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我的神經也爲之一鬆。
等着的這幾分鐘,感覺就像是在法庭上等着被宣判的罪犯一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鄭浩從班裡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凝重,看也不看我一眼對着杆子說:“輝哥說了,就讓這小子中午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了!”接着就瞪着我冷冷的說道:“以後記住,不該惹的人別惹。”
我連忙點點頭說知道了。
杆子聽完鄭浩的話,轉過頭來問我:“怎麼樣?”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這事能這麼結了,已經算不錯了。
“好!”我答應了下來。除了說好,我還能說什麼?
鄭浩離去的時候,忽然轉頭對着杆子說:“杆子,你臉上的傷是陳向南弄得吧?也是跟這小子有關吧?”見杆子點着頭,他意味深長的說着:“奉勸你一句,以後別再跟這種垃圾走的太近,不然的話,以後再出了什麼事,我可就幫不上你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說的話,字字都敲在我的心頭,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歪靠在背面的樓梯扶手上。腦子裡反反覆覆的重複着那兩個字:垃圾,垃圾,我是個垃圾!
我轉過頭,杆子一臉羞怒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握緊的拳頭隱隱的有些發顫。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啊,杆子被我連累的捱了打,還被昔日的好朋友當面羞辱了一番。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我倆默默的回了教室,快回到座位的時候,杆子忽然問我:“對了,你口袋的錢夠不?”
他指的的是中午請劉輝他們吃飯的事,我點點頭說夠了。生活費家裡都是一個月給一次,摸着口袋裡剩下的三百多塊錢,我心想着請頓飯應該沒問題。
不過杆子的話,還是讓我心裡暖暖的。
有這樣一位兄弟在身邊,感到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至少,待在這個學校還沒有讓我感到絕望。
放學的時候,我站在劉輝班門口等着他們出來。
杆子本來要和我一起去的,他是怕劉輝幾個再刁難我。結果鄭浩出門看到了,對杆子說他不用去,杆子不放心的跟鄭浩交代了幾句,鄭浩說放心吧,不會再爲難我之類的。杆子這才走了。
劉輝走到門口看到我,扭頭對着班裡喊道:“哥幾個,中午有人請客,你們去不?”接着就聽到,班裡亂哄哄的應和着,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尼瑪,看來今天要被狠狠的宰一頓了。我心裡暗暗的咒罵着,嘴上是不敢吭聲的。
接着就呼啦啦的涌出一羣人,有十多個。由劉輝帶領着出了校門,往附近的餐廳走去。
我不敢跟他們走在一起,只是低着頭緊緊的跟在他們後面。
看着他們走進一家在附近檔次稍微好點的餐廳,我在旁邊的商店買了兩包煙,跟了進去。
進餐廳,問了服務員,知道他們進了一間包房。在包房門口停頓了幾秒,我硬着頭皮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劉輝正拿着菜單點着菜,其他人都叼着煙,嬉笑着談論着什麼,還不時的罵幾句粗口。見我進來,全都虎視眈眈的看着我。
極力的掩飾着內心的緊張,我拆開煙,諂笑着給他們散着煙,他們一個個的接了。
我把剩下的煙丟到桌子上,看到門口邊有個空位,便坐了下去。
“麻痹的,讓你坐了麼?”忽然旁邊一個染着黃髮的男生罵道。我連忙站起來,嘴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滾一邊去!”黃髮男生對着我腰上來了一腳,我蹬蹬的退開了幾步,站到了門口的角落裡。
劉輝正對着我,坐在那裡,冷冷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鄭浩在旁邊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戲虐的說:“讓你請吃飯,不是讓你一起坐着吃飯,懂麼?”我低着頭,小聲的說懂了。接着他揪着我耳邊的頭髮,我忍着疼痛,聽到他在我耳邊說着:“今天要不是看着杆子的面上,這事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完了。不過!”他話鋒一轉:“等下吃飯飯,下午放學之前再給輝哥拿一百塊錢,這事就這麼徹底的算了!”說完他在我臉上輕輕的拍了兩下:“怎麼樣?”
我一聽,心裡就犯了愁,爲難的說:“浩哥,我……我沒那麼多錢了!”
看我不願意,鄭浩瞪着眼,兇狠的威脅道:“別他媽給我說這些,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我頓時心裡就害怕了起來,連忙說:“行,我聽浩哥的!”
鄭浩這才哼了一聲,回到位置上去了。
很快他們點完了菜,不大一會就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一個端菜的服務生,見我站在那裡,很好奇的看了兩眼,也沒說話就出去了。我當時臉就發熱,真想推門出去,但是我不敢。就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那裡。
是的,他們坐在那裡吃,而我就站在那裡,看着!
終於,那個黃頭髮的男生,看着我站在那裡有些不耐煩,對着劉輝說道:“輝哥,要不讓這小子出去吧,媽的,吃個飯被人一直看着,有些不習慣。”
我連忙也跟着說:“是啊,輝哥要不我先出去了,你看菜點的夠不,不夠的話再點幾個。”
劉輝看着滿桌的菜,問着旁邊的幾個:“怎麼樣,哥幾個,誰還要再點什麼?”旁邊的就說夠了,再點也吃不完了。然後劉輝就對我說:“行了,你去結帳吧。”
我慌忙的開門走了出去,背後傳來鄭浩的聲音:“記得下午放學之前!要是忘了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深深的鬆了口氣,站在裡面感覺太壓抑了。
結帳的時候,看着賬單上的數字,將近三百塊錢。這些錢對於普通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像我這樣的初中生來講,已經算是很大的一筆錢了。我一陣的心疼,出了餐廳,口袋裡剩下不到二十塊錢。
我在街邊的小攤子上吃了碗麪,之後便向學校走去。
一邊走,心裡一邊直犯愁自己去哪弄來這一百塊錢。
回到教室,杆子就連忙跑過來問我說怎麼樣了。
我把經過給他說了,杆子拍着桌子就罵了起來:“我CTM的,鄭浩我以前待他不錯啊,今天好不容易求他辦點事。他居然給我來這一手!”
他越想越生氣,忽地站起身子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