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許菲像往常一樣,躺在雨欣旁邊,細聲地說起話來。“雨欣,你有沒有些感動?”“什麼感動啊?那花瓣?你呢?”“沒有。”“那不就是嘛。”“我一盒而已,你是三盒啊,三比一,第一盒沒有,第二盒有一點,第三盒不就……”“說哪,哪有這樣的推理,不過,我也挺喜歡他的,因爲兩盒花瓣背後的小故事吧。”“什麼故事?”雨欣就向許菲陳述了一次。許菲聽了之後,拍了一下雨欣,“他肯定是喜歡你啦,要不然給了師妹就是了,幹嘛還要這樣呢?”雨欣還沒來得及反駁,許菲就回到自己的牀上,呼呼大睡了。雨欣的牀是靠窗的,夜深的時候,躺在牀上就能看到月亮。雨欣躺在牀上,雙手放在腦後,思考着許菲說的話,許多個可能,但無一個是能真正說服自己的。怎麼想也不明白,乾脆起來,坐在窗旁的椅子上,用雙腳託着下巴,靜靜地看那半彎的月亮,夜晚的風颯爽,有點涼意。

這時,龍娟的牀搖晃了幾下,龍娟下了牀,但她並沒有在意雨欣,只是開了電腦,就進了衛生間,唏哩嗄啦地一陣,龍娟整了整衣服走了出來,“啊!”喊了出來,但儘量不嘈醒別人,沾手沾腳地走過窗邊,低聲說:“你怎麼在這,嚇死我了。”“不好意思,我睡不着,那你現在做功課?”“不,聯絡感情。”“什麼?”“遙遠的他,此時只在半尺之內。來教你。”動身拉雨欣來到電腦旁,“我和他是從這開始的,每天都這樣交談。”“每天?”“對,我不出外,早睡不是爲了身體好而是爲了自己幸福着想,你們每天都晚睡晚起,當然不知道。”“唉!你挺壞。”雨欣對龍娟笑了笑,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完,龍娟就一陣狂打與他聊起來了,視無旁人,雨欣像個剛出城的鄉姑,這裡指那裡問,打擾着龍娟,龍娟也抵不住了,投降般說:“好了,好了,我們不聊了,放棄一個晚上算了,今天我教會了你,以後就別煩我了。”“嘻嘻。”“你要問什麼?”“我…我想找人,找農大的楊子芹,行嗎?”“行。”說畢,又一陣狂打,儘管狂,但聲音也不大,可能是“修道”有功,學有所成了。這是熒屏上,跳出了一幅照片,“是…”“噓,別激動。”“是他嗎?也不錯,好,楊子芹,他不在線,不過有個電子郵箱,寫信吧。”龍娟轉過身示意雨欣,雨欣想了想,說:“好,不過我得練好打字才行。”“這次我代你,下次就不行了。”雨欣邊說她邊打,一下子打了兩百多個字,有當年林紓翻譯的那般態勢,信寫好了並寄了,這時雨欣才鬆了口氣,轉身回牀,這下給龍娟給拉住要問,雨欣也只能敷衍地說了幾句,才脫了身。回到牀上,雨欣想了想剛纔的信,笑着入睡了。

“子芹君,本女子冒昧寫信,勿怪,但求問君一句,可否翌日共進午膳,以謝送禮之恩,望賞面來臨寒舍,小女子定當準備盛餐……”信中的古文,被許菲見到準給罵個狗屁不通,但糊塗總是一種言不出的美,不如一笑置之。

第二天一早,龍娟的電腦“咚咚”叫,是有郵件的聲音,雨欣第一時間走了過去,按了進去,只見“必到。”沒有署名,不過是子芹的郵箱發的,也不會有什麼錯吧,想問個明白,但又不會電腦,周圍也沒有人,雨欣也只好夾着書走去研究所。

雨欣在走出研究所的時候,心跳突然加快,她是第一次約男孩,那份莫名其妙的好奇從心中萌發。

未走進飯堂,子芹已在門口站着,正和李主任在談話,當他見到雨欣時,就說了句“這麼巧。”“啊!雖然是我約你,但也不要這樣吧。”雨欣用小得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擠了幾句, 待立李主任走後,子芹才拉起雨欣的手,但她沒有反抗,一切都很自然似的,只讓子芹拉着走,低着頭,可能子芹也是第一次拖女孩子的手,剛拉上不久就手心出汗,但雨欣並不介意,反而握得更緊。

子芹把雨欣帶進了一個小樹林,周圍都沒有人,這時子芹纔回過頭放開雨欣的手,擡起頭看着那翠綠的樹葉,“以前我還是讀初中的時候。在這見過一對戀人,男的對女的說:“我永遠地愛你,直至這裡的樹枯死。”女的沒出聲,只是說了句“那樹要死也會很快的。”“沒有一棵,我種一棵,即使所有的樹都枯死,我也會扮成一棵樹,給你依附。”然後兩個就抱在一起了。我當時不甚明白,但我知道,他們會長久下去的。“那你告訴我幹什麼…”雨欣這時低着頭,把書摟在懷裡,“自上次見到你,我已對你有些好感,不過不敢說….”“什麼?”雨欣試探地說,不料,子芹這時突然把雨欣摟在懷裡,雨欣的書也順勢滑了下去,但他沒在意,站直了身,親吻了一下她那紅紅的櫻脣,然後慢慢地說:“這是我的初吻。”雨欣也正想說:“我也是。”子芹就搶着說:“我會永遠愛你,直到這裡的樹全部枯死。”雨欣擡起頭,又與子芹短兵相接,小聲地說:“那樹要是死,也會很快的。”“那如果所有的樹都枯死,我也會在這裡,爲你遮風擋雨……”說完又摟在一起,這回子芹把她摟得更緊,雨欣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子芹,“愛,就是這麼的簡單?難道就像歌唱的一樣‘因爲愛所以愛’”這個問題雨欣反覆地問自己,子芹用手摸着那瀑布般的秀髮,細聲地說:“我們認識雖然只有一個星期,來得閃電般。自從你寄信給我,那時我深深地感受到你的心跳和渴望,而正是那時,我也給自己一個承諾,不會令你失望。雨欣此時流下了熱淚,抽泣地說:“你現在明白當年那對男女的話嗎?”“還沒明白,因爲我要證明給你看。”落葉隨風飄落在地面,儘管是深秋,但還有枯黃的葉子要落下來,此情此景雨欣也不敢相信,在這幾天的思忖,考慮的不是子芹是否愛自己,而是自己是否愛子芹,雖然每次都沒有結果,但她每次都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