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永遠活在這個世上,越接近死亡的人,越是珍愛生命!
歲月之風靠近的速度非常快,李錚意識到自己要完蛋的時候,而無法自救的時候,他擡手將李問扔向李遙,藉着拋出去的李問給李遙一股向前的推力,讓他順利逃過了歲月之風的吹拂。
“便宜那個混蛋了!”李錚看着跟着李遙一起滾出去的李問咬牙暗道。
“哎呦!”
李問和李遙撞在一塊,一同加速滾到了洞底。李問那被李錚虐腫的大紅屁股一下子顛撞到地上,把他痛得吸着涼氣,驚醒過來。
他下意識的揉着發痛的屁股罵道:“該死的混蛋,你敢摔老子,好痛啊……”
李問的話還未說完,他就感到有無數道冰冷的目光向他渾身刺來,他渾身一顫,趕緊閉嘴。李問發現針對自己的這些人竟然全是自己的族人,這些目光有的充滿殺意,有的充滿鄙夷憎恨,有的充滿失望……最讓李問詫異的是自己一女兩子的表現,他們的目光非常複雜,有一種羞愧,一種你不配爲我爹的意思。
“我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這些人恨我,他們該恨的應該是那個小畜生,那小畜生對長輩出手……”李問心裡抱着這個念頭剛站了起來,就發現一道殘影出現在自己面前,赫然是李逍。
“啪!”
李逍一掌打得李問,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嘴裡吐出幾顆碎牙。
“孽子,我殺了你……”李問看清了自己父親的目光,父親竟然動了殺意。
李遙含淚拉住李逍道:“大哥,冷靜,否則小錚做的一切就不值當了。”
孟老夫人哽咽道:“你只這麼一個兒子,放過他吧!”
李逍何嘗不知,可李言不也只有李錚一個兒子。
李問發現所有人臉上掛着淚水,滿懷敬意的注視着同一個方向。順着這些人目光看去,在一條並不寬廣的地道中,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站在那裡,周身環繞着青色怪力,他面色痛苦,動也不能動,好像被困住了。
那老者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明顯,皮膚像失水了,變得乾枯,連老年斑都出現了。
李問越看越覺得他像一個人,失聲道:“李錚?!”
李問也不是蠢人,他瞬間明白了一切。歲月之風不是假的,李錚爲了救他,被困在了歲月之風當中,而自己在醒來後卻罵了他。
望着李錚蒼老的面容,李問心裡有些發堵。不論以前有何恩怨,李錚可以付出生命來救他,那還有什麼可值得可恨的。如果讓他知道,李錚根本不想救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李遙,不知他心裡會作何感想。
內疚、悔恨、懊惱涌上心頭,他望着李錚,淚水滴落於地,嘴裡不由自主的道:“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又有什麼用,能換回他的生命嗎,啊……”李歡臉上淚水滾滾,大聲道:“因爲二哥,我們李氏一家才過上了現在的生活。可他的獨子呢,流落在外十五年,剛回家還沒過上幾天好生活,就因爲、就因爲你們某些人的私念、利益,就這樣、就這樣……”李歡攤開手,哽咽難語,她對着李問咆哮道:“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小錚,對得起二哥的在天之
靈嗎。”
“我錯了,你殺了我吧。”李問跪在地上,心中後悔不已。他知道以父親的性子,很可能會把他趕出家族,如果被家族所棄,那他就一無所有了。
君老夫人臉上殺機隱現,她怒道:“如果殺了你能換回小錚,那我立馬就做了。”
“奶奶,你快看,哥哥的手在動。”李天像發現了新天地,興奮的喊道。
所有人都凝目向李錚的手上看去,他十指的確在輕輕的動着。
李錚感到了自己在快速衰老,而且無論他如何運轉功法也無濟於事。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琴魑的聲音:“靜下自己的心,心中不要有任何負面情緒,從容微笑,直面死亡!哪怕天荒地老,只要你自己的心還年輕,只要你自己的心永不老,那歲月之風只不過是拂身而過的一縷輕風。”
李錚靜靜的站在歲月之風中,任歲月之風肆掠而過,好在歲月之風來的快,去的也快。
“快把延壽丹給他服下!”
這顆延壽丹本來被封家拍賣走了,後來封家被滅,此丹就落到了李逍的手裡,這會兒見李錚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急忙拿了出來。
李歡劈手躲過丹藥,撲了過去,掉下去似的跪到李錚身旁,顫抖着手將延壽丹塞進了李錚的嘴裡。丹藥遇到津|液即可化爲**,流進了李錚體內。李錚好像緩過了氣,有了思緒,他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人心裡發堵。
然後,他在李歡的相扶下,顫巍巍的轉過身向地道外走去。
那佝僂的身影,那蹣跚的步子,讓人雙眼不由再次溼潤。
“爲什麼呀,爲什麼……他不該這樣的?!”
李莫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淚水低落下來,他疾步走到李錚身前道:“來,讓三叔揹你!”
“嗯!”李錚輕聲應道,他實在太虛弱了,虛弱到擡一下腳都要用盡全身力量。
李遙走了,君老夫人也走了……家族所有人都出了地道,地道下只剩下了李逍和李問二人。
李逍也好像蒼老了許多,他對李問已經失望到了極點,他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走吧,你走吧,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李家的人!”
預想中的懲罰還是來了,李問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頭,苦苦哀求道:“爹,我錯了,對不起……”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樣的兒子,李逍突然無名的火大,他怒道:“小錚在城西林中喊了什麼,他是以我的名義傳話的,而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有些錯永遠都不能犯,你走吧,像一個男人一樣離開李家。”
李問哽咽道:“我……我真的錯了,爹,給我一次機會吧!”
“機會是自己給自己的,我永遠都給不了你。李玉、李堅和李剛我會照顧好的,我不會讓他們變成你現在這個模樣。”李逍最後看了李問一眼,離開了地道。
李問爬在地上嗚嗚的哭着,像個無助的孩子。
人吶,有時候有些錯一次都不能犯,否則哪怕用一生的時間也無法彌補。
李錚躺在牀上,喝着爺爺、叔叔、姑姑等人送來的各種大補藥,可他的身體依然沒有一絲恢復正常的跡象,氣息依然那般虛弱。
“豔媚,扶我去院子裡坐坐,我
想想曬曬太陽。”李錚見姑姑等人全走了,便對服侍他的豔媚說道。
豔媚搬來一張藤椅,也不經李錚允許,就輕輕抱起他,將他輕輕的放到藤椅上。
“小的時候,我想着能夠修煉;能夠修煉之後,我不小心中了烏龍咒,又想着解掉烏龍咒、還有救白樂……我這一生都在不停的奔波,現在終於可以停下來,看看太陽,看看風景,也許明天我就看不到這一切了。”李錚輕輕嘆道。
豔媚搬來凳子坐到李錚身邊,用手不停的按摩着李錚的身體各部位,手上帶着骨元力,這樣可以使那些補藥儘快融入李錚的身體之中。
豔媚聽了李問這話,不由收回手道:“主人,你不可以放棄自己!”
李錚幾經生死已經看開了這些,他道:“我沒有放棄自己,我只是勇敢面對現實。那怕是面對天譴的的時候,我也沒有真正怕過。可這一次完全不一樣,我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
“不許你說這些垂頭喪氣的話,我還想着嫁給你,給你生一羣孩子呢。”豔媚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故意岔開那些話題。
“那是以前,現在我已經變成一個糟老頭子了,天下只怕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嫁給我,或許只有她們兩個……”李錚想起了青茗那張單純自然的笑臉,白樂那張結着凝雪印時的固執和堅定,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笑意。
此生能與她們相遇相知,無憾矣!
豔媚玲瓏心思,一看李錚這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但她並不氣餒,她道:“你不相信我麼,你等着……”豔媚起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就出來了,她穿着一聲鮮紅、美麗之極的嫁衣,李錚瞧得失神了。
她輕步走到藤椅旁邊,突然跪了下去,她將紅紗巾頂到自己的頭上後,非常開心的說道:“你身子不好,就不用替我一同行禮了,不過日後要補上喲!”
然後,她不等李錚說話,就輕聲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豔媚一絲不苟的磕了兩個頭,然後站到李錚身前輕輕鞠舉了一個躬,輕輕走到藤椅旁,蹲下身子道:“相公,掀去蓋頭可是你的事!”
豔媚等了一小會,不見動靜,以爲李錚昏過去了,畢竟李錚身子現在很虛弱,急忙掀開蓋頭,一瞧李錚正盯着她看,豔媚不由道:“起碼也支個聲麼,嚇死我了!”
李錚輕輕一笑道:“豔媚,你見過有人像你這樣結婚的嗎?”
豔媚正色道:“這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或者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我們都希望你充滿鬥志,能夠早日好起來。記得我第一次在拍賣行見到你的時候,那時候的你,目光犀利、自信、沉穩,我希望今日的你依然能夠和往日一樣。”
李錚第一次感覺到豔媚真的喜歡上了他,這種感覺很真實,因爲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赤裸裸的愛意。李錚心道:“在我快要不行的時候,卻有這樣一個女人一心一意的希望我好,這樣的女人太值得珍惜了,如果還有來日……”
李錚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琴魑的聲音:“主人,我想我應該有辦法幫你恢復原來的模樣!”
“什麼辦法?”李錚一急之下,竟然生生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