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茹病倒了,沒人知道什麼病。
安家人心情凌亂,希望安紫茹就這樣不會活過來,但又希望她活過來。
橘子和小婉守着房間,所有人都被拒絕在外。韓府和並肩王府都回去了,然後留下打聽消息的人。雖然安紫茹與他們有生意,但安紫茹畢竟只是一個商戶女兒,還不至於讓她們勞心。
大師兄出門之後,到天黑都沒有回來,此一去就是三天。
小婉和橘子急的眼眶通紅,奶孃等人如坐鍼氈,剛開的酒樓讓李坤等人照看,即使如此,衆人還是魂不守舍。
“這個機會……”老夫人心思又起來了。
大夫人明白老夫人什麼意思,急忙阻攔,“娘,不可,那些酒樓據說有韓府和並肩王府的股,若是我們貿然動手,會被這兩家記恨。還是等紫茹醒過來再說吧。”
她怕了,多少次算計安紫茹,都損兵折將,已經搭進去三人了。
“她還能醒過來?”老夫人陰沉着臉。
大夫人默然,誰又能說的上呢?
“娘,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四姐兒興奮的說道。
“閉嘴,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大夫人呵斥道。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天空皎月懸高,照在綿延無邊的軍帳上。
燭光搖曳,一身銀色盔甲,面目冷峻的男子低頭仔細的看着地圖。
“報!”
“進來。”男子微微擡頭說道。
“將軍,有您的一封書信。”
男子擡起頭,接過書信,看到熟悉的字體。欣慰的笑了。
信是妹妹寄來的,這丫頭居然也會給自己寫信。
當看完信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大夫嗎?左右來去踱步,方俊山心慌異常。他從來沒如此緊張過。這些日子,他收到的都是文書大人的信,將那邊的情況,尤其是那女子的事情說得很仔細。
或許安紫茹並不知曉。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文書大人掌握。文書大人爲了方俊山。仔細的觀察她,每一個細節都會說給方俊山聽。
當方俊山得知安紫茹就是他要找的人時候,會心的笑了。果然。就是她。他的心情格外好。
從懷裡取出那部孫子兵法,默默的看着。
“來人!”方俊山喊道。
有貼身侍衛進來。
“備馬,我要去中軍見胡將軍。”方俊山說道。
胡將軍,便是胡大拿。由並肩王推薦統兵,是方俊山的上級。此人不喜世故。但英勇異常。
中軍大營,胡大拿聽聞方俊山來了,暗叫這位爺來做什麼。雖然他是方俊山頂頭上司,但方俊山身份特殊。而且這半年來軍功無數,風頭正勁,若不出意外。會步步高昇。
不敢託大,胡將軍迎了出來。
“方將軍。可有事?”胡大拿五大三粗,但這時候放低了姿態。
方俊山也不好拿捏,雖然他有特殊身份,但他並不想以勢壓人。父親希望他低調,他也絕不是一般官宦紈絝子弟,希望自己能建功立業,而不是靠家族庇廕。
“胡將軍,下關有一事相求,還請將軍幫忙。”方俊山客氣的說道。
胡大拿笑了,對方俊山的態度很喜歡,“小將軍但說無妨。”
“我想探親休假半月,能否通融?”方俊山問道。
胡大拿爲難了,認真的看着方俊山。
“小將軍,並非本官不同意,你也知道朝廷法度,五品以上官員,未經朝廷明旨,不得擅離軍營啊。”
方俊山筆直而坐,“胡將軍,在下有重要事情要做,還希望將軍通融。”
“這……既然小將軍第一次求本將軍,本將軍也不能不近人情,就破例一次,我命人向大帳稟告,以你舊傷復發回京治療爲藉口如何?”胡將軍說道。
方俊山立即拜謝,“小將多謝將軍成全之恩,以後若有難處,可找我國公府,必然相助。”
得到方俊上的承諾,胡大拿心裡高興,攀上了並肩王府,交好方俊山,以後仕途至少平穩。
方俊山回到軍營,立即裝病不起。
第二天,他就以回京治病爲由啓程,連夜趕往京城。
七天過去了,安紫茹依然沉睡,沒有其他症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橘子和小婉着急不已。
“大公子怎能這樣,幾天都不露面,急死人了。”橘子着急的說道。
奶孃端了點心過來,但衆人沒什麼胃口。
“你們進去給小姐擦洗一下。”奶孃打了水,讓橘子和小婉進去。
一道身影降落在院子裡,奶孃都沒發現大師兄怎麼進來的。
“大公子,如何?”奶孃問道,她不知道大師兄去做什麼,但直覺告訴她,與小姐的病有直接的關係。
大師兄神色疲憊,喝了一口水,然後就着點心填飽肚子。
“關上院門。”大師兄說道,他知道奶孃是紫茹的心腹,現在他雖然知道怎麼回事,但卻沒有辦法。
奶孃安靜的看着他。
“師妹中了巫術。”大師兄這才說道。
奶孃嚇了一跳,臉色驚變,“大公子,你說什麼?”她實在不可理解,小姐怎麼可能中巫術,況且巫術只有傳說中才有,怎麼就成了真的。
同樣的,巫術這種害人的東西,怎麼會針對小姐呢?
“確實是的,按照這種級別的巫術,施法的人最多藏在附近一里範圍內,否則不起效果。這些日子我在周圍查探,還是沒能找到兇手。膠州太大了,我一個人力量有限。”大師兄說道。
奶孃急了,若是找不到兇手,小姐豈不是一直這樣。
“小姐有性命之憂嗎?”奶孃很關心這個問題。
大師兄搖頭。面色沉冷,“暫時不會,此人看樣子也是新手,再者,巫術很難練,動輒要傷到己身。所以我肯定,還不至死。”
奶孃放下心來。只要不會危及性命就好。
“要不。讓官府去找?”奶孃提議道。
大師兄搖頭,“莫要驚動官府,在不知道兇手是誰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免得打草驚蛇。”
奶孃六神無主了,這可怎麼辦?
“我上山求助師傅,想必師傅有辦法。”大師兄說道。
奶孃想不出辦法,只能乾着急。大師兄囑咐照顧好紫茹之後。就沒入深夜。
十天過去,安紫茹還在睡夢中。
忽然這一日。正當奶孃趴在院子裡的草蓆上睡覺,聽到聲音。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面色極其俊美的公子站在院子裡。
“你是誰?”奶孃嚇了一跳,立即出聲問道。
“她怎麼樣?”沒有回答奶孃的話。而是直接問道。
奶孃仔細一看,忽然想起他是誰。大廟寺的時候,她見過他。是那位好心的公子。雖然不清楚他來做什麼,但從本能講。沒有牴觸。
“小姐已經昏迷了十日,現在還在昏迷中。”奶孃說道。
方俊山坐到石凳上,聲音低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是……是巫術。”奶孃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個公子時候,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巫術?方俊山神色凌然。
巫術,存在於南蠻區域的一種古老祭祀方式,據說能咒人生死。怎麼會用來害安紫茹?
“查出來是誰做的嗎?”方俊山冷色問道。
奶孃搖頭,“小姐的師兄說施法的人應該就在一里範圍內,但我們人手有限,找不到。”
方俊山猛然站起,不說話離開了安家。
奶孃也不知道他的來意,見他如此,總是有些欣慰,至少小姐還有很多人關心。
當夜,有上百黑衣人在膠州城秘密偵查。
“主子,發現了線索,但此人極其狡猾,似乎已經察覺我們,等我們去了之後,人已經離開了。”一名黑衣人低聲說道。
方俊山冷笑,想這樣就跑了?
“傳令下去,誰捉住這個惡徒,賞金百兩。”方俊山說道。
衆人立即分散。
方俊山站在一間漆黑的屋子內,裡面擺了許多的木偶,還有一隻血盆。血盆內散發出噁心難聞的腥味。
好惡毒!
方俊山仔細查看之後,在地上看到一角碎步,撿起來仔細看着。這是一塊碎花棉布,似乎是從衣衫上撕下來的。
是個女人?方俊山立即傳令,將碎布讓衆人看過,依照碎布的樣式找兇手。
天快亮時,幾個黑衣人將一個女子帶到方俊山面前。
女子被打昏,身上正是穿着方俊山手裡那種碎布的衣衫,在衣衫下襬處,確實少了一塊,對比之後,果然吻合。
“弄醒她。”方俊山厲聲說道。
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女子呻吟的醒來,就看到一羣凶神惡煞的黑衣人,驚恐的蜷縮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抓我?”女子緊張的問道。
方俊山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看到方俊山之後,一頓失神,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曾經她看到他的模樣,被深深迷住,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居然是這種場合,這種方式。
“公子,是你嗎?”女人慼慼艾艾的問道,眼角含淚。
方俊山眉頭一皺,“你是誰?如何認得我?”
“我自然認得你,公子,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女人說着臉撲哧一下紅了。
方俊山愕然,“你到底是誰?”
女人低下頭,“我叫安敏兒。”
“安敏兒?”方俊山疑惑,也姓安?
“你是安家人?”方俊山疑惑的問道。
此女正是三姐兒,她被人救出之後,就一直未曾露面。
“是。”
方俊山冷笑,“你既然是安家人,又是安紫茹的親人,爲何要致他於死地?”
三姐兒看着方俊山俊美的臉龐,說道,“因爲我喜歡你。”
方俊山臉黑了下來,“胡說八道,我今日才與你見面,你何曾喜歡我,況且你這樣一個見面就說喜歡的失德女子,還敢胡言亂語?”
“失德?”三姐兒紅着眼睛,厲聲說道,“我怎就失德了,我喜歡一個人就不能說出來嘛?”
方俊山沉默了,然後緊緊盯着三姐兒,“可是我不喜歡你,使用巫術害人,還指望別人喜歡?”
三姐兒抹着眼淚,“她奪了我的一切,爲什麼就不能死?她害的我名譽被毀,害得我在牢房裡受苦,她該死,該死!”
“呵呵,我聽說那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妒忌心如此之強,怨不得別人。現在又用如此惡毒的邪法來害人,還能說的理直氣壯,真是無可救藥。說吧,如何能解救安紫茹?”方俊山冷聲問道。
“原來你也是來救她的,這個賤人有什麼好的,你們都幫她。”三姐兒捏緊了小拳頭,不服的問道。
“至少比你要好,她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人。”方俊山冷冷說道。
“她沒害過人?我們安家從她來了之後,就沒有一天過過好日子,她就是一個害人精。公子,您不能上了她的當,她在迷惑你。”三姐兒爬了過來。
方俊山厭惡的一腳踢開,“說出救治的方法,我饒你一命,否則……”
三姐兒失望了,現在才發現這個俊美公子並不是自己想象那樣柔情。
“我沒有解毒的方法。”三姐兒低聲說道,然後猛然擡頭,“要死,她就陪我一起死,我這輩子失去的太多,都是她害的。死就死了,從牢裡出來之後,我就知道,我這輩子見不得光,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拉着她墊背。哈哈哈哈,我就說麼,我不會白死的,我不會讓她活的開心。”
方俊山陰沉着臉,吼道,“告訴我!”
三姐兒笑了,笑的落淚,“你喜歡她?真好,你眼看着她就要死了,哈哈哈,真好。”
方俊山捏緊了拳頭,“拉下去。”
三姐兒被人拖着出去,臨出門時候說道,“我身後的人不是你們能得罪的。”
方俊山眯着眼睛,這世間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來人,去府衙查查,這女人不是被關在牢裡嗎?誰救她出來的。”方俊山冷色說道。
方俊山又回到安家,默默的看着牀榻上一臉安詳的女子,心微微有些陣痛。
“你不會有事的。”
“大公子,您回來了。”奶孃焦急的聲音響起。
方俊山擡頭看去,一個壯碩的男子疾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