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及多想,瞄着楚天的方向,將匕首狠狠的擲了出去。
這玩意從來沒有練過,也不知道,是刀尖對着他飛了過去,還是刀把。只聽着一聲脆響,楚天揮手打掉了匕首,怒罵了一聲,就大步衝了上來。
我掃了一眼小偉哥,看到兩人幾刀拼過之後,老貓似乎有些不靈便的退開了幾步,心裡一喜,就是到小偉哥還是技高一籌,老貓跟他拼刀還是輸了。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幾人圍追上來,小偉哥一時間脫不開身過來救援,老貓受了傷,退了兩步,不等小偉哥緩口氣,又擰身撲了上去……
尼瑪的,這都是一羣瘋子啊,打架不要命的。
當然,我不知道,老貓雖然和殺尺一起爲趙家做事,之前誰也不認識誰,不過這幾年的朝夕相處,兩人一時情同手足,剛纔我廢了殺尺的一條腿,老貓已經把我當做了死敵,恨不得把我生剝活活的吃了,此刻當然拼了命也不會讓我跑掉,所以,遇到小偉哥這個強敵,他唯有拼命相搏。
楚天擋開了我擲出的匕首,身子爲之一阻,趁着這檔口,心裡知道了小偉哥不會有危險,我暗暗鬆口氣,拔腿就朝街口跑去。
楚天被我擲刀擋了一下,旁邊的幾個人卻是緊緊的追了上來。
我奔跑了幾步,劇烈的動作,牽動着胳膊和頭上的傷口,一陣疼痛傳來,讓我差點背過氣去,眼看着路口越來越近,我的腳步卻漸漸的緩慢了下來。
“這小子是小姐指定的人,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媽的,就是他把人都放走的。”
“先抓回去再說,沒準蘇家的人,也是他引來的……”
幾人叫罵着,沒幾秒的時間,就追了上來,一人搶步竄到我背後,劈手就是一棍,我立刻警覺的偏着身子躲開,跟着,手裡的甩棍猛力的朝後面甩去。
那人一聲痛呼,捂着下巴就停住了腳步,隨着他含混不清的罵聲,剩下的幾個同夥,也趕了上來,很默契的左右夾擊,將我擠到了中間圍住了。
看着後面的楚天,像是一條獵豹似得越來越近,我握着手裡的甩棍,發狠的一通亂舞,逼退了眼前兩個傢伙之後,我身子一轉,就竄了出去。
剛跑了兩步,忽然小腿肚一涼,隨後刺痛感就蔓延了上來。
我踉蹌着又跑了兩步,低頭看着上面扎着一把匕首,正是剛纔我抄楚天擲出的那一把,隨着我的跑動,刀柄還不停的上下晃動,每晃動一下,撕裂般的痛楚就加重了幾分。
我一邊踉蹌着跑着,一邊回身,揮舞着甩棍,將衝上來的人逼退,看我一臉的兇狠,幾人倒是沒有緊逼,很小心的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罵了隔壁的,看來自己今天走黴運啊,自己扔楚天的時候,被人家輕鬆的躲了過去,而人家在我跑動的時候,也能扎住我的小腿,尼瑪,小李飛刀轉世啊?
見我有些體力不支,楚天快步的衝上來,口中哈哈的笑着,陰冷的語氣,帶着一絲的挑逗:“怎麼樣啊,小子,再怎麼折騰,最後還不是沒有跑的了麼。”
我冷冷的看着他,沒有答話,這時候,遠處足浴館門前的打鬥也漸漸的進入了尾聲,十幾個人,統一穿着黑白相間的衣服,邊打邊退,之後在同夥的掩護下,紛紛轉進路邊的轎車裡。
與其同時的,路口處忽然亮起兩束刺眼的燈光,一練車快速的駛來,在我們身邊忽然停住了,緊跟着車門拉開,一個聲音急切的說道:“快上來。”
楚天幾個被車燈晃的有些睜不開眼,聽到車上人的話,幾人立刻紛紛叫罵,朝我圍攏。
我聽到是蘇曼城的聲音,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了,好像是欣喜,驚愕中,似乎又有些無奈,總之很複雜。
楚天的幾個同夥,被我甩棍一陣的揮舞,一直沒有機會竄到前面,去攔截我的去路,這時候,看到他們像瘋了一樣的圍了上來,我心裡也急了,急忙胡亂打了幾下,就連滾帶爬的朝車上跑去。
車上的人,看到這情況,也跳下來兩個人,搶先一步,將我拉上車,就在後面的人準備扔東西砸車的時候,靠着我左邊的一個人,忽然從腰裡掏出一把槍來,黑黝黝的槍口,在幾人眼前虛晃了下:“別他媽的別動,誰敢砸一下試試。”
幾人豁然停步,好似被定身了一樣的,均是一臉慌亂,一時間也忘了叫罵,楚天站在後面,定定的看着握槍的那人,臉上出奇的平靜,憤怒的說了一句:“行啊,你們竟然敢拿槍了……”
話說到一半,他目光透過前面的擋風玻璃,瞄了一眼副駕駛的人,就立刻閉上了嘴。
“關門!”開車的蘇曼城吩咐了一句,隨後對着副駕駛的人說道:“爸爸,咱們還過去麼?”
我被他們拉上車,眼睛始終不離遠處的小偉和老貓,兩人在我被追的時候,打鬥一直沒有聽過,然而,此刻我卻看到老貓彎腰蹲在那裡,隔得太遠,看得不是跟真切,只見到他身子一動也不動的。
我知道,小偉哥就算是拎着刀,也不會殺人,就算是被逼的狠了,最多也是挑斷手腳筋而已。
小偉哥見我被拉上了車,也不明白情況,估計是以爲我被趙家的人抓住了,就發狠的衝將過來,遇到擋在眼前的人,手裡的短刃,就是隨手一撩,就算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在他使出來,也是迅捷無比,一時間,跟他碰撞的人,無不慘呼着後退,就快要衝到車前的時候,站在楚天身邊的幾人,不等他過來,已經嚇得四下散開了。
直到蘇曼城喊出了那句,我這纔回過頭,朝副駕位上看去!
草,蘇曼城的爸爸,那豈不就是平陽洪聯社三大巨頭之一?
“嗯,先等等!”那人平緩的說了一句,他穿着神色的休閒西裝,身材很消瘦的樣子,從我的角度,只看到他側面的輪廓,棱角分明,還帶着一個寬框的金絲邊眼鏡。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偏過身子,衝我笑了笑,說了一句:“聽說你和曼城是一個學校的?”
他臉龐的輪廊和蘇曼城很像,看到他,我幾乎能想象到二三十年後蘇曼城的樣子出來,看着很溫和的樣子,眼鏡片之下,目光平緩沉靜,讓人很難想象到,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中年人,能和洪聯社牽扯到關係。
想到他的身份,我禁不住的有些緊張起來,點頭應了一聲之後,想要說些鎮定的話,喉嚨裡好像被什麼卡出了一樣,吭哧了兩秒,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目光落在了衝過來的小偉哥身上,好似很感興趣的說道:“這人你認識?”
聽得我又是應了一聲之後,他深有感慨的說道:“身手不錯啊,唉,多少年了,好久沒有看到玩刀,玩的這麼好的人了,唉,可惜……”
我皺了皺眉,聽到他最後一句可惜,我心裡猛然一突,不知道他說的可惜,是感嘆小偉哥不是自己的人而可惜,還是惋惜小偉哥得罪了趙家,以後人身安全不保而可惜。
“耀揚……耀揚?”
思想就這麼一頓,小偉哥已經衝了過來。
我連忙按下車窗,看着他身後涌上來的那幫人,焦急的對小偉哥喊道:“哥,你趕緊走,我沒事,是自己人。”
聽到我的話,小偉哥停住了步子,冷眼掃了一下不遠處的楚天幾個,就大步的朝路口走去。站在斜對面的楚天幾人,目光緊緊的盯着他,有心想追,再想到他手裡的刀,就打消了念頭。
這時候,蘇曼城這邊的人,已經完全上車朝街口退了出來,在足浴館人員憤怒的叫罵下,追上來的一羣人,紛紛將手裡的武器砸過來,不時聽到車窗玻璃的碎裂聲。
我坐在車裡,目送着小偉哥出了路口,沒見後面有人追趕,有些緊張的心,這才緩緩鬆了下來,這時候,蘇曼城發動了車,等着自己人的輛車都竄出了路口,就猛然踩了下油門,劇烈的慣性,讓我的身子忍不住的後仰。
身上的傷口,也猛烈扯動了一下,我咧着嘴忍着疼痛,回頭看去,之間最後一輛車,後窗玻璃,被整個砸碎了,追在後面的人,還不斷的拿着東西往裡面砸,正砸的不亦樂乎的時候,裡面忽然閃光一現,隨即一大串的鞭炮扔了出來,一時間,街口噼裡啪啦的鞭炮四濺,登時將緊追在後面的人給擋住了。
我偏過身子,縱然身上疼痛難忍,可是心裡看到那情形,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好笑,正要準備開口去問蘇曼城什麼,眼光在他父親身上瞄了一眼,感受着從他身上散出的那種莫名的壓抑感,我又閉上了嘴。
一連拐了幾個路口之後,蘇曼城的父親,偏頭看我一眼,然後伸手捏了捏耳邊,對我說道:“那人是你親戚麼,呵呵,看來對你很不放心啊,又追上來了。”
“嗯……啊,是的,他是我哥!”平靜的回了一句。
這時候,我纔看到他耳邊帶着一個耳機,不用說,肯定是後面的人將情況告知他的,想到這,我連忙扭頭看去,之間一輛黑色大衆緊緊的跟在後面,透過玻璃,我能看到坐在副駕駛的妍妍……
難怪,小偉哥會忽然過來。
我有些恍然的暗自想着,肯定是妍妍沒找到蕭雲豐幾個,無奈之下,只好去店裡站小偉哥幫忙了。
只是,小偉哥怎麼知道,我被關在什麼地方?
正亂想着,蘇曼城的父親忽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恍然回神,很客氣的對他笑道:“於耀揚,剛上高一。”
“哦!”他拖着一個意味深長的尾調,好似想起了什麼,兀自的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呵呵,幾個月前,豹子的工廠就是你帶着人給挑的?”
我心裡立刻緊張起來,定定的看着他,低聲的‘嗯’了一聲,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微微一笑,說道:“呵呵,別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