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望着窗外發呆,今天沒任務,他在局裡待命。
不可能啊,到現在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麼夢。
明明自己剛在無錫與段譽結拜,之後趕去杏子林見幫中衆兄弟,怎麼突然一道白光砸了下來,自己就出現在另一個身體裡。
然後剛剛甦醒,蕭雪就又哭又笑地撲上來說,哥哥,你醒了。
喬峰怎麼跟她說我不是你哥也沒有用。
唉,妹妹,喬峰無奈地笑笑,這是什麼古怪的事啊,另一個時空,一個嬌柔可愛,需要他照顧的妹妹。
原來無牽無掛的喬峰,也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這一天。
約了要見的人還沒有見,幫裡的兄弟不知道應付不應付得來,馬二哥是否爲慕容復所殺疑點尚多,弟兄們不知道能不能想到,自己卻來到另一個時空,一個完全莫名其妙的世界。
全都需要重新來認識。
像嬰兒一樣要從頭學起,最辛苦的是不能露出太多破綻,因爲已經決定,不管蕭雪真正的哥哥去了哪裡,在他回來之前,自己要負起照顧蕭雪的責任。
喬峰盡了自己的全力來適應,理解,甚至僞裝成原來那個蕭峰,完全都是爲了那個嬌柔可愛的女孩子,黑曜石一樣烏沉沉的大眼睛,尖尖的下頦,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心底就有某個角落柔軟地陷落了。
如果讓這女孩子知道她那麼在乎的哥哥不見了,失蹤了,還是這麼詭異的情況,會受不了的吧。
可是一直以來的性格又使他很難對着蕭雪說謊。
所以他一面全力適應這個社會,甚至去學做飯這種以前打死他都不會做的事,一面又反反覆覆地對蕭雪強調着:我不是你哥,不是。
可是沒什麼用,蕭雪好像完全不接受他不是他哥這句話。
什麼話她都肯聽,除了這句,自動被忽略。
和大周交了朋友以後喬峰開始有點了解蕭雪對他哥哥的依賴。
據大周說(這哥們是個話癆,你剛問他一句,他啵得啵得說出一車來。)蕭雪的父母基本上把一生都奉獻給了熱愛的考古工作,長年在外工作,徜徉在名山大川中,爲保護祖國的文化遺蹟,孜孜不倦地奉獻着,所以蕭峰就是典型的如父般的長兄,雖然沒比蕭雪大了幾歲,但是蕭雪對他的依賴是不可言表的。
提到蕭雪,大周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樣子勸慰道:“峰啊,我說。蕭雪平時就是淘氣了點。對你那可真是……這次咱們去西藏你這麼一病,可把她嚇壞了。醫生都說既然燒退了都沒什麼事了,可是她啊,就是不肯睡,瞪着眼睛在一邊一瞬不瞬地盯着你,好象她一合上眼睛,你就會突然消失似的……”
喬峰當然知道。猶記得剛醒來的那個早晨,蕭雪穿着白恤衫,繫着一個紫色的圍裙,梳了個簡單的馬尾辮,端着剛煮好的紫米粥來到他牀前,笑起來兩個眼睛彎彎的:哥哥,吃東西啦。
那一瞬間喬峰心頭劇撞,一股暖流慢慢地注滿他的心田。
大周還說……
正不着邊際的想着,民警小陳推門進來說:“蕭哥,千禧海鮮那有人報警說打架了,咱們過去看一看吧。”
蕭峰連忙戴上帽子和小陳一起出了門,小陳開車,倆人五分鐘就趕到了千禧海鮮。
兩撥。看起來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混戰成一團,沒有刀,手中的武器有飯店的杯子,椅子,調料盒,花瓶,掃帚,有幾個臉上有血跡。一共十五六個人撕拔在一起,蕭峰和小陳的到來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雙方照樣扭打不休。
小陳大喊:“都住手!”
好像沒人聽見一樣,人這麼多,小陳根本不知道按住哪個好,求助似地看了看蕭峰。
蕭峰雖然剛從文職轉過來,但是那天一個打七個的英雄事蹟一夜之間傳遍了警隊,所謂揚名立萬四個字好像就是在說他。
蕭峰雖然一直沒說話,但從來到現場,兩眼就沒有閒着,他發現,在這些打架的人中間,只有一個金髮的少年,赤手空拳,什麼也沒拿,卻是所有人裡最兇悍的一個。此刻正準備空手奪下對手刺過來的一個被磕碎了的啤酒瓶。
蕭峰立刻插了過去,一手輕輕一搭,那拿着啤酒瓶的小子就再也難以轉動半分,接着手一錯那隻啤酒瓶就到了蕭峰手裡,蕭峰微微用力,一把玻璃粉末從他手裡飄飄撒下。
金髮少年看到這一幕,愣住了,隨即一聲斷喝:都住手。
真好使,兩邊打着的全停了。
那少年兩眼直視蕭峰,嘴裡卻是跟旁人講話:“鄒老九,咱們的賬改天算。”
然後才轉頭看向剛纔打的熱烈無比,此刻呆若木雞的一羣小傢伙:“都傻站着什麼,散了散了。”
那羣小毛孩反應過來,立刻一鬨而散。
小陳一看他們都跑了,急了。
“哎,不能走,你們不能走。”
這句話成功加快了小毛孩子們逃跑的速度,轉瞬之間一個個消失在四面八方,小陳眼看着他們往哪跑的都有,茫然不知追哪個是好。
回過頭,蕭峰還在和金髮少年對峙。
金髮少年到沒有害怕的意思,看着蕭峰笑笑:“我跟你走。”
簡直太囂張了。
一路把這個小鬼拉回警局小陳就在想:“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根本沒把警察放在眼裡。”
然則其實他心裡也清楚,根據治安處罰條例,頂多也不過是把這小子拘起來,加上罰款而已,這兩樣,看樣子他都不會在乎。如果這孩子不滿十八歲,還不能拘。
到了警局,蕭峰把那小鬼交給小陳,自己就回辦公室了。
可只剩小陳自個,那小子什麼都不認了,乾脆不承認自己打過架,只說剛纔是和自己朋友鬧着玩,小陳惱火,可也沒精力和他扯皮,教育了他幾句,讓他找家裡人來領。
那少年撥了個電話,二十分鐘後,一個明媚少女推開小陳值班室的門,小陳傻了,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