段羽飛和亮子飛快遞的跳下車,與其說跳,不如說是滾下車的,亮子下車之後,藉着水塘邊的石欄,掩着身子,又驚又怒的瞄向開槍的方向。
段羽飛貓着腰,一手把這門,幫我把連宏宇拖了出來,那一刻,我心裡的惶恐大於憤怒,只覺得扶着連宏宇的手,都是不停的顫抖!
就在我們下車的時候,又是一聲輕微的槍響,前擋風玻璃,嘩啦一下子就碎裂開了,司機剛打開車門,半隻腳剛挨地,身子就一頓,跟着超前撲到了,躺在地上只抽冷氣。
緊跟着又是一槍,正中右前輪,噗地一聲,車子猛然朝下一頓。
尼瑪的,看這樣子,是不準備讓我們活着離開了!
我暗罵了一聲,努力的彎着腰,避免被樹林裡的狙擊鏡瞄到,然後將連宏宇慢慢的放在左後輪,然他靠在那裡,左右瞄了下環境,我將視線轉到連宏宇的傷口上。
剛纔車子是朝東面走,我坐在連宏宇的左邊,而樹林也在路的左側,等於說,之前要是不掉頭的話,那狙擊手要想擊殺連宏宇,就要先把我幹倒,不過,車子忽然一轉,連宏宇的後腦正好暴露在狙擊手的視線內,而且,也就那麼一瞬間,估計狙擊手的槍法很不是很準,開槍的時候打偏了,子彈沒有正中頭部,而是從腋下穿過,沒有穿透胸骨,而是陷進了肉裡…….
短短的幾秒,我將情況快速的思索了下,然後飛快的拿出匕首,將西裝的下襬,割出一個長長的布條,按住了傷口,另一隻手同時的解開了連宏宇身上的皮帶,繞過前胸,緊緊的勒住。
連宏宇有些虛弱的看着我,等我做完這些,他深深的喘了口氣,似乎自嘲的低聲道:“呵呵,這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
我怔了下,隨口問道:“誰?”
“黃君豪!”連宏宇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說出了名字,這時候,他眼神也開始慢慢的渾濁起來。
我低頭一看,鮮血像是決了堤的河水一樣,怎麼也止不住的,透過衣衫往外流,心裡越發焦急起來。
這時候,又是兩槍打過來,都射在了車身,有一槍打中了後箱蓋上,子彈彈跳,擊在旁邊的石欄上,膨出一串的火星。
亮子瞅準時機,一個翻滾出去,快速的朝樹林潛去,看到他這麼大膽,我心裡猛然一突,喊了一聲:“亮子,回來!”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狙擊手看到竟然有人敢衝出來,頓時幾個連發射出,在亮子身後的水泥地上,幾處一連串的白印。
跟着亮子一個翻身,滾在了路邊的草叢裡。
見他沒事,我不禁鬆了口氣,這時候,段羽飛也有些躍躍欲試,我用眼神制止了他,眼神撇過司機的時候,他掙扎着朝前爬了幾下,就伏在那裡不動了,身上的血洞,滲出一片的血跡,在陽光下顯得那個刺眼。
就這樣麼一晃神間,連宏宇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有氣無力的說道:“電話……給大彪打電話!”
我豁然醒悟過來,連忙從他口袋裡摸出手機,這時候,樹林裡的槍聲也熄了下去,我一邊翻動着電話,還好第一個通話就是郭大彪的,我撥打了過去,同時對着段羽飛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注意着周圍!
電話很快撥通,郭大彪得知這邊有人刺殺,登時就暴怒了,沒說兩句,問了下地點之後他就快速的掛了。
我緊緊的捂着連宏宇的傷口,心裡暗暗的祈禱:千萬別有事,自己前景剛剛有了眉目,若是連宏宇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別的不說,南洪聯這邊一定會打亂,到時候,不但給我一個保護不力的罪名,只怕,南方自己也呆不下去了!
段羽飛躲在引擎蓋側面,目光緊緊的看着樹林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沒再聽到槍聲,這才返身回來,翻動了下司機的身子,擡頭看了看我,面色沉靜的說道:“揚哥,他死了!”
我點頭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話,這時候,亮子拖着疲憊的身子,快步返回來,喘着粗氣,說道:“人跑了,看樣子不超過兩個人,很機警,沒等我靠近,就撤了!”
說着,他鬆開手,丟給我兩個金燦燦的彈殼。
我緊緊的握在手裡,臉上一片的猙獰。
幾分鐘後,郭大彪帶着人趕到了,沒有來及問我情況,就把連宏宇太上了車,跟着留守幾個人清理現場,隨後,我和段羽飛幾人,跟着上了車。
一路上,我心裡噗通噗通跳的厲害,生怕連宏宇會出事。
剛纔慌亂中,看了下槍口打中的位置,就算沒中要害,估計也會傷到肺葉,郭大彪沉着臉,不時的看着連宏宇的傷勢,嘴裡低聲的咒罵什麼,聲音含混不清。
私人醫生隨車而來,在路上,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醫生的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珠,不用想,他現在心裡也是十分的緊張,萬一處理不當,可是掉腦袋的。
我們沒有去連宏宇的別墅,到了郭大彪的住所,一下車,郭大彪就命令加強保鏢的守護,將連宏宇安排到自己的臥室,暫且當做手術室了,醫生和幾個護理,小心翼翼的將連宏宇弄到牀上,跟着就把我們請出來了,別墅裡一片忙碌。
安排好一些,郭大彪將我叫到了書房。
一進屋,郭大彪長呼了口氣,然後從桌上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大口的抽着,神情很是憤怒。
他沒有開口問,神情看着我帶着凝重,我呼了口氣,緩緩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隨後,我將亮子找到的彈殼,放在桌上,最後低聲的說道:“那兩人估計見到命中了目標,沒有停留,就快速離開了!我的人沒看清模樣,不過,從動作來看,不像是專業的殺手!”
郭大彪依舊沒有開口,眼睛緊緊的盯着桌面的彈殼,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站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彪叔,連叔說是黃君豪乾的!是不是真的?”
郭大彪重重呼口氣,因爲過於憤怒,臉都有些扭曲了,狠狠的說道:“媽的,這傢伙越來越膽大了,白海天一死,他怕龍頭將目標轉到他身上,哼,這麼快,就準備先發制人了!”
聽道這話,我不由得心裡一頓,跟着說道:“彪叔,咱們怎麼辦?”
“怎麼辦?”郭大彪猛然在你桌子上拍了下,上面的菸灰缸猛然一跳,跟着滴溜溜的轉了幾下,就不動了,郭大彪氣呼呼的說道:“眼下顧好龍頭,哼,那小子等會知道消息,一定會假惺惺的來探望,麻痹的,等龍頭好了再說,要是宏宇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他的命來祭奠!”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郭大彪的臉上滿是濃郁的殺氣。
我暗暗吸口氣,聽着他一會兒龍頭,一會兒宏宇的,心知他此刻有些亂了,當下點了點頭,這時候,一個手下快步走上來,看了我一眼之後,恭敬的對郭大彪說道:“老闆,下面來人了!”
郭大彪哼了一聲,擺擺手示意他出去,然後轉頭對我笑了笑,有些譏諷的說道:“看看,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會來走過場的!”
說完,就大步的下了樓,我緊緊的跟在後面。
黃君豪抽着煙,一臉的凝重站在臥室的外面,看到我們下來,他臉色陡然轉冷,凝視着郭大彪,用着質問的口吻問道:“媽的,誰這麼大膽,敢動我的姐夫!?郭大彪,這就是你推薦的人,還說身手好,哼,我就知道搞不住!”
見他把矛頭指向我,我臉色沉靜,也沒有反駁,在心裡哼了一下。
郭大彪輕笑了下,跟他對視着口中淡淡的說道:“君豪,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看到,有人整天惦記着刺殺,誰也沒辦法,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會想到有人敢在公園裡動手?哼哼,別一出了事,就把責任怪到比人頭上!”
黃君豪冷笑了兩聲,橫了郭大彪一眼,不再說話,跟着轉過身子,走了兩步,抱着膀子坐在了沙發上。
郭大彪也不理會他,翻了翻眼,目光不經意中流露一絲的凌厲。
就在這時,一聲從裡面出來了,臉上竭力掩飾着緊張,對着旁邊的人吩咐了幾句,隨後,幾個護理快速的出了門,我快步走過去,趁機一把拉住他,低聲問道:“怎麼樣?有危險麼?”
知道我是連宏宇的貼身保鏢,醫生摸了摸臉上的汗,客氣的說道:“暫時沒有,不過要馬上動手術,而且失血過多,幸好趕到的及時不然…….”
說到最後,他謹慎的看了我一眼,後面的半句,沒有說出來。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那就好,那就麻煩辛苦你了!”
醫生道了句:“哪裡哪裡!”就趕緊進了房間。
我深呼口氣,轉過頭,對着郭大彪默默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大礙,這一刻,我感到他隱隱的鬆了口氣,似乎心裡的大石猛然一下子落了地。
這時候,大廳的門,被推開了,黃婉一臉緊張的走進來,風塵僕僕的,來不及喘口氣,就快速的朝房間走去,到門口的時候,見她想要進去,我趕緊擋住了:“黃小姐,連叔正在手術,還是別打擾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