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再不鬆手,她的下顎真的會脫臼,她都能聽到骨骼的咯咯作響聲音!
“歌兒,痛嗎?這就痛了嗎!”帝御威忽然揚起另一隻大手,薄脣也緊緊的抿了起來。
“啊……”夜晚歌驚喘一聲,看見帝御威衝着她揮起的拳頭,還有疾馳而來的掌風,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肩膀也縮在了一起。
“嘭——”
帝御威眼底的寒光大盛,面色也異常的凌厲,然後那一拳不是衝着夜晚歌,而是一掌狠狠地打在了結實的牆壁上,嘭聲震響!
隨之而來的是滿室的死寂,陰沉森寒。
夜晚歌愣愣的看着帝御威,眼中也充滿了驚恐與震驚,下顎的劇痛已經漸漸麻木,餘光似乎能瞥見他還僵止在牆壁上的拳頭,紅豔和刺眼的血,從他的骨關節處溢出,一滴一滴地流在地白色的毯上。
如果那一拳頭打在了她的臉上,那麼她也許就直接解脫了吧……
“威……唔……”夜晚歌牙齒在口中打顫,纔剛提起勇氣發出一個字,沒想到帝御威的雙手竟然猛地捧住她的雙臉,死死的禁錮着,薄脣狠狠的吻了下來,幾乎是猛獸一般的攻擊!
這是她經歷過最疼痛的一次親吻!
不,這根本不是親吻!
是蹂躪!
夜晚歌吃痛的掙扎了幾下,卻被他捧住臉頰的大手更加的鉗緊,動彈不得。
帝御威的舌尖舔過她的脣瓣,強硬地要探入,力猛勢悍,猶如猛獸獵取自己的食物一般,不遺餘力的霸道猛烈。
“不要!”夜晚歌奮力的堅守,貝齒沒有絲毫的聳動,牙根也因爲用力而發出“咯咯”的微響。
帝御威的眸光中忽然閃過一片異光,撤離開一隻大手,將夜晚歌拉了過來,他的大手放到她的腰上,將夜晚歌整個人向上託到了書桌上。
然後,便開始撕扯她的睡裙。
“威,不要!”
經過這麼一折騰,夜晚歌愈發覺得小腹疼痛難忍。
那一陣陣抽痛不停地從小腹蔓延到全身,轉眼間,她便痛得冷汗直流。
“不要?怎麼了,你就那麼愛東方閻,想要爲他守身如玉?!”
帝御威冷笑着,漆黑的眸子彷彿一汪寒潭,沒有一絲的溫度。
“威,求求你了。我……我今晚真的是很不舒服……”
握住他的手,夜晚歌低聲哀求着,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夜晚歌,你憑什麼讓我停下來?!”
一把甩開她的手,帝御威脣畔盪出一抹輕蔑的笑靨。
“夜晚歌,別忘了,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做我帝御威的妻子,就要盡妻子的義務!現在本少爺有興趣碰你了,你還要和我拿捏什麼嗎?”
正在氣頭上,帝御威說話時根本就不經過大腦。
此刻,他只想用最尖酸刻薄的語言來深深地傷害眼前這個他深愛着卻在感情跟身體上都背叛了他的女人!
聽了帝御威的話,夜晚歌推搡的動作一滯。
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了下去,眼睛睜得極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帝御威。
眼底,漸漸有炙熱的液體積聚……
難道,對她忽冷忽熱,時而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備至,時而將她踩在腳下百般凌辱,纔是他對她所謂的背叛的真正懲罰嗎……
“你說的對,我既然答應嫁給你,就要盡義務……”
眼底積聚的淚水,被她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夜晚歌抿脣,臉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眼眸也從最初的震驚、委屈,最終變成了淡然。
低着頭,她開始解自己睡衣上的扣子,將睡衣拋在地上。
然後,她跳下書桌,開始脫下睡褲。
“你……”
看着夜晚歌神態木然、毫無顧忌的做着這些,帝御威愣了愣,隨即呆呆地站在書桌旁。
他只覺剛剛的憤怒和慾火瞬間冷卻了下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將胸衣和底褲也一併除去,柔和的燈光下,夜晚歌仰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帝御威,今晚,我是你的!你說的對,我本來就是你的女人,只要你有需要,我不應該推辭的……”
說着,夜晚歌上前走了幾步,重新坐到了桌子上,雙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擺好了撩人的姿勢。
“你……”
看到這活色生香的一幕,想必是個男人都會被挑起原始的YU望……
只是,不知怎的,看到夜晚歌躺在那裡,眼眸放空,整個人彷彿沒有了靈魂的木偶。
突然間,帝御威身上僅剩的怒火和YU火也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今晚,我不碰你……你……滾吧……”
頹廢地吐了口氣,帝御威轉過身,不想再看夜晚歌慘白的身子一眼。
聞言,夜晚歌空洞的眼珠閃過一絲苦澀。
她從書桌上跳了下來,將剛剛脫下丟在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件的穿了回去。
然後,她彎腰,將帝御威丟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整理好,放到了桌子上,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房門在她的身後關合的瞬間,她隱忍已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下一秒鐘,夜晚歌擡手,迅速地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衝出了別墅外面。
此時正是夜晚,外面寂靜的可怕。
夜晚歌一個人走在別墅外的馬路上,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她的小腹又開始一陣陣抽痛,不過她沒有在意。
滿心都是帝御威傷心失望的表情。
她該怎麼跟他解釋?
怎麼解釋都已經解釋不清了。
他不會再相信她了。
夜晚歌臉色蒼白,夜晚的寒風很冷,她不禁一陣瑟縮。
仰頭望向天,有雨水砸落在她的身上。
一下又一下,冰冷刺骨。
夜晚歌的眼淚混着雨水落下來了,任由風雨打落在臉上,就像石化了一般。
頭髮被淋溼了,小腹一陣比一陣沉重。
雨水落在她嘴裡鼻子裡,連呼吸都變得那麼困難,有種窒息的絕望在胸腔裡如毒素一樣蔓延出來,蔓延向全身。
心好痛,像有無聲的鐵爪,一爪一爪剜開她的心臟。
這樣的夜晚,這樣冰冷的雨裡,讓人絕望得快要窒息。
夜晚歌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委屈,嗓音也哽咽起來,望着漫天的風雨,壓抑不住傷心放聲哭起來,眼淚混着雨水無聲的落下。
“帝御威,你爲什麼不相信我?”
聲音斷斷續續的散在雨霧中,令人心驚的脆弱。
“我是真的決定跟閻分手……真心嫁給你的……我知道我過去對你說了很多謊話……可是這一次是真的,你爲什麼不相信我……”
夜晚歌的小腹越來越痛,頭也跟着痛得快要裂開了,眼前也開始一陣發黑,她倒在了雨地裡。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被人扶了起來。
有人輕輕搖動着她的身體,在她耳邊喊着:“夜晚歌,你醒醒。”
他搖得她腦袋更痛了,但是卻把她的意識搖回來了。
夜晚歌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吃驚:“少主?”
隨機眼裡微弱的光芒消失了,變成了空洞的失望。
不是帝御威,竟然是銀炫冽!
“不是他,不是他……”夜晚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你怎麼暈倒在這裡?”銀炫冽扶着她的身子問。
夜晚歌茫然的搖搖頭,努力擠出笑容:“我沒事……不用管我……你走吧。”
說完,強撐着身體,站起來。
猛然間,她感到下腹一陣絞痛,緊接着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夜晚歌下意識看去,竟然發現她的裙襬已經染紅,兩條紅色血漬順着她白皙的小腿肚淌下來……
銀炫冽不是傻子,像是瞬間明白過來什麼,直接將地上的夜晚歌打橫抱起來。
“我送你去醫院。”
夜晚歌在他的懷裡,虛弱的撐着眼皮。
心中一個意識無限的放大。
不要,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銀炫冽將夜晚歌抱進車裡,迅速的發動車子,駛離。
“快到了,快到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副駕駛座上的人。
夜晚歌已經一臉蠟白,額頭上全是汗珠。因爲疼痛死死咬住自己的下脣,五指更是緊緊揪住裙子的紗擺。
銀炫冽皺緊了眉頭,見她這樣,好像全疼在他身上一般,伸手過去,將她揪着裙襬的手攏在自己掌中。
“還有五分鐘,再忍一忍。”
聲音壓着,氣息不明,可聽在夜晚歌的耳裡卻有一絲難得的溫柔。
這還是銀炫冽,那個冰冷無情的少主嗎?
是她在做夢吧?
夜晚歌忍着疼將臉轉過去一點,模糊視線中便是銀炫冽的側影,正在認真地開車,神情冷肅,眉頭皺得好緊。
這是夜晚歌徹底昏迷之前,腦中留下的最後一道影像。
*
帝御威一直在房間裡喝酒,企圖用酒精在麻痹自己。
忽然夜空中的一道響雷將他驚醒。
帝御威這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推開臥房的門,發現夜晚歌並不在裡面。
接着,他又吼來傭人,將別墅裡裡外外全都翻遍了,還是沒有夜晚歌的影子。
難道她逃婚了?
明明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她今天晚上居然消失不見了?
想起自己之前對她吼的話,是他叫她滾的!
他承認,自己的情緒是激烈了一點。
可是發現自己心愛的未婚妻,還跟前男友藕斷絲連,甚至還上了牀。
任何男人都冷靜不了,更何況是帝御威!
現在發現外面下着大雨,夜晚歌卻不在別墅內,帝御威更多的是焦急跟擔心。
他立即命人出門尋找,飛快的開着車,把時速飆到極限,一路瘋狂的衝出去。
他滿心滿眼都是擔憂,顧不得交通規則,顧不得安全,只是一心想要快點找到她。
不能看着她這樣被雨水淋着,心疼她會因此生病。
即使恨她,可是一看到她落難,還是會那麼的心痛,無法袖手旁觀,無法再折磨她。
認輸了吧,他輸了,深愛的那一方,總是不能真正硬下心腸。
不管她和東方閻有什麼關係,不管她是不是背叛了自己,只要她願意跟他結婚,那麼他就不要再去計較。
糊塗一點,會更幸福不是嗎?
帝御威的心又重新堅定起來,眼裡閃過光芒,心裡頓時釋然,就這樣決定吧,不要再互相傷害了。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
本該是幸福的一夜,卻鬧成這樣。
帝御威的車沿着帝豪別墅外面的大路,一路的飛馳着。
急切擔憂的心情溢滿了胸懷。
他剛纔喝多了,沒有注意到,這場夜間的大雨下了很久了。
夜晚歌被他趕出來,一個人走在路上,應該已經全溼了。
外面這麼大風大雨,一定很冷吧。他想着她站在雨中滿臉蒼白無助,發抖的樣子,就覺得痛不可耐。
恨不得立即飛到她身邊,心痛的抱起她回家好好照顧。
車子在路邊濺起水花,極速的跑車在夜間飛馳。
帝御威心急如焚,一再的加速在路上焦急的尋找夜晚歌的身影。
可是他的車已經開到了馬路的盡頭,還是沒有發現夜晚歌的人影。
不可能啊,通往帝豪別墅就這麼一條大路,何況夜晚歌是步行,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出這條大路。
難道是因爲雨勢太大,他沒有看清她?
帝御威連忙調轉車頭,又重新沿着這條大路,再找了一遍。
這次他有意放慢了車速,仔細尋找,還是沒有夜晚歌的人影。
難道她已經離開了?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帝御威心急的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雨水依然很大,雨霧迷濛,風雨連片打在他身上,瞬間溼透了他的衣服和頭髮,他卻連臉上的水也懶得拭去。
“夜晚歌,夜晚歌,你在哪裡?”他大聲的叫起來,口氣帶着無比的心急。
可是沒有迴應的聲音。
他心有點慌,想着她可能跑到附近去避雨,又心急的到處找,路邊的大樹下,花叢,都不見她的影蹤。
他擔心她是不是迷路了,又急忙轉身繼續尋找,邊跑邊高聲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一直都不見人。
帝御威有些茫然了,心裡隱隱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或許她已經離開了。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今天她卻離開了。
她逃婚了,根本不想嫁給他。
又或者她去找東方閻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他無盡的失望。
不,不,他不相信。
不相信夜晚歌如此的無情,竟然真的狠心離開他。
她明明答應會嫁給他的,她說過要他相信她的。
雨勢這麼大,她一定在某個角落苦苦的等待自己。
自己又怎麼可以讓她繼續在狂風暴雨中受苦呢!
想到這些帝御威的心又振作起來,更仔細的命人沿路地毯式的搜索。
整整一夜,帝御威在暴雨中,瘋狂尋找着夜晚歌。
可是漸漸他心中的失望越來越大,一直搜到別墅,還是不見她的影蹤。
反反覆覆的搜了一次又一次後,他終於死心了。
她不在,她真的已經離開了。
他孤獨的站在自家大門口中,迎着漫天風雨,雨水打在他的臉容上,讓他也蒼白失色了。
巨大的失望讓帝御威整個人彷彿掉進了冰窖中,從頭到腳,渾身像被凍結了一般嗎,寒冷痛苦到極點。
“哈哈哈……”他開始對着天空大笑起來,笑聲那麼蒼涼悲哀,臉容是那麼憂傷無力。
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執迷不語,笑自己的癡心妄想。
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屬,卻還是非要娶她。
期盼着她真心實意的接受他的那一天,期盼着幸福的到來,期盼着她總有一天可以忘記東方閻。
結果再一次證明,自己不過是她愚弄的對象,她對自己的承諾從來就沒有做到過一次。
她根本不想要嫁給他!
如果他一開始就沒有對她抱有希望,現在就不會那麼絕望。
是的,絕望,即使知道她背叛了自己,他還倒貼着求她回來,還是被她再一次拋棄。
“夜晚歌,你讓我感覺自己那麼下。賤,即使裝作不介意一切想要和你在一起,卻依然被你騙了。被你說中了,我真的被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了!你很得意吧,看到我無法掙脫出這段感情,你完完全全可以將我玩弄在股掌之上。”
帝御威胸口裡燃燒着一團炙熱的火,焚心似火,那種被烈焰徹底灼痛的感覺,幾乎讓人窒息。
悲哀的不是她的欺騙,最悲哀的不過是他爲了愛,連自尊、背叛都不要了,最後還是落得那麼可笑的下場,連他也瞧不起自己了。
想起自己飆車尋找她,那麼緊張擔憂,一路上都是心痛她被雨水淋溼的心情,怕她會生病。
現在想想,多麼可笑,或許她根本就沒打算過要嫁給他。
他強暴了她,她那麼恨他,又怎麼可能會真心想要嫁給他。
在他們應該舉行婚禮的這一天逃婚,這便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越想越覺得心碎,他脣邊露出無比悲哀的笑意,淡淡的,似碎落的琉璃。
此時此刻,再一次被辜負的他,卻連一絲憤怒都提不起了。
哀莫大於心死,連心都死掉了,還有什麼好憤怒的。
如果之前,還有那麼一點垂死掙扎,沒能完全的對她絕望。
那麼這一次,她給他這致命一劍,正好擊在他的心臟上,血流成河後,心就死掉了。
他再也不會被她愚弄了,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如果他再爲她心軟一分,那麼他就是自甘下賤,天打雷劈。
帝御威渾身溼透,雨水從他灰白的臉上流下。
他是那麼狼狽,木然的一步步走向別墅,心裡的火焰也一點點熄滅,再也燃不起愛意。
*
“噗,噗,噗。”
夜晚歌是被加溼器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望着窗外已經夜幕降臨,夜晚歌意識到,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旁晚了。
今天本該是她跟帝御威的婚禮,可是她卻在醫院裡醒來。
帝御威會不會以爲她故意失蹤,逃婚了?
不行,她必須要跟他解釋清楚。
可是她一坐起來,頭就發暈,身體虛弱得想棉花一般,提不起一點力氣。
幸好旁邊的護士及時扶住了她,擔憂的扶住她重新躺着:“小姐,你別亂動,你的身體現在很不好,醫生剛給你打了保胎針。”
“保胎針?”夜晚歌驚訝的叫道。
護士見她如此震驚的表情,詫異道:“你懷孕了,你不知道?”
夜晚歌迷惘的搖頭。
雖然之前已經猜到,她很有可能懷孕了,但一直沒有勇氣測試。
“你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護士肯定的告訴她,語氣忍不住責備。
“你這個做準媽媽的還真是粗心啊,懷孕了居然淋雨,昨晚還高燒了一夜,幸好醫生說孩子沒問題,不幸中的萬幸,只是有一些先兆性流產。”
夜晚歌捂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不知該悲該喜。
曾經她以爲,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懷上孩子。
所以她跟帝御威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做任何的措施,也不吃任何的藥物。
沒有想到她真的懷上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只是孩子的爸爸現在還不知道。
夜晚歌這樣想着,立即想到把這個消息,告訴帝御威。
“我明白了,不過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把我的電話拿過來。”她無法再等下去,只想立即向帝御威打電話。
護士看她的眼神很堅持,只能無奈的把電話拿過來,幫她撥通號碼。
可是響了幾下,就被掛掉了。
夜晚歌不禁神色黯然,直接打電話到了帝豪別墅,是張媽接的電話。
在電話裡,張媽焦急的詢問她,到哪裡去了?爲什麼跟帝御威的婚禮,她卻沒有出現?
帝御威昨晚找了她一個晚上,今天又在婚禮現場等了一天,卻沒有等到她。
如今他已經失蹤了!
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夜晚歌只能告訴張媽,昨晚她昏倒在雨地裡,被人送來了醫院,這一天一夜都躺在醫院裡,這才耽誤了婚禮。
如果她見到帝御威,麻煩幫她轉告一聲。
張媽聽了,語氣倒是好了不少,說會代爲轉告,讓她好好休息。
夜晚歌也沒辦法,帝御威不願接聽自己的電話,估計對自己已經徹底失望了。
她現在的狀況,連下牀都沒辦法,更別說去找他了。
唯有等她好一點,胎兒穩定了,才能出院。
“昨天,是不是一個男人送我進醫院的?”夜晚歌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銀炫冽的身影,不由奇怪的問。
“我不知道,昨晚不是我值班!我今天來上班的時候,就看見你是一個人躺在病牀上。”護士搖搖頭,表示不知。
夜晚歌微皺起眉頭,她昨天在雨地裡痛得死去活來,快要暈死過去的時候,確實看見了銀炫冽。
她還依稀的記得,銀炫冽將她抱上了車,開車送她來醫院。
如果真是他送她來醫院的,爲什麼這會又消失不見了呢?
如果不是他,那昨晚她意識模糊,痛得死去活來,到底是誰救了她?
“你說你都這樣子了,還懷着孩子,你老公人怎麼還沒到?”護士皺眉問道。
夜晚歌表情尷尬,她總不能說今天是她結婚,結果她沒出現,老公一氣之下失蹤了吧。
護士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你一定是未婚先育,又被男人拋棄了,沒有老公吧?”
“……”夜晚歌不禁無語,這個護士還挺有想象力的。
“哎,你現在慘了,被人搞大了肚子,又沒人負責,一個人孤單的躺在醫院裡,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把孩子打掉吧。”護士好心的建議。
“不行!”夜晚歌幾乎是下意識的回:“我要我的孩子!”
她不會把孩子打掉的,就算帝御威失蹤了,哪怕他不再要她,她也不會打掉孩子的。
夜晚歌從小就沒有父母疼愛,她比一般人更加看重親情,這個孩子現在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哎,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按鈴。”護士又嘆了口氣,幫她帶上病房的門出去了。
夜晚歌一個人靜靜的躺在病牀上,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這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難怪她最近一直嘔吐,原來是孕吐。
這是她跟帝御威的孩子啊。
她相信這個孩子,定然是她跟帝御威關係的轉機。
無論他之前如何誤會她,不相信她,若是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樣想着,夜晚歌安心的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到晚上才醒來。
這一回醒來,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護士,卻是東方閻。
他穿着軍裝,臉容略帶疲倦,看來是從部隊特意趕回來的。
只是夜晚歌很驚訝,東方閻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知道自己出事了?
“閻,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知道我進醫院了?”她看着他,心裡的感覺很複雜。
東方閻低頭凝望着她,神色頗有幾分生氣,嚴厲的說:“我倒是想問你,你爲什麼又進醫院了?他難道連照顧你都不會嗎,你爲他懷了孩子,卻昏迷進了醫院,他到現在連人影都不見一下,他就是這樣對你的?”
夜晚歌黯然神傷,心抽痛成一團。
想起昨晚被帝御威趕出別墅,自己在大雨裡暈倒過去。
不是沒有埋怨的。
至少在她那麼冷,那麼無助,痛苦的時候,期待着他的降臨,他的保護,卻始終沒等來他。
只是她很明白,這不能怪帝御威,他也不會料到會下雨,更不會料到她當時懷了身孕,根本就熬不住。
“這只是個意外,並不是他害成我這樣的。”夜晚歌淡淡的說着,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帝御威之間發生的事。
否則他一定會替自己憤怒的。
東方閻諷刺的笑了下,撇撇嘴,通透無比的眼睛似看穿了她的謊話。
“他根本就沒有來看過你吧!知道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嗎?因爲我剛纔看新聞說,帝御威已經取消了婚禮,我擔心你出事,打電話去帝豪別墅詢問,那個叫張媽的管家告訴我說,你進了醫院。”
夜晚歌瞪大眼睛:“取消婚禮?他怎麼會?”
“歌兒,是他將你弄成這樣慘的吧?你懷着他的孩子住院,他卻取消婚禮,不要你了。”東方閻沉着臉,心痛的凝望着她蒼白的臉容。
爲什麼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她爲了他不惜打破了自己的頭,他卻對她不理不睬。
自己看着她如此落魄,被傷到又進醫院,還懷着那個男人的孩子,他心裡實在憤怒得很。
夜晚歌一震,咬住嘴脣,堅決否則:“你別誤會了,他對我很好,只是暫時有點小別扭而已。”
東方閻只覺得冒火到極點,明明都已經被帝御威傷成這樣,她還要替他辯護,她是不是瘋了。
原本不想告訴她這件事,但是看到她這幅執迷不悟的樣子,他就無法忍耐怒氣。
“你真認爲他對你很好?很好的定義就是你進醫院的時候,他在外面風流快活?這就是所謂的小別扭。”東方閻冷冷的看着她驚愕的臉容。
然後到外面的拿進一張報紙,丟給她。
夜晚歌心狂跳,看着黎希睿那諷刺的表情,突然覺得不想去看那份報紙的內容。
可是,即使不想看,但她也明白,再不想面對,將來還是會一樣看到的。
她伸出手,拿起那份報紙,捏着報紙的手指微微顫抖,泄露了她的不安。
標題很俗,內容卻很豔情。
頂級豪門鉅子帝御威拋下新婚妻子另結新歡,與龍家大小姐親密摟抱,共度春宵。
版面上一副大大的照片,帝御威正笑着摟住龍茗妃進入一家酒店,兩人神情親密,貼得很緊。
夜晚歌表情僵硬,看了很久,似想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告訴自己,這只是一種記者無聊的添油加醋。
可是照片中帝御威那麼親密摟着龍茗妃,笑容那麼風流不羈。
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原來昨晚,他叫她滾了以後,去找了別的女人共度一夜。
他今天之所以取消婚禮,是因爲他另結新歡,喜歡上龍茗妃了?
可是她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這份擺在眼前的新聞,真是天大的諷刺。
自己懷着他的孩子,倒在雨地裡暈迷不醒,他卻跟別的女人左擁右抱。
夜晚歌的臉容更顯蒼白,默默的丟開報紙,努力裝作很平靜,很不在意。
“這種報紙一向狗血,沒有多少真實性的,大部分是記者捕風捉影,亂寫一通,這能證明什麼呢?不過都是記者的臆測加想象力。”
東方閻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的臉,他的眼神很複雜,夾雜着各種各樣的情緒。
“歌兒,你對我說這些沒有意義,最重要是你騙不過你自己的內心,自欺欺人有什麼用,該面對的現實還是必須面對。如果你看到這些照片,完全沒感覺,那麼只能說明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又何必要裝不在意呢!”
夜晚歌被他戳破了心事,氣得瞪大了眼睛,手指也不由得緊緊的攥緊。
只覺得狼狽和難堪,憤怒和傷心。
“是,我就是自欺欺人怎樣?難道你非要我承認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摟着別的女人,我會很開心,然後選擇性失明,當沒看見這一切,表示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在外面風流是嗎?”
東方閻默默的看着她悲傷的臉容,心中隱隱作痛。
“我並不是想要你難堪,只是不想見你一直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怎樣了,我寧願沒看到這樣的新聞,至少還能告訴自己,我的等待有意義,而不像現在那樣,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只是個笑話。”夜晚歌心中一陣陣的刺痛。
爲了他,她背叛了組織,狠心拒絕了相戀多年的初戀,答應要嫁給他。
如今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們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卻傳來他另結新歡的消息。
難道她等到最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令人傷心的結局嗎?
“歌兒,無論怎樣都好,我只希望你活得更自我一點,更開心自由。”
“謝謝,我很累,想要休息。”
夜晚歌不想再和他說什麼,有些事情連自己都搞不清,更難向他說明白。
現在她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好好想一想,以後該如何走。
如果帝御威真的不要她了,她跟她的孩子要怎麼辦?
夜晚歌在醫院裡休養了幾天,這幾天都是東方閻在親力親爲的照顧她。
帝御威沒有出現過一次,夜晚歌打他的電話,全都是關機。
出院的時候,自然也是東方閻來接她的。
東方閻原本想要接她回自己的別墅,卻被夜晚歌強烈的拒絕了。
她已經懷了帝御威的孩子,實在沒有資格再去住他的房子。
可是夜家她又不想回。
她在婚禮上消失,被帝御威取消了婚禮,夜穆尚見到她一定會問東問西的。
夜晚歌現在懷了身孕,實在沒那個精力應付。
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讓東方閻將她送去她之前的公寓裡。
那個公寓她已經很久沒回去住了,如今又回到了這裡,看着熟悉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只是中間經歷了那麼多事,真是恍若隔世。
東方閻親自將公寓收拾了一遍,又上超市給她買了新的牀單和家居用品,塞滿了她整整一個冰箱的美食。
晚上他給她做了一桌子的飯菜,都是適合孕婦的口味。
“閻,謝謝你,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你回去忙吧。”夜晚歌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歌兒,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東方閻嘆了口氣,扶着她坐到餐桌邊,又給她盛了一碗飯,端到她面前。
“我沒事。”夜晚歌儘量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可是她這幅隱忍的表情,欺騙別人還可以,如何欺騙的了東方閻?
“孩子是帝御威的吧?”東方閻蹲到她膝蓋前面,與她幾乎平視,頓了頓,突然開口問。
夜晚歌心口一沉,默默點頭,放在膝蓋上的五指不自覺地揪緊。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東方閻滿臉的擔憂。
“打算?”夜晚歌一怔,既然孩子是帝御威的,她肯定是想要再回去找帝御威的。
他們之間存在誤會,她希望能夠跟他解釋清楚。
可是東方閻的話,卻直接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帝御威現在跟龍茗妃在一起。”東方閻不想再看到她執迷不住下去。
夜晚歌握緊雙拳,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東方閻看着她,心中忍不住疼惜:“你把這個孩子打掉,忘了他吧。”
“我不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夜晚歌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好不容易纔有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扼殺它?
就算帝御威不要她了,她也要孩子。
“他不要我,我自己也能養大孩子。”夜晚歌忍住酸澀的情緒,堅強道。
東方閻不知如何寬慰,一條生命啊,他無法強逼她做出選擇,只是字裡行間,他聽得出夜晚歌的無奈和痛心。
看來她心裡還是放不下。
“歌兒。”東方閻這次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做單身媽媽很辛苦?”
“知道,我當然知道。”夜晚歌苦笑一聲。
一個女人帶大一個孩子,其中的辛酸跟不容易,肯定是常人沒法想象的。
可是她沒有辦法選擇不是嘛?
既然上天給了她這個孩子,又帶走了孩子父親的心,她以後只有跟孩子一起相依爲命了。
這樣想着,夜晚歌便將頭低下去,雙臂環肩,將頭埋在膝蓋上。
看着她這個模樣,東方閻更加心痛了,他恨不得去將帝御威揪出來,暴打一頓。
上前,他抱住夜晚歌,給她最溫暖的撫慰。
“歌兒,如果他真的不要你了,你就嫁給我吧。”東方閻在她耳邊溫聲道。
“閻?”夜晚歌從他懷裡,震驚的擡起頭來。
“歌兒,我是認真的,真心想娶你,既然帝御威這麼不珍惜你,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相信我,我會給你根孩子一個溫暖的家,把你跟他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對待。”東方閻握緊了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說。
“閻,這怎麼可以?”夜晚歌驚叫起來,下意識的要拒絕。
東方閻卻打斷她:“爲什麼不可以?我們本來就是一對,要不是因爲帝御威搶走了你?跟你結婚的人,本來就應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