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窗外連綿下墜的雨滴聲響,武平雲的思緒在記憶之中飛快的跳躍。齊廣路的意外出現,讓他回想起了太多讓自己難以割捨的往事。
武平雲覺得自己愧對劉婉筠,她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而自己的兩次錯誤決定,讓她先受辱再喪命。自己本來是想把她留在身邊,享受那些吃用不盡的錢物,沒想到卻徹徹底底的把一個良家的好女人給害死了。
想到孟如仙,雖然她比自己年長十餘歲,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人,並且她對自己也是一見鍾情。
武平雲曾給過她相守一生的承諾,但是當那個美麗的夢纔剛剛開始,就被玄牝門的惡賊無情的擊碎了。武平雲認爲如果不是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或許孟如仙現在仍然還會是狻猊堂的堂主夫人。
武平雲不敢去怪罪命運,他只能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在事前就想得更長遠一些。如果讓自己有從頭再活一次的機會,他會把孟如仙緊緊的抱在懷裡,就像對待段嬌娘一樣,再也不讓她輕易的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再想想那個主動與自己交歡的紀秋蘭,雖然說當晚的情景是自己所不願意接受的,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在以後的日子裡,紀秋蘭也表現出一個好妻子對自己全部的愛。
如果自己當時不是糊塗的答應了這一段孽緣,紀秋蘭也不會身死在玄牝門之內,而她的哥哥紀秋風和整個大武莊,或許也會在江湖上生存得好好的。
武平雲越想心就越亂,他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本事斬殺掉蒼北芒,他恨自己爲什麼又失去了保護段嬌娘的能力。他眼含着熱淚低下頭去,在黑暗的夜裡仔細的看着段嬌娘的臉。同時把段嬌娘的手握得緊緊的,生怕這個女人也會遠離自己。
就在夜近三更的時候,坐在牀邊深情的凝望着段嬌娘的武平雲,突然快速的站起了身。儘管外面的雨還在下着,但是他也清楚的聽見了屋頂之上瓦片的聲響,那是夜行人踩在上面發出的聲音。
武平雲仔細的聽了聽,把心多少放下了一些。他心中暗道:“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的確是有人在趁着夜色來探道觀,但是從他在房頂上所發出的聲音來看,此人的輕身功夫也很是一般。”
想罷他慢步的走到了房間內櫃子的旁邊,武平雲雙臂用力,把比他高出一頭的衣櫃無聲的擡了起來,並慢慢的放到了房間內後窗的前面。
他把櫃子放好,退出兩步看了看,只見整個後窗已經被櫃子擋得嚴嚴實實。他心中暗道:“現在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去了,不管是什麼人想要偷襲嬌娘,都免不得先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武平雲慢慢的從身背後拽出了悲冥神劍,然後輕輕的打開了房間的門。他提着寶劍先往屋頂之上看了看,卻被大雨淋得睜不開眼。
他快速的退後幾步,然後身形一晃,嗖的一下就縱到了屋頂之上。當他的雙腳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房頂的上面,發現在房坡上果真趴着一個人。
同時屋頂上的那個人發現有人提着寶劍縱上了來,他也是吃了一驚,然後快速的站了起來。
當他面對面與武平雲站立的時候,武平雲一眼就認了出來,原來此人就是玄牝門中的翻雲尊者祖傲天。
祖傲天也是認出了武平雲,在他剛想驚呼之時,武平雲卻對着他搖了搖手並低聲說道:“祖傲天,你與我之間可以說只是私人的仇恨,與和我同行的另外兩個人毫無關係。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在不打擾他們的情況下,私自解決了這件事。若是你高聲喊叫並把他們吵醒,只怕你就更難以脫身了。”
祖傲天聽完低聲冷笑着道:“果然不錯,武平雲你的確算是一條好漢,既然我已經被你發現了,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你只管動手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夠破解我的水鏡照影心法。”
武平雲哼了一聲道:“任憑你用的是真功夫還是邪術,都不免在今夜做我劍下的送命鬼。只是我現在時間寶貴,不想和你們過多的糾纏,如果蒼北芒和齊廣路與你同在,那就請他們一同出來幫我送一送你這個將死之人。”
祖傲天道:“武平雲,我不想騙你,今夜我們玄牝門的當家人蒼北芒,只是讓我自己前來探探情況,而他們兩個人並沒有隨着我同來。”
武平雲呵呵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如果你真的沒有夥伴隨行,只怕你的死就不會再有人爲你見證了。”
祖傲天知道憑着自己的身法,絕對無法逃脫武平雲的追擊,所以他現在也是橫下心來,準備靠着自己的心法,儘量的與對手周旋下去。只要能夠先保住性命,或許還會有逃走的機會。
當他把一切都想得明白,心中對武平雲的那一絲恐懼也減少了很多。他望着武平雲咧開嘴嘿嘿的笑了幾聲道:“武平雲,說起來你我之間還有一段微妙的緣份,不管怎麼說你的夫人也曾陪着我睡過數個日夜,若是今天我真的死在了悲冥神劍之下,說不定也是我祖某人的福氣,因爲我會比你更早的見到秋蘭妹妹。而就算你活在世上,我也會不斷的託夢給你,告訴你我一直都在不知疲倦的睡着你的夫人。”
祖傲天就是想通過這些話,擾亂武平雲的心。修練心法多年的他深知,只有在武平雲心亂的時候,他纔會有更多的機會逃走。
他把話說完,正想笑上幾聲,也好繼續刺激着武平雲的神經,但是他的嘴巴剛剛張大,還沒等發出任何聲音的時候,武平雲揮動悲冥神劍就到了他的面前。
武平雲是從後房坡斜着繞過去的,他有意要把祖傲天逼到道觀的院內。因爲只有在這裡打鬥,才能夠確保段嬌娘的人身安全。如果把祖傲天錯逼到了後院,那麼一但有人從前面偷襲段嬌娘和宋魁南,到時自己就沒有辦法防範了。
祖傲天看到武平雲出手極快,如果自己再笑出聲來,只怕頓時就會被他一劍刺死。情急之中的他連嘴都沒有時間閉上,就趕忙張着大嘴縱身跳到了道觀的院子當中。
在他雙腳落地的片刻,他心中暗自想道:“通過武平雲剛剛的出招,我就能夠看得出來,如果是憑着真功夫與他打鬥,只怕兩個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動用心法就會耗用精氣,但是此時我也必須要這麼做了。”
越是像祖傲天這樣的幻術高手,就越是珍惜精氣如性命一般。在玄牝門內,若是談到誰纔是幻術的第一人,不僅要看誰的手段如何出神,最主要還是要看誰的精氣儲備量充足。就像當初拼鬥在一起的蒼北芒和吉泰然一樣,任憑他們有再高深的妖法,當精氣耗盡時也是再也使不出任何的手段。
像祖傲天和齊廣路這樣的人物,平日裡總是暗暗保證自己體內的精氣滿滿的,他們多數的時候只是靠着自己的名號去威懾對手,輕易是不會發招進攻的。
而今天的情況完全的不一樣了,祖傲天深知,就算是自己跪在武平雲的面前求饒,對手也絕對沒有半點的可能會放過自己。所以在他的雙腳剛剛一落地的瞬間,就暗自使出了自己的獨門絕藝水鏡照影。
就在這一刻,武平雲也箭一般的縱到了他的身前,然後手起一劍直刺祖傲天的前心。
祖傲天在落地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閉上自己張大了的嘴巴,就先自行閉上了眼睛。當他再一次把眼睛睜開的時候,武平雲手中的悲冥神劍距離他已經近在咫尺了。
只是武平雲在遞出寶劍的一剎那,在黑暗之中卻感覺到一切都變了模樣,原本祖傲天是赤着雙手站在自己的面前,並且他的身材明晃要比武平雲小出一號。而就在祖傲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中卻突然幻化出了一把寶劍,同時身高體寬與武平雲也完全的相同了。
武平雲雖然是吃驚非小,但是腳步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他加快速度挺劍而出,哪怕是與祖傲天同歸於盡,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就在武平雲手中的寶劍馬上就要刺到祖傲天的時候,對手卻以極快的速度一撤步,之後用着與武平雲同樣的動作,把手中的寶劍也遞了出去。
武平雲心中暗道:“祖傲天這是想要幹什麼?難道他與我的想法一樣,也是要與我同歸於盡不成嗎?”就在他思考的片刻,兩把寶劍就碰到了一起。
武平雲感覺自己就好像這一劍刺到了石壁上一樣,震得自己的手臂一陣陣的痠麻。隨後他撤回悲冥神劍,腳步向身側移動,同時起手一劍,照着祖傲天的脖子橫斬了過去。
讓武平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動身的一瞬間,祖傲天的發招動作與自己完全的一致。他也是向身側跨出一步,然後揮動寶劍向自己的咽喉處斬來。還沒等武平雲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兩把寶劍就再一次碰到了一起。
現在胸中怒火中燒的武平雲,只當這一切都是巧合罷了,接着他使出了信劍當中獨有的招式劍鋒旋升。他心中暗道:“我就不相信,你祖傲天連信劍中的招式,也會使得和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