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到警局,是帶着誠意而去,希望洋人警司能就此罷手。只可惜,事與願違,洋人警司並未把秦至庸放在眼裡。
或許,洋人警司不是沒有把秦至庸放在眼裡,而是沒有把所有的中國人放在眼裡。
既然洋人警司不願意談,不想用和平的方式把事情解決了,秦至庸就只能施以暗手,讓他提前過上退休的生活。
洋人警司實在是貪得無厭,把中國人壓榨得太狠。洪震南他們開武館,做魚檔生意,每個月都要向他上繳大量的錢財。不然,生意就沒法做。
秦至庸動手,心安理得,沒有絲毫愧疚。
回到住處,秦至庸坐在椅子上,暗自嘆息了一聲:“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太大的差距。我只想專心修學,探索大道,不願意招惹麻煩。可是麻煩總是會不斷上門。不能低調,那我就做事高調一些。”
………………
葉問身穿黑色長袍,來到秦至庸的住處。
秦至庸把葉問請進屋裡,笑着說道:“葉師傅,你不是要教徒弟練拳嗎?怎麼有時間來我的寒舍?快請坐。”
秦至庸燒開水,泡茶,動作乾淨利落。
葉問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秦至庸的住處。
秦至庸的住處,只是一個小單間,有些簡陋,但是打掃得非常乾淨。屋裡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讓人一看,就知道屋子裡的主人,是一個自律性非常強的人。
書桌上,有三本書。
《心理學》,《大學》,《解析幾何》。
草稿紙,則是非常多。每一張用過的草稿紙,上面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數學公式。
秦至庸把一杯茶遞到葉問的手裡。
葉問接過茶杯,說道:“秦先生現在是在研究數學?”
秦至庸點頭道:“研究數學還算不上。只能說是在學習數學。我的數學基礎差,上大學的時候,不是學的數學專業。現在喜歡上了數學,從頭開始學習,還真有點吃力。只不過,學習了一段時間,我終於發現了數學之美。數學,其實和儒家的學問一樣,都講究‘至誠’。因爲數據是絕對不會欺騙人。”
葉問點頭道:“秦先生說得有理。秦先生,你的事情,我和永成都聽說了。英國人仗着權力,讓你一連丟了兩份工作,實在是有點欺人太甚。”
秦至庸說道:“沒事。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麼。只可惜,我們國家還不夠強大,否則,哪裡能讓英國人囂張。”
在洋人警司身上施以暗手的事情,秦至庸絕口不提。
葉問對秦至庸的話,深有同感。祖國不強大,想要活出尊嚴來,根本就不可能。像自己和秦先生這樣的武術大師,活得都憋屈,更別說那些普通老百姓。
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卑微。
“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在租界拆了還沒幾年呢。國家弱,老百姓活得連狗都不如。
武術家對國家和社會的貢獻,真的是微乎其微。
葉問心中暗道,或許秦先生選擇的路,纔是是正確的。只有學問和知識,才能改變中國人的命運。只有科學知識,才能提升國家的綜合力量。
秦至庸見葉問在走神,輕聲喊道:“葉師傅……”
葉問回過神來,笑着說道:“秦先生,我這纔來,是來給你送請柬。過幾天,我和香港武術界有一次比武。秦先生你是太極拳宗師,在香港文化界又有名望,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到現場觀戰。”
秦至庸接過葉問遞過來的請柬,說道:“讓我去做公證人?”
葉問點頭道:“做公證人。”
秦至庸說道:“我現在沒有上班,時間比較充裕。放心,你比武的那一天,我肯定會到現場。這個公證人,我做了。”
葉問站起身來,抱拳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秦至庸剛把葉問送走,洪震南就來了。
他跟葉問一樣,也是來送請柬。
洪震南對秦至庸是一臉的歉意。
洪娟把秦至庸爲什麼會離開學校的前因後果向他說了一遍。
可以說,秦至庸丟了工作,就是因爲幫洪娟出頭引起。
秦至庸是不是武術宗師?洪震南並不清楚。但是秦至庸是文化界的著名人物,是一位學問家,那毋庸置疑。
要是能邀請秦至庸到比武現場,那麼對於整個香港武術界來說,將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洪震南拿出請柬,什麼話都還沒有說,秦至庸就說道:“洪師傅,你們和葉問比武那天,我一定到場。”
洪震南感激道:“多謝,多謝。多謝秦先生。”
………………
葉問要在香港開館收徒,和武術界的同仁搶奪生源和飯碗。洪震南他們當然要試一試葉問的功夫,看他夠不夠資格。
比武的這天。
洪震南的武館大廳裡,各個武館的館主們都帶着自己的徒弟前來觀戰。若是葉問好欺負,他們這些館主說不定還會上場和葉問較量一番。
能踩着葉問揚名自己的武館,何樂而不爲?
涉及到了名利之爭,那些館主們沒一個是好相與的。除非葉問能強大到令他們膽怯。
各大武館的館主們按照座次坐好,邊喝茶邊聊天,等着葉問到來。
秦至庸身穿中山裝,穩步踏入了洪拳武館。
不少館主的心中疑惑,莫非,這位穿中山裝的人,就是葉問。
真年輕啊。
秦至庸的武術修爲強橫,心境高深,氣血充足,樣子比起真實年紀要年輕好幾歲。他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快三十歲的人,說他是二十四五歲的小青年,沒有人會懷疑。
但是秦至庸的氣質沉穩,又不像是年輕人。
洪震南見到秦至庸來了,連忙站起身來,高興道:“秦先生,您總算來了。來,我給大家介紹介紹。這位是秦至庸秦先生。經常看報紙的人,都知道秦先生的大名,他的文章在文化界引起了轟動。秦先生是一名學問家。可不像是我們武夫這樣粗鄙。我請來了秦先生,爲比武做一個公正。”
秦至庸衝着各位館主抱拳,笑着說道:“秦至庸見過各位師傅。秦某能得到洪師傅和葉師傅的邀請,實在是深感榮幸。”
“秦先生好。”
“見過秦先生。”
“秦先生請坐。”
衆人都站起身來,向秦至庸見禮。
武術界和文化界,是兩個不同的圈子。兩者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但是文化界有名望的人,絕對要比武術界的人影響力要大,社會地位更高。
他們沒有想到,洪震南竟然能請來秦至庸這位在文化界名望極大的學問家。真是夠厲害,不愧是香港武術界的“盟主”。
洪震南在香港武術界的威望非常高,無人能及,現在請來了秦至庸,又令大家對他高看了一眼。
秦至庸笑着說道:“大家都坐。葉師傅還沒有到,我們稍等一會兒。”
等到秦至庸坐下了以後,各位館主才坐下。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葉問到了。
比武的過程,普通人看起來,非常驚險刺激。但是在秦至庸這位大宗師的眼中,香港武術界的各位館主其實和佛山武館的館主們的層次差不多,都是半吊子水平。
不說和葉問這位詠春拳宗師相比,有幾位館主甚至連身上的筋骨沒有完全拉開。以他們的武術水平來開館,只能騙點徒弟們的學費。真要是碰到來踢館的拳術高手,他們立刻就會原形畢露。
葉問就算處處留情,也能橫掃了他們。
好在有洪震南這位洪拳宗師,最後和葉問打了旗鼓相當,爲香港武術界挽回了一些面子。
否則,香港武術界的面子,會在今天丟盡。
比武結束。
葉問的武功拳術得到了武術界的認可。
洪震南要葉問每個月交錢,才能開館收徒。不然會有麻煩。
葉問認爲洪震南是在訛詐自己。他看向秦至庸,希望秦至庸能幫自己說句話。
沒有想到,秦至庸卻說:“葉師傅,錢應該交。洪師傅,找葉師傅收錢,你要把話說清楚。不然肯定會弄出誤會來。那樣就不美了。”
洪震南點了點頭,解釋道:“葉師傅,找你收錢,可不是爲了滿足我洪震南的私慾。這錢,是要交給英國佬。我們在武術界混,每一家武館都要交錢。不是隻收你一家的錢。望你能理解。”
洪震南在香港武術界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要不是秦至庸讓他解釋,他絕對不會多說半句。葉問要誤會,那就讓他誤會好了。
就在此時。
十多個英國警察帶着槍,衝進了洪震南的武館。
爲首的英國人用英語大聲問道:“誰是秦至庸?”
秦至庸的英語不怎麼樣,口語不標準,但是聽懂英國人說的意思,還是沒有問題。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就是秦至庸。不知各位警官找我有什麼事情?”
英國人說道:“你涉嫌謀害我們警司。我們要帶你回去調查。”
秦至庸一臉嚴肅地問道:“有證據嗎?”
爲首的英國人手一揮,大聲道:“銬起來,帶走。”
秦至庸冷哼一聲,運轉氣血,渾身氣勁爆發,腳輕輕一蹬地。
嘭。
地面一震,板磚破碎,氣流如罡風,颳得令人臉龐生痛。
秦至庸身上的氣勢壓制得衆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武功又精進了!
“拿出證據來,我就跟你們走。”秦至庸嚴肅地說道,“沒有證據,就想要抓我,你們未免太小瞧我秦至庸。是不是認爲我秦至庸是中國人,覺得好欺負?”
和中國人打交道,秦至庸是心正意誠,以禮待人。接人待物都有大氣度。但是面對英國人,再用儒家那一套,就行不通。
西方人的思維和中國人不一樣,他們崇尚的是力量。既然如此,那麼秦至庸就給他們展現力量。
秦至庸此刻身懷王霸之氣勢,已經有了“內聖外王”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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