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你到底死哪裡去了?”藍縷炎高聲咆哮,怒火能燒死一公里外地小鳥,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低啞,帶着沉沉的疲倦,

“有些事情要處理。”

“什麼破事情,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月有多少條通告,有多少合約,你說失蹤就失蹤,你當娛樂圈沒有你活不是下是不是。”已經沒有形象的大吼大叫了,好似電話那頭的人要是近在眼前一定掐死他再救活他再砍死他再救活再溺死再……

“抱歉。”程丞軒倚在斑駁的牆上,臉色有些暗黑,消瘦了不少,乾淨的臉長出鬍鬚顯得很是頹廢,頭上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眼廓下厚重的黑

“炎,我請假半年。”

“你……”藍縷炎深感無力,怒到極點反倒沒力氣發火了,重重的喘息,掏出煙,點燃,狠狠的吸,吐出菸圈

“你要退出娛樂圈?”

“我只想請假半年。”程丞軒淡淡的講。

“爲什麼?”藍縷炎不抱希望的問,根本想不出任何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也不相信程丞軒能講出一個讓他心甘情願幫他解決麻煩的理由。

“半年後也許沒人能記得你,你捨得失去這些?你所有的榮耀,你所有的名氣,值得嗎?”

“我不想失去藍嵐宛。”

“……”愣住了,或者說是被鎮住了,煙從指縫間滑落,許久,藍縷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會處理。”掛掉電話,程丞軒甚至來不及說謝謝,不過他也沒打算說,他的感受藍縷炎一定會懂,謝謝什麼的說了只會傷感情。伸手將帽檐壓得更低,嘴角勉強的勾起一抹笑,然後扯平。迎面走來一個壯碩的男人,塊頭要比程丞軒大上一倍,看到程丞軒的一瞬露出猙獰的笑

“真沒想到傅勳會派你這樣的小白臉來。”口氣裡的輕蔑讓人有種想要暴扁他的衝動,程丞軒面無表情的打量那個男人,移動腳步走近,很慢,看起來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限了,一陣風來就能吹倒

“你跟蹤我這麼多天,沒敢睡吧,哈哈,”男人笑得更加得意,眼神露出狠戾“我就是故意拖着你,你一個人還怕累不死你。”

“東西。”他連多一個字都懶得講,傅勳說過只要找齊十二塊烈火拼圖,就將藍嵐宛的一切過去告訴自己,哼,解決這個人就完成了,他微微的喘着氣,每個細胞都在抗議,前面的十一個人耗掉他太多的精神太多的力氣,現在,連講話都是種折磨。

“小白臉,我說啊,就算我站着不動讓你推,你都不一定能推得倒我,難道你還以爲能從我身上拿到拼圖?”

“……”程丞軒看了他,沒有講話,只是一步步的挪動着接近,那個男人倒也是無所謂,絲毫不把人放在眼裡。程丞軒越來越近,五米,四米,三米,兩米,一米……啪嗒的,原本一副無所謂的男人突然露出狠辣的笑容,一拳狠狠揮來,程丞軒側身伸手攔腰一擊,男人敏捷的跳開,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已經被一個橫掃,“砰”的,一聲,揚起地上千層灰,笑臉還沒完全收起,合着痛苦的呲牙咧嘴,一張臉顯得尤其的難看,因爲尤其搞笑。程丞軒壓了壓帽檐,走得更近,看不見眼神表情,脣抿成一條線,看不出喜怒哀樂

“東西。”出口,冷厲的讓地上的人微微的顫抖,不過是憤怒的抖

“媽的,”男人爬起來,碎了一口,活動着筋骨,大有絕對不會再讓你得逞的意味“能解決前面那幾個笨蛋的人果然還是有點實力的,不過你不會以爲我那麼好放倒吧。”笑容竟然和藹起來了,嘴角那抹血還在流動,他左手粗魯的抹,右手中那把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兩個人的距離不到兩米,就算程丞軒精神力旺盛也不一定能躲得開。他沒講話,眼神中亦沒有畏懼,前面的十一個人每個人都拿着槍,最後贏的照舊是自己,這次,也一定一樣。

“把其他的拼圖留下,我饒你不死。”男人心裡得意的打着算盤,真真得來全不費工夫,集齊12塊烈火幫的拼圖這烈火幫的當家自己是坐定了,到時候再好好收拾那個該死的傅勳。

程丞軒看着槍口,站着不動了,對面的男人掩飾不住的得意,一得意便不夠集中,程丞軒看準了空擋,迅速往前一步,男人急了,慌忙開了一槍,還打算來第二槍,手腕已經被一股大力握住,“咔呲”然後慘叫。程丞軒卸了男人的肩胛骨,槍掉落得一瞬踢起,穩穩的接在手上,男人想要退後,但是程丞軒更快的閃到他背後,將他的左手抓起擰到背後,狠狠給了他的後腰後膝蓋各一擊,男人吃痛的,往前踉蹌了兩步,跪倒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浸溼,連叫聲都有些力不從心。

“東西。”程丞軒冷眼看着已經沒有威脅的男人,他心裡很明白,如果不是他這副長得沒有威脅的長相,前面的十一個加上這個都不可能那麼容易放到,烈火幫會被傅勳佔領也許是好事,古老的幫派,有名聲但是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被人虎視眈眈還不自知,一味自滿,一味內鬥,甚至輕敵,如果沒有被能力強大的人佔領,最後可能落得被小幫小派欺壓的悲慘局面吧。

“你休想……”

“砰。”程丞軒毫不猶豫的,可以說冷血的給了他左肩胛一槍,表情都不曾有變化

“東西。”

“你……啊……”右腿血流如注

“東西。”不帶一絲感情,聽得男人心驚膽戰,這個長得清秀儒雅的人居然狠辣到這種程度,如果他是傅勳的手下,那傅勳不強大都是笑話,他擡頭,由下往上看着程丞軒,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瞳孔猛然放大,倒吸一口涼氣,冷靜下來,終於,妥協般的笑了

“我把最後一塊拼圖鑲在歷代長老墓碑,第三個紅燭下。”說完閉上眼睛等着死亡,風吹拂着臉,涼絲絲的,再睜開,人已不見。

“哼,原來是龍叔的接班人,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笑聲落,眼睛瞪大,眉心慢慢流出一注血跡,身體重重撲進塵土裡,再也沒了生氣。遠處頂樓一個黑點迅速消失,一切恢復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