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正認着批覆公文,錦覓忽然拉着他的衣襟笑問道,"小魚仙倌,你看你看,這段寫的好有趣,這個精衛每天往東海里丟小石子,把那水晶宮砸的東倒西歪,這天宮真有這樣一位仙子嗎?”
潤玉不禁笑道,"確有這樣一位仙子,那東海龍王雖無奈,卻也不敢惹怒於她,她的前身乃是炎帝神農氏的小女兒。”
“原來如此,看來這打架也要看背景的,小魚仙倌,若我以後做了你的天后,是不是就沒人敢欺負我了。”錦覓笑嘻嘻的問道。
潤玉伸出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柔聲說道,“這是自然,不過即使我不是天帝,你不是天后,我也定會護你一世平安,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潤玉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你現下這般不讓我好好批覆這些奏章,怕是你我真的要被衆仙追責了。”邊說邊促狹的看了看錦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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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覓不好意思的抱了一下潤玉的腰,“好啦好啦,我便乖乖自己看話本,小魚仙倌你便認真批公文,我不再擾你便是了。”
鄺露遠遠的看着二人美好寧靜的畫面,心中酸楚,不求做你心中之人,但求做你身邊之人,也不可以嗎?原來不愛便是不愛,再如何努力,也永遠隔着一條越不過去的天河,那架起來的虹橋,是留給錦覓的回家之路,卻不是給自己的。
鄺露失落的走出去,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往何處,陛下和水神大婚之後,自己便要離開璇璣宮,父親得知自己將要去往蓬萊閣上任,喜上眉梢,那裡是天界最爲重要的轄地,卻不會受戰亂干擾,飛身上仙指日可待。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爲探看。此後餘生,相隔萬里,怕是再無機會能如今日這般遠遠的看着那個背影。
璇璣宮。
潤玉已經批完了所有奏摺,錦覓看着看着話本已經睡着了,手中的書冊掉落在案下,靜靜的依偎在潤玉懷中,脣邊掛着甜蜜的笑容,長長的羽睫輕輕顫動,瑩白的小臉如玉一般,潤玉握着錦覓的手,只覺得此生從未這樣滿足過,這般靜好的歲月,這樣深愛的一個人,自己孤獨的走了那麼久,終於走到了心愛的人身邊。
潤玉輕輕低下頭,在錦覓的額上親了一下,錦覓覺得癢癢的,擡手一摸,觸到了潤玉的臉,睜開眼睛,看到潤玉的臉就貼在自己眼前,這就是自己喜歡的男子,這就是狐狸仙所說的愛,自己何其有幸,走進了這個清冷的少年心裡,如果他是一塊冰,那自己就做一團火,融化他,溫暖他。
這樣想着,錦覓便勾起頭,吻上潤玉的脣,那脣清涼柔軟,像霜雪,又像雲朵,潤玉沒想到錦覓會主動湊上前來,只覺得心中像霜雪融化一般,汩汩的都是暖流,他輕輕吻着錦覓的脣,好像世間萬物都已消失,只剩二人相依相偎。
月下仙人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他捂上自己的眼睛,誇張的大叫道,“你們這大白天的,門也不關,若被那衆仙看到,不日六界便會傳遍天帝陛下與這未來天后白日不上朝,躲在宮中纏綿悱惻,便是這話本子也不敢這麼寫啊。”
潤玉聽到月下仙人咋咋呼呼的聲音,心下一生嘆息,他這叔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闖進來,頓時一張俊顏通紅。錦覓急忙做起來,饒她大大咧咧,也不免心下赧然。
“叔父,潤玉正想去你府中,現下你剛好來了。”潤玉裝作無事一般,轉移了話題。
“是去花界拜謁一事嗎?我今日來也是爲了此事,此事不宜再拖,明日便去吧。”月下仙人正色道。
潤玉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比自己還要急。其實是月下仙人已經見過旭鳳,深知旭鳳對錦覓的執念,唯恐遲則生變,既然潤玉和錦覓情投意合,早早舉行了大婚之禮,這生米煮成熟飯,旭鳳便是再癡情,也不會肖想天后,總會慢慢放下。
月下仙人走後殿內只便只剩二人。
潤玉握着錦覓的手,心中下了決心一般,溫柔的問道,“覓兒,明日叔父與我便會去花界拜謁各位芳主,商討你我大婚之事,你可想好了,可願嫁我爲妻。”
錦覓見他滿臉忐忑的樣子,心中很詫異,認真的答道,“小魚仙倌,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子,能嫁給你,我心中很歡喜。”
潤玉聽了,心中覺得很安慰,只是旭鳳和那寰諦鳳翎,他想到彥佑和自己說的話,“你若不問,怎知她心中想法?“他躊躇了一下,便開口問道,“那,旭鳳,你心中對他可有不同?”
錦覓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心道那不是你弟弟嗎?難道,難道小魚仙倌是,吃醋了?
她擡頭看着潤玉,鄭重的說道,“小魚仙倌,鳳凰是你的弟弟,我便把他當成親人一般,之前我故意拿鳳凰氣你,是我不好,可那也是因爲鄺露天天跟在你身後啊,看她那副樣子,我便生氣,想着若是我與鳳凰多說幾句,是不是你也會生氣。不過那次在棲梧宮,他說他有妻子,我便沒好意思再同他說什麼了。”
說道這裡,她頓了頓,緊緊握着潤玉的手,輕聲說道,“我雖無才,但也知從一而終,我既鍾情小魚仙倌你,自不會三心兩意,所以,你放心,我是真心願意嫁你。”
潤玉覺得錦覓的話彷彿是天籟之音,讓人沉醉其中。
錦覓見他呆呆的樣子,像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對了,那鳳凰還給了我一枚鳳翎,我看他當時那副樣子,若我不收,怕是要揍我一對,也是奇怪,怎麼會有人送人家東西那麼兇巴巴的。”
潤玉驚訝的看着錦覓,沒想到她會主動與自己提起寰諦鳳翎,錦覓繼續說道,“我上次去棲梧宮本打算還給他的,但是聽他說起那天是他母親的忌辰,我見他沒什麼心思,便想着先幫她保管一下好了。”
說道這裡她很不高興的看了潤玉一眼,“其實那次我是想讓你陪我一起去把這鳳翎還給他的,可是你卻讓鄺露擋在門前,不願理我,我一氣之下便自己去了。”她故意在鄺露二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潤玉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來叔父和彥佑說的沒錯,是自己這小心翼翼的性子造成了這樣多的誤會,原來,覓兒的眼中和心中,只有他。
錦覓見潤玉一聲不響站在那裡,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魚仙倌,在想什麼。”
潤玉回過神來,他曾經以爲自己永遠都等不到人,此刻就在眼前,他曾經以爲自己永遠等不到的那一天,彷彿觸手可及,一生清寒又如何,萬年孤寂又如何,錦覓的一顆心,已經補償了他所有的遺憾。
“覓兒,能娶你爲妻,是我這一生的奢望,我願用所有的東西,換與你永生相守。”潤玉深情的看着錦覓。
“小魚仙倌,有一件事我從來都沒和你說過,”錦覓看着潤玉,輕聲說道,“從前我還呆在藤上時,有了靈識之後,便經常夢到一個白衣少年,輕聲喚着我的名字,聲音輕柔好聽,我想睜眼看清楚,眼前卻總像裹着一團濃霧。後來,我能從藤上幻身下來,除了花界的那些精靈,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你。”
錦覓眯着眼睛,靜靜的回憶着,“那時你歪頭側睡,臉上帶着悽楚之色,好像,丟失了珍貴的東西,我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人,當時我在想,這是我夢中見到的白衣少年嗎。於是我覺得很你很親切,我想和你在一起日日相處,便央着你帶我出花界,來到這天宮。”
“我那時真是傻啊,我以爲喜歡一個人每天和他在一處,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就很開心,從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去愛一個人。後來,我見你不似初見時那般歡喜,眉目間總是帶着愁緒,我便以爲,你是倦了,厭了,我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子,怎比得上陪伴了你幾千年的那個人,於是我害怕,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讓你注意,可是沒有想到,卻一次次傷了你的心。如今我終於懂了,愛上一個人,便是一眼萬年,也許有噗嗤君,也許有鳳凰,也許以後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那些都是極好極好的,可是,我卻偏偏不喜歡。”
“小魚仙倌,我心裡,只有你。”
錦覓說完,目不轉睛的看着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