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仙倌,鄺露仙子她,甚是美麗,日常又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着實是不易啊。”錦覓突然說道。
潤玉不知道錦覓爲何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一番話,便順着她的話答道,“確實,這些年來,這璇璣宮全賴鄺露打理,且她行事有度,又忠心耿耿,確是不可多得。”
錦覓聽了這話,心裡又酸又急,看小魚仙倌這樣子,若是鄺露想嫁給他,怕是他也不會拒絕。看來自己要儘快想個辦法纔是。
這時候潤玉突然看到錦覓的頭上多了一支珠釵,式樣頗爲精巧,但在流星簪邊上卻是黯然失色,不禁問道,“覓兒,你頭上這珠釵,是哪裡來的。”
錦覓一愣,忽然反應過來,“是在凡間的時候噗嗤君所贈,我見它做工精美,便戴着了。”
潤玉氣惱的把那珠釵從錦覓頭上拿下來,握在自己手裡,心想彥佑這廝果然處處給我使絆子。
“覓兒,你要記得,日後別人贈你之物,切不可再要,你若想要什麼,和我說便是,我定爲你尋來,可記住了?”潤玉對錦覓柔聲說道。
“可噗嗤君是爹爹的故人,也不可嗎?”錦覓覺得那珠釵樣式頗討自己喜歡,有些不捨得。
潤玉摸着錦覓的頭髮說道,“自是不可,那噗嗤君,他有心儀之人,你自是不便收他的東西,不然他那心儀之人若來找你討還,你該如何應對。”想必這番言辭若被彥佑聽到,定會罵他狡詐。
潤玉對着彥佑,可沒什麼愧疚之情,他整日胡言亂語,自己絕不能讓覓兒和他呆在一處。
錦覓見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想那噗嗤君整日裡招蜂引蝶,大約是有無數仙子想要嫁於他,若真來尋自己的晦氣,卻甚是麻煩。於是也不再做他想,眼見着潤玉把那支珠釵收在自己的袖子裡。
“覓兒,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我還要有公文要批閱。”潤玉溫柔的對錦覓說道。
錦覓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大聲說道,“等一等。”
潤玉見她拉住自己卻又不說話,不知她是何意,便靜靜的看着她。
“小魚仙倌,你,你近來可有想過要娶妻。”錦覓扭扭捏捏的說道。
潤玉不知道她爲何這樣問,想把二人婚約之事說與她聽,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時機,這一次,他不想用婚約約束錦覓,而是希望錦覓能夠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內心,真正愛上自己。
於是他便說道,“覓兒爲何有此疑問?”
錦覓想的卻是,自己懂的不多,這次定要好好學那話本里所講,讓小魚仙倌願意娶自己做妻子。
於是她說道,“我聽那狐狸仙說,小魚仙倌現下是這享譽六界的美男子,想嫁給你的人能從姻緣府排到南天門,所以我便想問問你。”
潤玉若有所思,想着叔父定是故意這樣說的,這天界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當今天帝陛下把水神仙上放在心尖上,哪個還敢自討沒趣,看那鄺露仙子守在璇璣宮幾千年,都沒機會。
“覓兒,婚嫁之事,豈能兒戲,日後你便懂了。”說完還拍了拍錦覓的手。
錦覓心想看來明日還是要去找那狐狸仙,他的辦法最多,大不了幫他多纏幾個紅線團子。
潤玉其實已經看出來錦覓開始慢慢開竅了,只是他想這情愛一事,甚是玄妙,如果覓兒能自己慢慢領悟,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即便是等的久一些,他也情願。
至於那珠釵,潤玉心想,還是丟的越遠越好,免得覓兒又想起彥佑來。
錦覓躺在牀上思來想去睡不着,這些時日她在姻緣府看了不少的話本,漸漸也有一些領悟,她開始明白結爲夫婦之人才能睡在同一張牀上,難怪小魚仙倌夜夜躲着自己,看來確是不想娶自己爲妻。但他又說他喜歡自己,這又是何道理,錦覓越想越迷糊,就這樣慢慢睡着了。
潤玉這時候輕輕走了進來,看着錦覓嬌美的睡顏,心裡有滿足,有擔憂,“覓兒,我多想堂堂正正迎娶你坐我的天后,與我共享這一方天界,奈何你如今懵懂,我只能耐心等你,護你,盼望總有一天,你披着嫁衣,我牽着你,一直攜手走下去。”
錦覓第二天又跑去了姻緣府,月下仙人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便知這二人怕是又一個講東,一個聽西,互訴衷腸也變成了雞同鴨講。
“說吧,你和我那大侄子又發生了何事。”月下仙人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狐狸仙你確是有玲瓏之心啊,這都能看出來。”錦覓不忘先奉承一番。
月下仙人心想你這心事都寫在臉上了,任誰都看得出來,不過被錦覓奉承後還是美滋滋的。
“小丫頭,算你有眼力,說吧說吧,又怎麼了。”
錦覓不好意思的說道,“狐狸仙,昨天回去之後我便想着法子想讓小魚仙倌娶我做妻子。”
“霸王硬上弓?”月下仙人瞪大了眼睛,想這二人真是慢起來止步不前,快起來卻如此神速。
“什麼霸王,我問小魚仙倌近期可有娶妻的打算,看他的樣子似是沒有。”錦覓聽不懂月下仙人在說些什麼,只要把事情的原委說與他聽。
月下仙人聽完,只覺得頭大如鬥,這二人,莫不是腦子都缺了根弦不成,這錦覓傻也就算了,畢竟情竇未開,可這潤玉,愛錦覓愛到沒了自我,怎麼卻連談情說愛也不會。
“小錦覓啊,我便再教你兩招,你可聽好。”
錦覓忙不迭的點頭,果然還是狐狸仙有辦法。
“這一,我那大侄子啊,缺乏理論基礎,等你你回去,便將那些話本帶回去給他看,那可都是孤本啊,要不是爲了幫你我真是捨不得。”月下仙人又開始搖頭光腦。
錦覓心想這有些難,小魚仙倌都不讓自己看那些話本,怎會自己去看呢。
“這二啊,你怎的這般迂腐,那條傻龍不說娶你,你就不能說你要嫁他嗎?”
錦覓急忙說道,“可是你給我看的那些話本里都是男子先求娶啊。”
“這,這也是有特殊時候的。”月下仙人心想就不信那許多話本中沒有女子主動的,“你們便回去好好研讀那些話本子就是。”
錦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謝了月下仙人便匆匆回了璇璣宮。
錦覓一路走着,一路想着等下見到小魚仙倌要怎麼開口呢。
“哼哼,夜神殿下,你就娶了我吧。”話本子上的男子都是這樣霸氣的,不好不好,小魚仙倌會被我嚇到的。
“小魚仙倌,你能不能娶了我呀。”好似話本上的女子都是這樣嬌滴滴,輕聲細氣的講話的,可是怎麼感覺不像自己啊,也不好也不好。
這邊錦覓一邊想着,一邊自己演練着,卻覺得都不甚合適。
走到璇璣宮門口,卻聽到殿內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鄺露年歲漸長,她自己不想這些,我這做父親的卻不能不爲她考慮。似她這般年紀的仙子,均已有了良配,若再拖下去,怕是不妥。”那個陌生的聲音講話畢恭畢敬。
“父親,你在說什麼,我這輩子都會留在璇璣宮,這是我曾發過的誓言。”這正是鄺露的聲音。
“你,這是要氣死爲父,你若再不婚配,讓爲父在天界有何顏面立足。”
原來這陌生的聲音竟是鄺露的父親?
錦覓猜的沒錯,殿內正是鄺露的父親太巳真人,原本水神仙逝,鄺露留在陛下身邊自己也睜隻眼閉隻眼,若有一天陛下想通了,說不準自己的女兒還能封個天妃。可是聽聞水神甦醒,且天天與陛下秀恩愛,這太巳真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今天來到璇璣宮,便是爲了探探陛下的虛實,若對鄺露不捨,還有機會,若隨之認之,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女兒帶回去了。
“太巳真人說的正是,然本座絕不會爲難鄺露,何去何從皆隨他自己便是。”這個聲音正是潤玉的,如平日一般平靜溫和。
這邊錦覓也囫圇拼了個大概,腦補了一出潤玉與鄺露二人兩情相悅,鄺露的爹爹前來爲鄺露主持公道,要讓潤玉娶了鄺露的戲,話本上似乎就是這麼寫的。
娶鄺露?錦覓反應過來,一下子就急了。三步兩步奔向殿內,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不行不行,小魚仙倌,你不能娶鄺露,你只能娶錦覓。”
殿內三人見錦覓又慌又急的樣子,臉上表情各異。
鄺露羞憤的無敵自容,瞪了她父親一眼,連招呼都沒和錦覓打,便跑了出去。
上巳真人卻甚是尷尬,自己的心思被錦覓歪打正着說中,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只得垂手做了個揖,匆匆告辭便去追鄺露了。
而潤玉,此時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似喜,似笑,又似在默默想着什麼,錦覓看着眼前的小魚仙倌,竟覺得從未有一刻,自己這樣怕失去他,想到他要娶鄺露,心都覺得痛了。這,難道便是狐狸仙所說的,男女之愛嗎?
沒等潤玉開口,錦覓急急說道,“小魚仙倌,我知鄺露很好,在這璇璣宮裡也陪伴了你幾千年,但是你不能娶她,你若娶了她,我該怎麼辦?”
潤玉心知錦覓這是吃醋了,便故意說道,“我若不娶鄺露,豈不是要孤單一人。”
不等潤玉說完,錦覓忙拉着潤玉的手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要嫁給你,小魚仙倌,我要嫁給你。”頓了段又說道,“小魚仙倌,我喜歡你。”說完臉色一片酡紅,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有種說不清的情愫在發芽,在破土而出。
潤玉滿心歡喜的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女,他的覓兒,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