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人之所以是偉人,那是世人的總結。對於毛鋒之而言,他更加註重的不是名聲,而是振興,民族振興。而這不是空談,是排除萬難堅決前進。
毛鋒之對着楊永泰閒聊的時候,說了很多,但是核心意思就是如此。楊永泰貴爲政府副主席,他身居高位,他風光無限,他很多時候都是認爲自己對當初跟隨毛鋒之是最爲英明的決定。
他不是不知道目前所處的環境,他更加知道自己這一切還不是那麼穩固,他所經受的誘惑多麼?非常多,他遲疑,猶豫。
他今天來這裡其實就在猶豫,實權副主席,這是他的夢想,他現在儘管是副主席,但是毛鋒之的存在,就意味着他身後永遠有一個大山,大山是依靠,但也是陰影,也是影響自己的決定因素。
搬開還是緊緊依靠,這是他猶豫的地方。現在他聽到毛鋒之的感慨,他也是感觸良多,現在的風光,伴隨的都是危險,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家人。
楊永泰知道毛鋒之在部署什麼行動,但是他不知道具體如何。他知道必然是大事要發生,看着官署裡如此的氣氛壓抑,他想說但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毛鋒之臉上沉靜如常,他眯了眯眼淡然說道:“永泰,你我是同志,是故朋,我不希望也不願意看到那一幕發生,我知道有些人找上你了,也有些人彙報了這個情況,你說我該如何?”
腦子一下子有點悶,楊永泰立刻吃驚起身,但是又立刻坐下來,他立刻開始斟酌起詞句,他需要解釋,他也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他深知毛鋒之的心狠手辣,不要真的認爲毛鋒之護短、念舊情,毛鋒之手段毒着吶。
毛鋒之眼神裡閃現一絲失望的表情,他接着說道:“寬慰的是你沒有站隊過去,但是讓我失望的是你猶豫了,猶豫就是意味着你有背叛我的情緒在內,只是利益不夠而讓你遲疑,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作爲一起走過來的我而言,你這麼做意味着什麼嗎?你確實非常出色,你確實有着非凡的才華,但是你有着你的短板,不僅僅是威信,也不僅僅是軍權,而是因爲你缺乏獨擋一面的才能,你適合當別人的副手,當參謀,你就是謀士,爲什麼我要讓你擔任副主席,而不是讓你取代蔣正清?這就是原因,你失望就是在於一年來,你勤勉工作,但是卻一直置於蔣正清之下,你不甘心,也沒有了耐心!”
聲音不算響,但是詞鋒卻*着楊永泰啞口無言,對於聰明人而言,過多的話語就是多餘,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毋須過多解釋,就是解釋也無用。
楊永泰長嘆一聲,他苦笑又有點頹喪說道:“我知道自己錯了,但是我也是一個人,如果沒有野心,我當初也不可能跟隨你一切了!要知道政府主席的位置只有一個,這麼多人才只有一個人才能出任,我就差了一步,能不動心嗎?”
話音一落,突然傳來槍聲,非常密集,緊接着就是爆炸聲,楊永泰聽了立刻起身臉色大變,他正要出口說話的時候,看到毛鋒之的臉色非常的平靜,他突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毛鋒之的意思,毛鋒之終於還是下手了。
毛鋒之看着站着的楊永泰,他沉聲說道:“不要吃驚,也不要着急,這是一次大清洗,根子出了問題,那麼就必須要下狠心來醫療,否則到時候根爛了那就什麼都完蛋了,我必須要爲大家負責!陣痛必須要承受!”
楊永泰苦笑說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現在蔣正清已經有了根基,雖然比不上您,但是不能傷了元氣,這隻能白白便宜了日本人。”
毛鋒之微笑說道:“什麼時候說我要對付蔣正清了?我只是拉他一把,他是政府主席,也是我的姐夫,我和他是同志,又是親戚,有些人實在太可惡了,幫着他清醒一下那是好的,也是必要的。”
楊永泰可以說是毛鋒之之後對於日本人重點防範的要員,他深知日本人的野心以及對中華的危害,他固然有着私利但是在大義面前,他是毫不猶豫的。
楊永泰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緊接着就是密集的槍聲,從聲音上可以得知是從遠處傳來,但也必然是在城區內。
楊永泰一驚但又恢復了平靜,他看着毛鋒之,他知道毛鋒之是動手了,他沉聲說道:“委員長,這麼做必然會帶來劇烈震盪,您可要三思啊!”
毛鋒之低沉說道:“永泰,我別無選擇,我不喜歡內鬥,但是如果非要如此,我也不怕,我之前是不想白白內耗力量,而不是怕!有些人如果認爲我是傻子,那就是錯了,如果這些人把所謂的團結來牽制我,那麼就真的要讓這些人失望了!我是年輕,是沒有那麼老的資格,但是他們也應該知道年輕就是資本,就是可以犯錯誤,就可以及時吸取教訓,年輕人嘛,是可以衝動的!”
槍聲越來越密集,範圍也從一部擴展到了全城,炮聲也開始傳出,一刻鐘後,毛鋒之原本鎮定的樣子也逐漸有了變色。一發炮彈在府邸院子裡爆炸之後,毛鋒之終於有點坐不住了,他正要喊人去探明情況的時候,李舸神色有點慌張進來了。
“委座,委座!”
“慌什麼,慌什麼!”毛鋒之極爲不滿訓斥道。
接着毛鋒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李舸大聲說道:“委座,警衛旅叛變了!陳誠率部正在抵抗,冷夫人也帶着人在抵抗,局面極爲不利!楊希閔聯合範石生、梁鴻楷叛變!”
有點凌亂,但是不妨礙毛鋒之理解,毛鋒之勃然大怒說道:“梁鴻楷!楊希閔!範石生!我要他們死!立刻給我鎮壓!”
李舸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鎮壓那只是一廂情願,現在叛變士兵極爲龐大,能否突圍還是未知數!但是這些話李舸卻不敢對毛鋒之言明。
這個時候楊永泰立刻進言道:“委座,現在鎮壓是不可能的事情,梁鴻楷現在掌握了一個軍的兵力,前身更是緝私局海關部隊,對外那都是您的親信部隊,可以說此人發動必然危害極大,也可以認爲此人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再加上警衛旅大部以及楊希閔、範石生在軍中的威望,現在我們必須離開廣州,廣州已經失去控制,一個不好必然會讓委座您生命不保,現在立刻撤退!”
陳誠帶着部下竭力抵抗,原本是突然鎮壓蔣系要員,但是風雲突變,陳誠都無法預料到會演變成如今的模樣。他一路殺到了警衛司令部,碰到了錢大鈞,剛剛回到廣州的錢大鈞此刻也是灰頭土臉,他身邊也只有三十多人。
錢大鈞與陳誠簡短交談了幾句後,立刻決定往委座府邸靠攏,趁現在叛軍還沒有合圍立刻突出去。往碼頭方向突圍,坐船突圍。
當他們衝入委座府邸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毛鋒之正在裝填子彈,身上已經是扣上了武裝帶,手榴彈都扣着,鋼盔戴在頭上,顯然是要親自帶人衝鋒。
錢大鈞看到如此立刻大驚,他立刻上前勸阻道:“委座,萬萬不可,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如果您有什麼意外了,這必然讓大好局面毀於一旦!委座,現在爲今之計只能先突圍,往碼頭突圍,坐船離開廣州,去廣西。”
“沒有逃跑的將軍,沒有拋下部隊擅自逃命的將軍,你們這麼做是讓我毛某人陷於不義之境地,你們這是害我!我絕不能當逃兵!現在聽我號令!”
“委座,我同意您的意見,這個時候絕不能離開!”在一邊的楊永泰突然說道。說完,他邊走向毛鋒之邊接着說道:“雖然叛軍現在勢大,但是也不是鐵板一塊,我看事不宜遲還是先穩住梁鴻楷,最好把梁鴻楷再次拉攏過來,只要此人穩住了,那麼還有轉圜的餘地!這是唯一的辦法!”
毛鋒之聽了眼睛一亮,他點點頭,這個時候楊永泰已經走到了毛鋒之的身邊,毛鋒之正要接着說話的時候,楊永泰,這個文弱書生一個大步就抱住了毛鋒之,嘴裡則是說道:“快上來,帶上委座離開!快!”
李舸是反應最快,他立刻上前幫忙,接着就是陳誠與錢大鈞,一陣的較忙手亂,毛鋒之被控制住了,毛鋒之掙扎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衛士擡着毛鋒之離開了大廳,這個時候外面槍聲依舊非常的猛烈,毛鋒之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掙扎,他則是死死閉上了眼睛,他嘴裡低喃說道:“完了,完了,梁鴻楷誤我,誤我啊!”
在毛鋒之一行人離開府邸的時候,叛軍攻克府邸,搜查一圈後沒有發現毛鋒之的蹤影,叛軍立刻追擊而出。
廣州碼頭是戰鬥最爲激烈的地方,這裡有着三艘護衛艦,它們是返航補給,是三個小時前才抵達廣州碼頭,而叛軍則是第一時間對着這些軍艦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