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楊越悄悄地豎起手指,示意大家禁聲。
衆人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下意識地站在了原地,圍成了一圈。
楊越悄悄地拉了一把山杉愛,撩起了她的衣服。
“我說,你們夫妻倆要親熱,也得看個時候吧!”大個子的塊頭大,嗓門也絕對不會小,他這一咋呼還沒消停,腦袋上就被老趙跳起來重重地磕了個暴慄。
“不要說話!”老趙看得真切,楊越的手在山杉愛的後腰上一摸,掏出了兩個蛋。小兔崽子眼睛瞪得圓圓地,看着他把手榴彈遞到了老趙的手裡,然後變戲法般地又掏出了兩個。
“你們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戰場上揀的!”楊越一彎嘴角,把手從山杉愛的衣服裡縮了回來。
“楊桑!”
女人通紅着一張臉,嘴裡嬌喝着,除了外面這件軍裝,裡面可是什麼都沒穿啊!
“對不起,我是怕你把蛋給弄砸了!”楊越“嘿嘿”地壞笑,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着頭。
直到這個時候,老趙幾個人才稍稍反應過來,紛紛默契地點了點頭。楊越從地上覆又背起了豬腿,然後悄悄地用手臂拉了一下山杉愛的衣角,小聲地說到:“你跟在我的後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發出尖叫,知道了嗎?”
“恩!”
儘管女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幾天的相處下來,楊越的話她是不會不聽的。
“走吧,回去把這些肉烤熟,保管神仙都得嫉妒死!”
楊越哈哈一笑,把話說地很大聲的那種,生怕別人聽不見。老趙會心,悄悄地把手榴彈握在了手裡,只要一有動靜,他會毫不猶豫地扔出去!
走在前面的楊越繞着Z字型爬上了山坡,大個子在他的身後,保持着大約五米的距離,而小兔崽子則跟着老趙,兩人的速度稍慢,走在了楊越左側七八米的地方,四個人在無形之間就構成了一道可以互相策應的散兵線。
黑呼呼的草叢裡,一對放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躬着身的楊越。
又到了那個山腳!
“愛子,到了北平我們就去投奔你叔叔家。”
楊越忽然開口說到,話一出口,卻把山杉愛直接嗆住了。
“我叔叔?”女人好象還沒緩過神來,嘴脣一撇,說到:“我沒有叔叔,我只有一個伯父,不過他不住在北平,他以前住在瀋陽呢!楊桑,從這裡去瀋陽可要走好多天的路!”
暈!
楊越腦袋一沉,這個女人怎麼單純到了這個地步,編謊話都不會?
“不管了,我們就去瀋陽!”
“你說的是真的嗎?”山杉愛還沒有了解狀況,一張髒兮兮的臉上笑開了花,“那太好了,我伯父對我非常好,你是我朋友,他也會很歡迎你的。咦,楊桑?...小心!”
女人只顧低着頭說話,哪曾想楊越剛走到一個草叢邊,就連人帶豬地摔了進去。
那陣仗,頓時就草葉齊飛,一隻肥碩的豬腿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蓬”的一聲響。
“往前二十米的那個草叢!”
草叢裡傳來楊越的聲音,跟在後面的大個子只等他一發話,突然把手甩了出去,手雷“呼”地一聲,緊擦着山杉愛的耳根飛向了黑暗當中。與此同時,老趙和小兔崽子也突然地就地一滾,躲進了他們身邊的草叢裡。
“你們在幹什麼!”
山杉愛一個反應不急,就感到背上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一把摔在了草地上,等她擡起頭,卻看到楊越趴在地上,臂彎裡還夾着個人。
那個人鼻孔裡此刻正鮮血直流,耷拉着腦袋沒有一絲生氣。楊越伸開沾滿了血色的拳頭,一把將可憐的人從草叢裡拖了出來。
可是,
三秒之後,手榴彈沒有爆炸......
五秒之後,手榴彈還是沒有爆炸......
“當!”
一聲清脆的槍聲倒是響了起來,子彈貼着三人的頭皮飛上了夜空。楊越罵罵咧咧地掏出了王八盒子,幾個點射把剛纔冒着火星飛出子彈的草叢裡打得頓時悶哼連連。
楊越怕不保險,又一把將手榴彈的保險環扯掉,然後硬着頭皮一拳頭砸在了引信上,接着手榴彈劃過了一道弧線,飛進了對方的草叢裡。
“砰!”
地面忽然一陣猛顫,震地人胸口一陣發悶,緊接着天上下起了一陣帶血的泥雨。
“鬍子,你的手榴彈怎麼沒有響!”楊越晃着腦袋,回頭問道。
“他孃的,不知道!我拔了環呀!”大個子也正自納悶,雖然是第一次使鬼子的軍火,可就算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看過豬跑路麼?東跑池一戰,他可是看過小鬼子用過手雷的!
楊越一翻身,抱住了幾乎陷於癡呆中的山杉愛。然後伸手一巴掌,輕輕地拍在了她的後背,女人這才咳嗽了一聲,回過頭看到又是滿面鮮血的楊越,張着嘴就要大聲尖叫。
“啊!”
楊越只感到手裡一陣吃痛,不由地大呼起來,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左手臂被山杉愛狠狠地咬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山腳的另一面突然之間槍聲大作起來,“乒乒乓乓”地響了十來槍後,卻又恢復了寧靜。
“壞了!”
老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過來,面色焦急地說到:“聽聲音不象是我們的老套筒!”
“是獵槍!”楊越早就聽出來了,這十幾聲槍聲裡面,獵槍的聲音有七八下,也就是說,在剛纔短暫的交火當中,可能有七八支一次只能開一槍的老式獵槍!
“走!”
老趙心裡着急,山腳那邊還有五個戰士,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楊越沒等老趙的話音落下,橫腰一攔抱着地上被自己打昏的漢子搶先一步衝在了老趙的前面,如果要第一時間開槍的話,那至少他的手裡還拿着一把王八盒子和一個人質。
轉過山腳,楊越眇了一眼城牆,赫然發現牆頭上站了個端槍的人。
望前四五十米的篝火邊,躺着三個八路軍戰士,還有剩下的兩個則攤坐在了城牆根。
篝火前七八個人影的手裡顯然已經換上了帶刺刀的步槍,一個個正擡着槍,把槍口對準了山腳這邊的方向。
“操你姥姥!”
大個子眼見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生死難辨,急地大喊一聲就要衝上前去。
“老趙,攔住他!”
楊越伸手一抓,一把提起俘虜的衣服領子,把他拎在了面前。對手這一招好狠,看樣子他們是早就盯住了老趙的這支隊伍,只是人數和火力沒有足夠的優勢,這才趁着大家分開的時候動手!
現在,五個人裡面沒有一支可以用於遠距離交戰的步槍,雖然楊越很有把握在五十米開外用手槍斃敵,可是就這一隻手槍,怎麼可能是七八支步槍的對手。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個女的。實力在這一瞬間,不言而喻。
“你們是什麼人?”
楊越暗暗地把槍握在手心,邊向前走邊大聲問道。
一陣風呼呼刮過,可是人羣裡沒有任何聲音。
“日本人?”
楊越故意繼續問着,走得近了,他可以看到這些人的穿着,亂七八糟地沒有規律,怎麼可能是日本人!
“放你奶奶的屁!”人羣裡突然咋呼了一聲,一個挎着馬刀的漢子朗聲說到:“看老子象是日本人嗎?狗日的,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下關劉麻子就是我!你快快放下我的弟兄,我可以讓我的人放你們一條生路!”
“啊,原來是劉兄!”
楊越搖着腦袋,又望前走了十來米,突然一下站定了腳步:“不好意思,沒聽過!是土匪嗎?”
“放肆!”人羣裡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一個小嘍羅端着漢陽造的毛瑟步槍幾個大步衝到了楊越的面前,手一擡,刺刀就頂在了楊越的眼前:“想死就說一聲!”
“去你孃的!”楊越出口成髒,手裡也不含糊,“啪”地一聲火光閃過,嘍羅的鼻樑上就被鑿開了一個洞,仰頭就倒。漢陽造“哐”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人的心臟被擊中的一瞬間,可能還有反應時間去扣動手裡的扳機。可是一旦中樞神經被摧毀,那就什麼都幹不了了。
“小子,你敢......”
這一槍的突然性無疑是致命的,挎長刀的漢子沒想到楊越突然之間出手,而且下的還是殺手。他又驚又怒地大聲吼着亮出了刀,邊上的嘍羅震驚之餘,慌張地“嘩啦嘩啦”想要朝兇手扣動扳機。
“開槍試試看!”
楊越依然藏在人質的身後,嘴角彎着“嘿嘿”一笑,手裡揚起了個圓圓的東西:“這是小日本的手榴彈,爆炸開來有四十五顆彈片,我想這麼近的距離,不用我再多說了吧!想死的你就扣扳機,我免費送你們這羣王八羔子去見如來佛祖!”
“這......”
馬刀漢子將信將疑地把馬刀定在了半空中,憋紅了一張臉好半天才氣鼓鼓地朝嘍羅們命令到:“不要開槍!”
“這就對啦!”楊越語速極慢地說到,看着面前的人一個個都老老實實地把槍口放低,他心裡早就偷偷地樂壞了。手雷的威力他稍微誇大了些,別說炸死七八個人,就這種東西就算是扔在腳底下,也不一定能把個人炸死。
事實早就證明了這一點,二戰期間在太平洋的諸島上,越打越慘的日軍士兵爲了不被美軍俘虜,要麼切腹,要麼吞槍,死得那叫一個壯烈。不過有些傻兵的死法卻不一樣,自己把手榴彈扔在邊上,結果一爆炸,只是炸斷了腿,活活被痛死,聰明點的也只好叫同伴再給自己補上一槍。以至於到了後期,沒有軍刀的士兵爲了能自殺成功,往往都是把手榴彈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後“轟”地一下,把胸腔裡的內臟徹底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