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得寸進尺的追問:“比起你的初戀情人呢?”
裴堇年眼色一瞬幽暗,仰頭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將人拉到腿上來坐着,“心裡真就過不去了?”
童熙一隻腳搭在大班椅的扶手上,右腳疊着左腳的膝蓋骨,仰頭看了他一眼,澄澈的眼裡浮現出一絲笑意:“這是女人的危機感。”
童熙慢悠悠的說着,目光泰然,脣角攢着的笑,有些假,“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他眉目顫了一下,居高臨下的擡起她的下巴,瓷實的嗓音壓近前來,呵出的熱氣就貼着她的人中浮動:“想聽?”
童熙手往後撐,換了個姿勢,仍然是在他的大腿上坐着,但彼此的距離拉遠了些,足夠相互對視着。
裴家和洛家,是世交的關係,軍區大院裡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處的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當時洛家掌家的是裴書厚的副官,既是上下級的關係,也是過命的好友。
洛爺爺去世之前,裴堇年經常隨着裴書厚去對方家玩,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洛璃,洛家幾代一脈單傳,到了洛長敘這裡,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就喪失了生育能力,即便如此,該給的,該疼愛的,一點都沒虧着洛璃,將她養出了一身驕縱的性子。
裴堇年一開始對洛璃並沒有多大的感覺,成天的和一幫男孩混在一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後就多了一個跟屁蟲,總在他不經意間,遞上一瓶水或一塊乾毛巾。
真正讓裴堇年對洛璃改觀的,是大學時候從學校裡翻牆出去,在街上看見洛璃被四五個小混混糾纏,她當時喝得醉醺醺的,眼霧朦朧,拎着高跟鞋正往其中一個小混混的臉上砸。
出於裴洛兩家的關係,裴堇年衝上去救了她,身上多處掛彩,當時洛璃待在他懷裡,不哭也不鬧,卻在之後仰天大笑,她說這種日子才刺激,裴堇年恍然反應過來,他們從生下來起,身上就被父輩貼了許多的標籤,一直活得很束縛,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放縱的洛璃,就像是潛藏在他心底對生活那絲蠢蠢的躁動。
從那之後,裴堇年和洛璃的關係便親密了起來,沒說在一起了,大夥打趣的時候也沒澄清,所有人便理所當然的以爲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裴家三兄弟裡,裴堇年是最像裴書厚,也是最得裴書厚寵愛的,從小便被着重培養,有意將他往政治的方向引,裴堇年剛上完大一,就被裴書厚塞進了軍隊裡,從此便和洛璃聚少離多,一年僅僅見幾次面,洛璃有怨言,他不是不知道,但也沒辦法。
後來,他在軍隊裡被提幹,洛璃也在大學裡拿了全國小提琴比賽第一名,他特地請了假,要和洛璃好好慶祝,結果就在路上,接到了裴閱的電話。
他急匆匆的趕回家,站在裴雲深的房間門口,厲眸內一片淬冰的寒涼,隔着一道門,裡面傳出男女的呻吟聲,他神色平靜,一腳將門踹開。
衣物散落了一地,裴雲深內褲已經脫了一半,壓在洛璃的身上,她臉頰酡紅一片,衣不蔽體,顯然是還在情事之中,房間裡彌散着淡淡的酒味,當時裴堇年什麼表情,已經記不太清了,大驚大怒之下,反而平靜的扯了下嘴角,譏諷道:“老爺子不在,家裡什麼時候成淫窩了,就這麼按捺不住!”
然後,他便離開了,回了部隊裡,待了兩年,兩年後,拋下了已經得到過的榮譽,隻身一人去了臨城,從此再也沒有回過裴家。
裴堇年撩着童熙的髮絲,五指穿插入青絲間,微暗的嗓音混雜了些淡淡的沙啞:“滿意了?”
童熙聳了聳鼻子,淡然自若的拉下他的手,卻攥在兩手掌心裡,指尖攥進他手心裡輕微的撓了撓,“大致聽清楚了,被自己哥哥撬了牆角的滋味怎麼樣。”
裴堇年眯了眯眼,看着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棱角分明的俊顏壓下,“不怎麼樣,身材沒你的好。”
童熙愣怔了一下,忽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好啊,原來你連人家的身材都看清楚了。”
裴堇年仰着頭,任由她胡鬧,把在她腰後的手摟了摟,“小醋罈子,我哪有心思看。”
童熙歪頭想了想,“也是,你那時候肯定沒有現在這麼流氓。”
裴堇年眉眼一杵,伸手就掌着她的後腦勺,狠狠的在她脣上咬了一口,低沉淺緩的語調,繾倦的貼着她的雙脣:“我能對你做更流氓的事。”
童熙腦子裡一空,眼睛大睜了一瞬,推開他就要跑。
裴堇年本就沒放手,手臂往內一收,輕鬆的又將她扯進了懷裡。
“你手往哪摸呢!”童熙怪叫一聲,拿開他已經摸到心口的手。
裴堇年勾着脣角,笑得魅惑人心,食指輕輕撥弄了下她肩膀上的墜飾,“去把衣服換了,看了音樂會,帶你去吃大餐。”
童熙低頭瞄了瞄自己:“我這樣穿挺好的啊。”
裴堇年沒說話,摸出手機,調出了天氣溫度給她看,“外面的氣溫可不比家裡,確定要這麼出去?”
童熙縮了縮脖子,好像是有些不妥。
結果到出門的時候,童熙穿了一件得體優雅的紫色長裙,外面罩了一件外套,出了家,冷風一吹,她才發覺這個裝扮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一樣的不能防寒,才後知後覺的回想起,那件襯衫的V領似乎開得有些大。
她盯了一眼旁邊專注開車的男人,磨着牙齒,心裡暗暗的咒了一句。
車子開到洛家,洛璃早就等在了門口,白色的狐毛披肩下,是一件紫色的流蘇長裙,戴着白色的鏤空手套,雙手疊放在身前,十分端莊典雅的模樣。
童熙深吸了一口氣,撞衫了。
洛璃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目光微微閃動,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西裝革履的裴堇年,輕輕的挽了下脣角,“你穿黑色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