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大概過了有一週的時間,宓朵突然失魂落魄地出現在我家門口,着實嚇了我一跳。我見她雙眼通紅、一臉憔悴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她,然後拉她進屋。
她坐在沙發上,不開口也不看我,只是將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握了好久,直到她的雙手已經有些顫抖,她纔回過神兒來,終於慢慢地鬆開了手,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
我看着她濃重的黑眼圈、發白的嘴脣,還有手背上因爲用力而留下來的印記,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她,只覺得很心疼。
她像那樣眼神空洞地坐了一會兒,突然間就哭出了聲。
“小熾,我找不到他了。”那是她進屋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們前幾天還好好的,他昨天突然給我發信息,說他已經出國了,讓我不要找他,還讓我忘了他。他憑什麼說走就走,不是說好了要跟我在一起試試看嗎?他憑什麼就這樣一聲不吭地丟下了我?他憑什麼。。。”她一邊哭,一邊喊着要質問對方,我沒什麼辦法,只能坐到她旁邊,一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一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她吼累了,就不再說話,只是不停地抽泣,我知道,這種情況我只要陪着她就好,什麼時候哭夠了、哭累了,心裡才能好受一些吧,畢竟情緒都需要有發泄的出口,憋在心裡才更容易出問題。
我就那樣陪着她,我們兩個人互相
依靠着度過了那些天。
進入高三以後,學校就成了人間煉獄,但這並不單是指肉體上的折磨,更多的是,神經上的折磨。
我們面臨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家長的、老師的、同學的,每個人心裡都鼓着一口氣,生怕一不小心就落於人後,跟不上大家前進的腳步,於是只能越來越逼迫自己,越來越戰戰兢兢,相互之間的交流都變得少了,生怕不小心觸動了哪根神經,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中,時間卻還是走得很快,一晃便從夏進入秋,又從秋進入了冬。那年冬天天氣冷得很,寒風呼嘯着像刀片一樣割的人臉疼,然而卻很少下雪。
唯一一場大雪的時候,那是莫白的生日,12月20。
我那天課程很緊,作業也很多,只是抽空給他發了祝福的短信,又跑去見了他一面。
我那天見到他時,他也是一臉的疲憊,高三的學生,總是睡不醒覺。
他見我來找他還是很開心的,不過,大概是因爲很久沒有笑過了,表情總有幾分不自然。我知道,他們這些優秀的學生,壓力要比我們大得多,想要獲得更多,那就要付出更多,這世上哪有什麼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成功的。
“你怎麼有時間過來,數學卷子做完了嗎?”他衝我勉強笑了笑,還打趣地提了提數學作業,有幾分種苦中作樂的意思。
“別提了,數學卷子是做不完的。”我跟
數學可能有仇,一提數學卷子,我就頭疼的厲害,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藥可以治一下。
“那倒是。”這點他是很贊成的。
“吶,我是來給你送生日禮物的,祝你考試順利,心想事成。”我把精心準備的禮物遞給了他,他也沒客氣,大方地接了過去。
“謝謝!”他接過禮物,看到袋子裡的糖果盒子,愣了幾秒鐘,才笑着說了謝謝。
“這裡面是我自己做的糖,只能看不能吃的,你不要誤食了。”我總覺得親手做的東西才最有意義,那裡面的糖果是我拿轉運珠和彩色的玻璃紙做的,花了挺長時間的。
“奧,好。”他那表情估計是以爲真的是盒糖吧。
“那個,最近都挺忙的,天氣也不好,你多注意休息才行。我們班的同學,只要有空,立馬就能睡着還時不時的打呼嚕呢,總之,不要太累了。”我想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但直接說出來又顯得太矯情,只好搬出我們班同學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打噴嚏,原諒我吧。
“嗯,你也是。”莫白點了點頭,這次是真的在關心我的吧。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我朝他笑着招招手,就讓我帶着你的這點關心撐到一切都結束吧。
“好。”他也朝我招招手,我就那樣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那天,雪下得很大,我一路小跑着回去,鼻子都凍紅了,心裡卻暖烘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