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光大亮,接到了前線取得大規模的快勝的消息,山內義治興奮不已,馬上驅動着士兵開始渡河。
小平太讓人用兩隻長槍趕製了一個擔架,招呼兩個旗本衆的士兵把小西原左衛門送回山內方的大營去,小西原卻哇哇亂叫不肯走。
你別看他臉都被射穿了,滿口牙少了一半,可是人到還挺精神。他用手指着那名死掉的大鎧武士,又指指自己。然後拽着小平太的手不肯走啊,因爲不能說話急的眼淚汪汪的。
小平太看他咕嚕了一夥兒,又看到死透了的那名大鎧武士,略一想,馬上就恍然大悟,讓人擡着小西原左衛門,和綱良叔父一起去檢看那名大鎧武士。小西原左衛門這纔不再叫喊,安靜的看着小平太翻檢這具渾身上下都是鐵炮鉛彈窟窿眼的的屍體。
先把撲在這人身上的幾具屍體挪開,然後把他翻過身來,等到脫下鬼面和頭盔才發現是一個五十上下的老年武士了,不可能啊,今川義元也就三十多啊,倒是太原禪師五十多奔六了,可太原禪師是光頭啊,人家一個大和尚不會有頭髮的。
於是大家上去一陣翻找,先是把佩刀解下來,有刀銘,但是不是義元的名刀義元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又看身上的配飾,也不能有所分辨,最後翻找頭盔,才發現頭盔內夾着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庵原少輔親政。
拉倒,不是今川義元也不是太原禪師。忙活了一夜加半天,殺了一個什麼玩意。綱良叔父卻比小平太有見識,看他一臉不屑。便和他說:“你可別小看了這位,這是今川家的次席家老,御譜代家老衆,庵原大藏少輔親政呢。”
“哦嚯,還算條大魚啊!”小平太也就這麼一說,綱良叔父也就你知道就得了。反正功勞是小西原左衛門的。
於是拿起他的頭盔給小西原左衛門抱着送往山內營地去了,小西原知道沒討取今川義元也就不叫喚了,只是時不時的嗚嗚一聲,那估計不是疼的,是難過沒立下潑天大功。
剩下的首級估計也沒什麼大魚了,不是說現場今川軍旗本馬廻有幾十個人就有幾十名武士的。旗本只是一種武士的身份,有的人是二百貫旗本武士,有的人是一百貫旗本武士,有的人就只是五十貫旗本武士。
這些旗本武士有義務拿出自己的一半俸祿去養一定數量的常備足輕,所以你看山內氏旗本武士只有四五十人,但是旗本衆卻有四五百人,因此別看殺了這麼多人,武士也就其中的十分之一左右。
聊勝於無吧,大家一齊上前割取首級,有苗字的武士奉公人十餘人,剩下都不過是雜魚,但是綱良叔父也不嫌棄,十幾個首級也是大功一件。(綱良叔父一刀沒砍,一仗就給他殺了十幾個有苗字的武者,大家看看就好)
連川衆的足輕和旗本們還意猶未盡,趁大軍還沒到,又往幕府外的營地跑去。看看能不能弄個把首級或者撿點值錢的刀槍盔甲之類的東西,很快就有一個連川衆的足輕獻寶似的送來一個頭盔和一個看着很年輕但死的面目也很猙獰的首級,頭盔內部的紙條上寫的是岡部長綱。
小平太反正不認識這號人,太閣立志傳和信長之野望都沒上過的雜魚,小平太都不屑去多看。又問了綱良叔父他也不認識,但是綱良叔父也說岡部親綱是今川義元的心腹重臣,這人也許和他有點關係。
小平太也就不客氣的把這個首級佔下,然後讓那個足輕戰後來問他要五貫文。那個足輕喜不自勝,連聲稱讚秭小路大人真是大氣,什麼恭維的話都往小平太這兒送。小平太聽的可美了,對這個足輕很滿意。又答應他再加大米一表,弄的這個足輕就差賭咒發誓認爸爸了。
之後還送來幾個首級,沒什麼有名姓的大將,都是些雜魚,只有一個叫朝比奈秀銓的,大約和朝比奈泰能一族,也被綱良叔父占上了。
山內義治這時候姍姍來遲,在也許是今川義元曾經坐過的小馬紮上坐下。一邊指派士兵四處搜捕今川的敗兵,一面開始首實檢。首先自然是庵原親政,已經被洗淨並梳好頭髮,由一名旗本呈送上來,口稱被小西原左衛門討取,並用頭盔和太刀以做證明。
山內家左右武士都看了看,連家老細川春宮都上去假模假樣的瞅了一眼,其實根本沒有人認識這位,不過這人能冒充義元同時擔任殿軍估計應該是沒有錯的。
畢竟殿軍不是誰都有資格擔任的,織田氏早年的殿軍是號稱撤退佐久間的家老佐久間信盛,長筱時武田氏殿軍是家老馬場信春,三方原時鬆平氏殿軍是侍大將城代夏目吉信,人取橋時伊達氏殿軍是家老鬼庭左月齋老爺子,沖田畷時隆造寺氏殿軍是軍奉行成鬆信盛。沒有一個是無名之將,都是家內的重臣名將。
重頭戲也就只有這一位庵原大藏少輔親政了,首實檢也主要是爲了檢這位的首級。其他的大家興趣缺缺,由旗本武士逐個呈送了上來。
剩下就是幾個苗字蒲原,由比等算是有點名的足輕大將,再就是綱良叔侄兩個的首級,小平太的所得的岡部長綱名列旗本都算是大魚了。反正沒什麼大將,不過如此。
細川春宮都詳細記下了這些首級的名姓苗字和立功的本方武士。小平太其實很想說自己打了一夜除了放火一個人都沒殺,首級是花五貫加一表大米從一個根本不認識的足輕手裡買來的,而且指不定那個叫岡部長綱的死鬼身上幾十個鐵炮鉛彈的洞眼。
但是外面那些都是吃了槍子一身窟窿眼的屍體山內義治也看到了,照樣認定是被討取。
所以說嘛,打一仗殺幾個人可能水分還比較小,如果和高達似的一場仗十幾個幾十個,大家看看就好嘛。那些名將討取首級的水分那是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