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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長安城,號稱“八荒*第一樓”的天京酒樓。
一個身材削瘦佝僂的老者正在樓中說書:“話說,簡青書帶着上官綰綰,以及簡紅鯉極速趕到渤海,費足了十二分功夫,還是沒有找到醫家聖地懸壺濟世窟。各位客官請想,那渤海本就極大,又是大唐與海妖的緩衝地帶,情勢極爲複雜,豈是能夠輕易找到的!”
“切!”
底下一陣噓聲,許多人站起來就走,只剩下十幾個聽衆還留在當地。
老者有些傻眼,立即加快了故事的節奏:“簡青書當然着急,突然想起師尊說書者公羊羽曾言,只要在渤海之中高喊三聲‘白癡猴頭菇,說書者公羊羽弟子有事相求’,醫家聖人就會出現,便放聲大喊,果不其然,他這一喊,波濤洶涌之中,一個小老頭騎着一頭巨鯊破浪而來,便是醫家聖人侯彭老了!”
可只說得這麼幾句,又有四五人起身離開。
眼看只剩下幾位聽衆,老者大急:“喂,喂,別走啊,大家想聽簡青書的故事,便非老夫不可!老夫乃當年凌煙閣閣主忘世經綸,簡青書的忘年之交,他的故事老夫最清楚……”
“呼”的一聲,不知哪裡飛出來一隻鞋子,極精準地擊中老者後腦,將他打了個趔趄,一個惱怒的聲音道:“老東西,吹牛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魔族入侵時親赴東海與龍族並肩抗敵的凌煙閣閣主,那老子就是逍遙聖皇簡青書了,大家說是不是?”
“是,逍遙聖皇萬歲,逍遙聖皇萬歲!”一陣鬨笑聲隨之響起,夾雜着各種譏刺的語言。
老者有些黯然,搖了搖頭打算離開,不想底下卻有一個姿容絕美清秀的女子輕聲道:“無知者的小小不敬,老人家無須在意,還請將故事繼續下去!”
老者搖搖頭擡步欲走,但看周圍還有六七個人,覺得故事沒講完終究是有些歉意,嘆了口氣,也不管周邊的嘲笑言語,接着道:“那侯彭老雖是醫家聖人,脾氣卻如小孩兒一般,簡紅鯉溫柔和順的性子特別招他喜歡,加上簡青書又是公羊羽的弟子,當即便將混沌丸煉製出來,不僅如此,還將自己花費畢生之力煉製而成的‘一氣沖霄丹’給簡紅鯉服用,這一下可不得了……”
絕美女子奇道:“如何不得了?”
老者道:“這一氣沖霄丸有浩然之氣衝霄漢的意思,簡紅鯉本來就是萬中無一的繪畫天才,雖未開竅,卻已悟得畫道真意,但因爲沒有開竅被壓制了許久,心中憋屈已是無以復加,服用混沌丸之後再服用一氣沖霄丹,當即連連破境,竟比簡青書一詞成聖還要誇張,直接就從蒙童一躍而成聖人,畫中之聖,當時渤海之上,驚濤駭浪翻涌不息,甚至讓我大唐斥候大吃一驚,以爲之前的消息有誤,魔族竟然已經跨越龍族領地,直達渤海!”
絕美女子悠然神往道:“那簡紅鯉資質不弱於逍遙聖皇,想來當是聰慧過人風采絕世了?”
老者道:“那當然,老夫平生最喜歡三個女子,一個是聖後漆雕雨,一個是上官綰綰那個女孩兒,還有一個便是簡紅鯉!”
“後來呢?”絕美女子道。
“後來,簡青書將聖後漆雕雨贈送的《十二生肖神獸圖譜》給到簡紅鯉,簡紅鯉一夜領悟。這個時候,魔族的前鋒部隊已然到達東海,和龍族正面交鋒,與此同時,北莽、西荒、南沼各國竟然不顧人族危亡,同時起兵,分三路奇襲大唐,舉世伐唐正式開啓!”
“在老夫的協助下,東海龍族雖然擋住了魔族前鋒部隊,但也損失慘重,而此時,魔族大部隊由七十二地煞率領,全面到來,這七十二地煞皆有人族聖人之能,好在簡青書早有安排,不僅北莽、西荒、南沼被我鎮北、鎮西、鎮南三隻大軍阻擋,暫時無虞,天策將軍葉磐石更是親率兩路大軍支援東海。”
“這個時候,河間王爺唐無涯率軍突襲,雖然十萬人的部隊最終只剩下三千七百人,但卻擊破了以殘忍兇悍著稱的南海惡蛟族老巢,而聖後坐鎮長安,全面清除了朝廷中潛伏着的內奸‘杜百變’,大唐上下歡欣鼓舞,士氣大盛,這又苦苦支撐了十餘日……”
“不過這也只是支撐而已,其後魔族三十六天罡在魔族魔王和魔族伏地聖的帶領之下到來,東海龍王的琉璃龍宮被魔火焚燬,十位龍族大聖死掉九位,僅有一位龍聖護着龍族小公主逃掉,龍族與大唐聯軍節節敗退,沒多久就退到了長安城外!”
“眼看即將破城,宗相談一笑終於到來,和他一起到來的,還有諸子百家的各位隱聖,以及百家隱世聖地的精銳子弟兵,雖然人數不多,但都以一擋萬,再加上聖皇聖後親自上陣,在十幾天的決戰中,堪堪將魔族擋在長安城外,魔族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也隕落不少,不過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聖皇唐一葬、宗相談一笑、兵相葉磐石隕落,老夫也被擊破聖竅,差點身死……”
“咦,這不對啊?”老者口沫橫飛說到這裡,卻被絕美女子打斷。
“怎麼不對?”老者疑惑道。
“不是說逍遙聖皇簡青書收復萬妖、力抗魔族嗎,老人家的故事裡可沒有他出現啊,長安城都要陷落了,他還沒有出現,難道是浪得虛名?”絕美女子道。
“姑娘說錯了,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是逍遙聖皇,只是抗魔聯軍的統帥,逍遙聖皇是魔族覆滅之後纔有的稱號!”
老者微微一笑:“不過他可沒有閒着,他正帶領着上官綰綰、簡紅鯉、段小蟲、範見,以及從各路大軍中挑選出來的十個傑出少年,在凌煙閣中領悟太宗文武聖皇帝和開國二十四聖留下來的秘辛!”
“三軍大戰之時閉關領悟秘辛,這也太荒唐了吧?長安城破的時候終究還是放棄了嗎?”絕美女子道。
“姑娘說錯了,恰恰是這個決定,挽救了大唐,挽救了人族!”老者道:“要說逍遙聖皇身邊的人,雖然各有特點,但當真是驚才絕豔、無人可比,你道凌煙閣中留下的秘辛是什麼?”
“是什麼?”老者這麼一問,包括絕色美女在內的七八個聽衆都是精神一振。
“自古以來,人族修三千浩然,魔族煉八百煞氣,妖族修演化之力,而太宗文武聖皇帝和開國二十四聖在凌煙閣留下的秘辛,就是化八百煞氣爲三千浩然,使之爲我所用的秘法,只是秘法並未完成,太宗文武聖皇帝便登天而去,因此將之留待有緣之人,可嘆我一生自命不凡,鎮守凌煙閣多年竟然沒有悟到秘法所在,而逍遙聖皇簡青書不僅找出了秘法,更是將之悟透,就連上官綰綰、簡紅鯉、段小蟲、範見也都各有所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老者嘆息道:“就在長安城即將城破之時,逍遙聖皇終於率衆出現,一戰便將魔族大軍打退三千里,可就在這個時候,妖族聖女明月聚齊了天下萬妖,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北莽、西荒、南沼,甚至東夷各族俯首聽命,大唐雖有三百六十州,但在與魔族的大戰中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妖軍擊敗鎮西、鎮北兩大邊軍之後,也是步步緊逼,隱隱然有了與魔族聯軍瓜分大唐的趨勢!”
“這個時候也是逍遙聖皇挺身而出,讓其他人拖住魔族大軍,自己一人獨擋妖族大軍,最終不戰而屈人之兵,與妖族達成協議,最終人妖兩族聯手,大敗魔族,逍遙聖皇更一人擊殺魔族魔王及伏地聖兩人,直到此時人們才發現,除了魔族伏地聖是人族叛徒之外,統領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魔族魔王,竟然是太宗文武聖皇帝唐舜堯的親弟弟唐元霸,只是因爲當年犯下大錯被太宗驅逐,竟然處心積慮要覆滅大唐、覆滅人族。”
說到這裡,老者歇了口氣,才接着道:“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逍遙聖皇將人妖聯軍合爲一處,渡過無妄之海,將魔族之人殺得一乾二淨,而魔族老巢則由妖族佔領,從此無妄之海這邊是人族領地,那邊是妖族領地,雙方和平共處,再無戰事,而逍遙聖皇這個時候才被人妖兩族聯合推舉爲逍遙聖皇,雖不具體插手政務,但在人妖兩族之中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段小蟲、範見,則被聖後漆雕雨冊封爲一品雲麾侯、一品冠軍侯。”
衆人聽到這裡,只覺得心馳神往,絕色美女嘆息道:“真是恨不能早生幾十年,能夠一睹逍遙聖皇的風采,不過聽說逍遙聖皇與妖族聖女明月之前就有糾葛,照我來看,定是聖女對逍遙聖皇情愫未了,才能和他達成協議,否則在妖祖的萬妖金冊和聚妖權杖之下,就算逍遙聖皇悟得了化煞氣爲浩氣的秘法,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姑娘真聰明!”老者讚賞道:“據妖族傳言,逍遙聖皇和聖女單獨相處了一個晚上,便達成了兩族休戰、一致抗魔的協議,至於那一晚發生了什麼,逍遙聖皇和聖女不說,只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說完,老者簡單收拾一下東西,轉身便走,卻聽絕色女子在身後叫道:“秘相大人,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聽你講逍遙聖皇的故事?”
老者腳步一頓,眼睛有些溼潤,最終還是道:“多日說書的冷遇已讓老夫頓悟,秘相什麼的都是過眼雲煙,從此我將隱居起來,將這段故事著作成書,並託萬卷書行刊行天下,你我或許是不能再見了!”
絕色美女不由得大失所望,正在懊惱之間,卻聽老者沉吟道:“不過,你我今日相見即是有緣,如果你想見一見逍遙聖皇,老夫倒不妨給你指條明路!”
絕色美女一時間怔在當地,驚喜莫名!
……
離長安城無數萬裡的地方,一座廣袤幽靜的森林之中。
有一隻皮毛雪白的猛虎在森林中疾馳,仔細看去,卻見那猛虎背上,坐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小少年。
這猛虎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白虎,但那少年除了兩隻尖尖的耳朵之外,和一般孩子也沒有什麼區別,身下的白虎對他似乎極爲畏懼,看起來十分詭異。
“駕,駕……”
那少年大聲疾呼,竟是將白虎當作普通馬匹來使用。
白虎在他的催促之下,箭一般飛速疾馳,沒多久就看到了森林深處一座瑰麗幽靜的宮殿。
宮殿不大,但殿前有一個花園種滿了鮮花,一個男子和三個美豔絕倫的少婦正在花園之中飲酒,其中一個少婦一頭雪白的長髮隨風輕揚,配上她青春靚麗的面容,竟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別樣風情。
“爹,大娘,二孃,娘,我回來了!”少年從白虎身上一跨而下,高聲喊道。
“小魚兒,來,快來聽你爹講故事!”三個美婦迎了出來,親暱地揉了揉少年的腦袋,長髮雪白的美婦便將他抱起,返回了花園。
“青書,今天你必須老實交代,那晚你和明月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竟然一反常態不再與你爲敵,還答應人妖兩族聯手……”其中一個美婦道,這個美婦氣質更加成熟一些,赫然便是大唐女相上官綰綰。
“青書,你敢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讓你一個人睡三個月!”長髮雪白的美婦見上官綰綰這麼問,當即就羞紅了臉,跺腳道,這個美婦卻是最初的小狐狸、後來的妖族聖女明月。
“沒事沒事,明月妹妹不要你,還有我和綰綰姐姐呢!”另一個美婦道。
不用想,這個美婦當然就是簡紅鯉了,與他們對話的,當然就是如今的逍遙聖皇簡青書了。
“其實也沒什麼!”簡青書道:“雖然我知道明月心中有我,但那時候兩軍交戰,明月無論如何不理我,情急之下,我就做了點壞事!”
“嚶!”明月見他這麼說,跺了跺腳抱着懷中的少年逃也似的離開了。
“什麼壞事?”上官綰綰和簡紅鯉一臉八卦的神色。
“其實也沒什麼!”簡青書笑道:“做了那個壞事之後沒多久,明月就有了小魚兒,不過小魚兒一壞居然懷了九年,這纔出生,真的是把我嚇得夠嗆!”
“噢!”上官綰綰和簡紅鯉恍然大悟。
恰在此時,一道白光從遠方飛來,飛到了上官綰綰的手中便即消散,上官綰綰似笑非笑地看着簡青書,道:“這是賤賤發來的消息,說忘世經綸那個老傢伙,又給你介紹了一個大美女,那美女發誓要見到你,正在朝七彩森林而來!”
簡青書啐了一口:“堡壘就怕從內部摧毀,賤賤這傢伙居然被你給收買了!”
不過隨後又趕緊討饒:“這個和我無關,是忘世經綸那個老東西自作主張,誰叫你們忌恨他當初想殺我,見他被魔王擊碎聖竅卻不援手,等快死了纔出手相救,他這是在報復你們啊!”
“哼哼哼,美女想要見你,先通過明月妹妹的十二道考驗再說吧!”簡紅鯉壞壞一笑:“這麼多年來,忘世經綸那個老傢伙蠱惑前來的美女,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吧,又有幾個能夠走到咱們宮殿之前,不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哎,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想看個美女都不行啊!”簡青書哀嘆道。
“這裡有我們三姐妹,還有秀兒和婉兒,還有王家大小姐王紫嫣,難道還不夠你看的嗎?”簡紅鯉不滿道。
“只能看不能吃!”簡青書嘟囔道。
“你說什麼?”上官綰綰柳眉倒豎。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簡青書趕緊求饒。
“相公你放心,秀兒和婉兒兩個丫頭對你死心塌地,遲早也是你的人,至於王家大小姐,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啊!”上官綰綰嫣然一笑道。
“別,別來這一套,有什麼要求,娘子吩咐便是,相公對你們絕無二心!”簡青書見上官綰綰態度轉變,不由得心驚肉跳,經驗告訴他這絕對是個陷阱,萬萬不能中招。
“這可是你說的啊!”上官綰綰正色道:“你作出《水調歌頭》,一詞成聖之時,曾經答應過我告訴我無茵是誰,要不今天也一起說了吧?”
“好吧!”簡青書想了想,道:“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我不是大唐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無茵,就是我在那個地方的未婚妻!”
“你這麼久不告訴我們,是不是心裡還有她?”上官綰綰睜大了眼睛道。
“是啊,心裡還有她,但不是想念,而是懷念,老朋友的那種懷念,不知道她現在可好?是不是已經嫁人了?有沒有過上幸福的生活?會不會偶爾也會懷念我?”
簡青書擡起頭來,眼光穿透了蔚藍的天空,落到了白雲深處,前世千種,今世萬般,一一從心頭劃過,不由得感嘆一句:“真是往事如煙啊!”
往事如煙,不可追!
————全書完————
後記:花了10天,終於將整個故事收尾!
這本書完結的根源,在於成績太差,支持太少,而且許多書友收藏以後一兩個月纔來一次,書評區、後臺訂閱等一片冷清,實在缺乏繼續下去的動力。
雖然後續的精彩沒有充分展開,但好在前面的伏筆、人物全部都有了交代,我已經竭盡所能讓收尾看起來自然而圓滿,除了青書一詞成聖那一章有些突兀,忘世自認這不算是爛尾,起碼在爛尾中算是比較圓滿的。
當然,最後的評價留給你們!
還要感謝創世148位書友,起點192位書友,尤其是始終堅持陪伴本書到最後的創世41位學徒書友,起點43位學徒書友。
起點書友虢學晨在書評區爲本書寫了幾首詩(即便我沒有起點賬號未必能看見),創世書友小悅發現我明顯是在拉進度卻還是留下了“喜歡”的評語……當然,這樣的例子還有一些,我都一一記得!
最後,忘世打算開新書,基於成績方面的考慮新書會是“都市類”,有些小曖昧但和常見都市也不太一樣,大家感興趣的話不妨關注我,大約會在本月發書(如果有變化我會在作品相關通知)。
就這樣,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