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趔趄,身子就要往前歪倒,關鍵時候,被一雙手穩穩的拖住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託舉着她手臂的這隻手乾淨而修長,童熙一眼就認出了,穩住身形後淡淡的道了聲謝。
姜毅看着她並非是刻意做出來的疏離,有些納悶:“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
“禮貌還是要有的。”
狗屁!她純粹就是不待見這個花心男罷了。
童熙的視線擦過他,下意識的去找裴堇年的身影,既然這兩人是一道離開的,她便理所當然的覺得應該在一處,雙目掃了一圈,結果一無所獲,倒是看見姜毅的身後,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得到他周身的冷意。
童熙定眼去看的時候,發現那人站的位置恰好將臉擋在了姜毅的身後,這一眼過去,偏巧是對上了姜毅一雙含笑的眼眸。
“裴堇年不在這裡,他剛剛被一個小姑娘給叫走了。”
童熙應了一聲,絲毫沒有受打趣該有的羞窘,澄澈的眼睛直視出去,“哪個方向呢?”
姜毅眨眨眼,端着酒杯湊上來,隔着兩個人的間距,擠眉弄眼的說:“裴堇年說你醋勁大,你好歹掩飾一下,這麼心急就要去逮,就不怕別人笑話你麼。”
“我是他老婆,誰能說什麼。”童熙眼一橫,實在受不住他身上的酒氣,即便很淡,但湊近之後,總能從他身上聞到屬於女人的香水味。
姜毅笑着抿了一口酒,擡手往某個方向指:“那邊,去吧。”
童熙又道了聲謝,當真是把客氣疏離做得顯而易見,餘光掃到姜毅身後的那人,他身形微微動了動,挺拔的身軀似是有些僵硬。
直到她走遠了,閆庭深漠然的點燃一根菸,腰側抵着鬥櫃,身子傾斜着,眼神一時沒有收回,姜毅看向他的時候,心頭詫異了一下,隨着他的視線看出去一眼,又很快收回。
“別看了,那不是你的。”
閆庭深冷沉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如果我真看上了?”
姜毅倒抽了一口冷氣:“那你純粹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他鎮重的將酒杯放下,移步過去,點了根菸抽着,他單手插袋,夾煙的手兩根手指豎得筆直,配合着拇指,做了一個打槍的動作。
“裴堇年那個暴躁的性子,能允許你動他的人麼,想都別想,就算你和他沒交集,但只要我在中間穿插着,就絕對不會允許那種事發生。”
兩頭都是他的朋友,說不出誰輕誰重。
作爲男人,怎麼會看不懂閆庭深那種動了心思的眼神。
只是童熙,不可以。
閆庭深吸了一口煙,沒說話,煙霧繚繞在眼前,朦朧了一雙清冷的視線,眉梢間浸染着寒意,一雙劍眉之下,鷹鉤一般的鼻子極具掠奪性。
童熙按照姜毅指的那個方向走去,從晚宴出來,便是走廊,喧囂聲小了一些,燈光也比裡面的稍暗,柔橘色的光線鋪灑下來,藏青色復古的地毯一直延伸至走廊盡頭。
衛生間門口,裴堇年長身佇立,胳膊上吊着兩隻手,隔着一人高的盆栽,隱約能看見有個身子正在往他身上蹭。
童熙腦子裡轟然一聲炸開了,急走了幾步,高跟鞋沒入地毯裡,聲音很輕,還差十多步的距離,她忽然轉了心思,故意放輕了動作,想要將自己藏身在盆栽後面。
裴堇年的把柄,可不是輕易就能抓住的。
“你就幫幫我嘛,難得我求你一次。”
小女生嬌滴滴的聲音,簡直能酥掉人的骨頭。
“童童過來。”突兀的,男人低醇富有磁性的聲音,壓着笑意似的,朝着這邊來:“別藏了。”
童熙:“......”
正常情況下,她才該是衝出去捉姦的那個人,結果卻被對方一口坦然的聲調給唬住了。
她腳步躊躇了兩下,從盆栽後面走出來,“巧啊,三哥。”
裴堇年擡手對她勾了勾,低沉徐厚的聲音就像在耳邊浮動:“躲起來幹什麼?”
童熙摸摸鼻子,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暗中觀察你和小姑娘都在做些什麼。
她眼神淡然的掠了一眼裴堇年的另一隻胳膊。
小姑娘一點自覺都沒有,手抓着他就沒放開過,怔腫的望了望童熙,居然還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問道:“她是誰啊?”
話沒落音,裴堇年擡手就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沒大沒小。”
“蹦”的一聲脆響,童熙都替她感覺到疼。
溫糖糖捂着額頭,在原地跳了起來,剛要發怒,裴堇年悠悠然的搶先堵了她的口:“這是我老婆,童熙。”
她眼睛眨了眨,突然嗷的一聲撲到童熙身上,還沒將人摟住,就被裴堇年一條手臂給隔開了。
“溫糖糖,你給我注意些!”
童熙還沒接受這突然轉換的劇情,也是很少見,除了她以外,還有讓他情緒外露的女人。
溫糖糖扁扁嘴,“知道知道,表嫂懷孕了嘛,我小心點就是了。”
裴堇年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手指了一下,“給我站那,站好了。”
溫糖糖十分聽話,一個大跨步,倒退着站開兩步,這下在安全距離了吧,小嘴兒扁了扁,弱聲說道:“三表哥,你就答應我嘛。”
這一口一個表哥表嫂的,聽着童熙有點蒙圈,她扶了一下額頭,“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溫糖糖抿了一下嫣紅的脣兒,三兩下就清楚了童熙在裴堇年這裡的地位,眼神兒殷切的望過去,故作委屈的聲音中壓抑着一絲興奮的話音:“三嫂,我剛從國外回來,沒有地方住,只是讓三表哥收留一下我,他都不答應。”
童熙託着腮,認認真真的聽完,覺得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立馬橫瞪了裴堇年一眼:“你幹嘛這麼不近人情,這麼小的年紀,你怎麼忍心呢。”
裴堇年深邃的黑眸攸的冷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望向可憐兮兮的溫糖糖:“怎麼不告訴你嫂子,你追男人從國外追到了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