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兒子和媳婦出門十來日回來, 護國長公主當然是歡喜的,可還沒來得及拉着兒媳婦的手問長問短,冷不防的兒子就問起這句話來。

護國長公主是最知道內情的人, 此時下意識的竟然就嚯的站了起來, 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她老人家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難道如意想起來了!

當年接回如意的時候, 她是記得自己是晉王府大姑娘的, 只是後面才漸漸的忘了,經過觀察,她已經只認爲自己是趙家九姑娘了, 這樣的事情,其實護國長公主還是與皇帝討論過的,不過皇上認爲, 她既然已經忘了, 那能活的輕鬆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

是以,更有後面的一系列不讓趙如意進京城的安排。

當然,護國長公主還是感覺得到皇上那一點兒失落傷感,他最愛的女兒, 最虧欠的女兒, 卻不記得他了。

難道她又突然想起來了不成?

不過這會兒, 護國長公主見趙如意看着自己的舉動也有一點兒困惑不解, 就立刻又明白過來了, 她老人家緩緩坐下來, 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安郡王到底是兒子,而且還是獨子,肆無忌憚慣了,對他娘說:“問一問大公主的事兒,母親怎麼嚇成這樣?虧的就咱們自家人在這裡,若是別人瞧見了,還當母親幹了什麼呢!”

若不是坐的略遠,護國長公主真是又要一巴掌打過去了:“胡說什麼!”

趙如意輕笑,也就是護國長公主這種脾氣,才養的出安郡王這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來呢。

趙如意原本沒料到安郡王會問的這樣直接,不過既然問了,她也就跟着說了:“母親,原是這樣,我跟郡王爺在外頭,碰到一箇舊識發了急病,因沒有郎中,我就上手治了,只是把了脈,卻覺得有一點兒蹊蹺。”

趙如意便把當日治病的情形,和當日發現的蹊蹺細細的說與護國長公主知道,又解釋道:“不過這是多年前的事了,說實話,其實拿不準的,尤其是除了覺得她脈象裡是驚恐之症之外,其他的都是聽說,並不敢作實。我想着,也有可能這位許太太是因爲別的事情嚇到的呢?像是家裡或是親戚裡頭的事?說起來也都是有可能的,且此事非同小可,胡亂猜疑只怕引起物議。”

這除了醫理上的確實,其他都是有變數的,護國長公主這樣的人,哪裡不懂得趙如意的意思呢,此時便緩緩點頭。

趙如意又道:“不過我既然發現了這一點蹊蹺,又不好藏着不說,若真有這樣的事,那於皇上,也怕有大患。”

當年的事,細究起來,是皇上得利,可見若是真有這樣一個人,他的利益其實是和皇上一致的,這也大約是如今皇上並沒有出事情的緣故,可若有一天,這個人的利益變的和皇上相對了呢?

這不用趙如意說,護國長公主也想得到,她又一次點頭:“你說的不錯,如今既然有這樣的蹊蹺,還是要重新再查一查當年的事。”

既然是大公主的奶孃有問題,那這一次的調查方向就跟當年不一樣的,懷疑的對象,也當然不一樣了。

護國長公主說:“當年大公主的意外,是因爲一盒點心,這點心是放在皇上的書案上的,大公主在皇上的書案上坐着玩,然後就去抓那點心吃,皇上向來寵愛大公主,並沒有阻止,就讓她吃了。”

護國長公主一邊說,眼睛一邊看着趙如意,趙如意卻沒什麼感覺,只是點頭道:“很快就毒發了嗎?”

“是的,就在晉王府的書房裡,吃了沒多久就毒發了。”護國長公主道:“當時那點心並沒有吃完,自然都封存了,連當時整個晉王府各屋的茶水吃食,幾個廚房裡的東西,連同採買回來存在庫房裡的東西都全部封存了,最終便查出來是那點心有毒。”

“廚房裡是怎麼說的?”安郡王問。

“不是廚房裡送來的。”護國長公主道:“廚房裡沒有做過那樣的點心,更沒有送,這是有人證的。皇上自己也不記得那點心是怎麼來的,隨即有個書房伺候的小廝突然自盡了,再一查,他的家人在一個月前就全部搬走了,再沒有蹤影。”

“所以就順着這小廝查了。”安郡王當然明白。

“對。”護國長公主道:“當然也查出了很多東西。你們沒有經歷過那個時候,不知道那幾年發生了多少事。”

奪嫡的腥風血雨,在如今還只是初見端倪,趙如意心中明白,她親眼看見的直郡王妃的小產,康二姑娘差點成爲誠郡王府的側妃,這些都或多或少與奪嫡有關,只是這些都還只是小手段,還只是以後宅隱現前朝,甚至還沒有實質性的交鋒。

畢竟皇上還沒到五十,尚算盛年,十年內也很可能沒有繼承大寶的機會,不像大公主去世的那段時間,先帝年事已高,儲位未定,當然爭奪的極其白熱化了。

護國長公主道:“那小廝最終查到與皇四子有可能有關,可也沒有真正確鑿的證據,皇四子喊冤,父皇接着查,越查事情越多,關係越複雜,扯進來的人越多。手段也不堪入目,兄弟鬩牆,互相攻訐,不僅後宅奪□□女,謀害子嗣,更有前朝互相陷害,置朝廷社稷並百姓於不顧。”

護國長公主說到後來,臉上隱約現出些悲傷痛苦的神情,二十年了,想到當年那些事也難以釋懷,那些都是她的兄弟啊!

“父皇數度暴怒,又病倒了。”護國長公主道:“到後來,父皇竟也不敢再查了,單是那一回的處置,就讓父皇大病一場,便是後來好了些,龍體也不如往日,後來,父皇立了皇上爲太子,一年後便駕崩了。”

先帝當日傷心至極,大約也是這個緣故,才最終選了敦厚有餘,狠厲不足的當今皇帝爲太子。

安郡王和趙如意都沉默了一會兒,安郡王才道:“那便是最終沒有確切的查到到底是誰?”

護國長公主點頭:“是的,沒有定論。”

趙如意說:“既如此,我覺得應該先查一查這位許太太,作實她的驚悸之症確實由大公主引起的。”

作實這件事,纔有調查方向,護國長公主和安郡王都認爲這個辦法是正確的,趙如意又道:“驚悸之症,常伴噩夢,而且容易驚醒出聲,如今需要找當年在晉王府伺候過的人,尤其是與這許太太親近的,最好是住一間屋子的人,問清楚當年的情形,就能知道個大概了,若能確認當年是她下手害死的大公主,這主謀也就好查了。”

這事自然是由護國長公主主持,又討論了幾個細節,安郡王和趙如意這才起身回自己院子去,趙如意剛剛走了一步,護國長公主有一點遲疑的喊了一聲:“如意……”

趙如意回頭,護國長公主明顯猶豫着,又搖了搖頭:“罷了,你們也累了,回去歇着罷,我這會兒就進宮去,你們不必再過來用飯了。”

因爲這府裡就三個主子,護國長公主還是寡母,所以趙如意自嫁過來後,不管安郡王在不在,每頓飯都是過來和護國長公主一起用的。

“是。”趙如意答應了一聲,又望了護國長公主一眼,見她沒有再喊自己的意思,纔跟着安郡王一起回自己住的華蘭園。

護國長公主雖然說了就要進宮去,可是安郡王和趙如意走後,卻又在那裡坐了很久。

趙如意回去就道:“你說母親剛纔叫我幹什麼?”

“幹什麼?”安郡王說:“不是吩咐不用過去用飯嗎?”

“纔不是!”趙如意道:“單這句話哪裡是這樣說的,開頭不是還有罷了兩個字嗎?明顯就是想說什麼又沒說!哎呀,這樣最難受了!母親也真是,想說就說嘛,幹嘛想說又不說的,害我要猜!”

她又不好問的,憋的真難受。

“必定沒事的,要有事還不與你說嗎?”安郡王頗爲不以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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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誰?”皇帝聽了護國長公主說的話,極其意外,然後又驚又怒,如果真像如意察覺的有蹊蹺,那此事也是符合邏輯的,那就是有人希望他上位!

皇帝上位,當然也符合很多人的利益,太后、皇后、後宮嬪妃,甚至他當時的心腹臣子等。

“會是誰!”皇帝又說了一遍,語氣越發不同了,更加的憤怒,是誰用他的小公主做了墊腳石,得了榮華富貴!

“皇上。”護國長公主深知道皇帝對趙如意的心情,不僅僅是疼愛,也有很多的愧疚,所以她才知道要極其慎重的對待趙如意發現的這點兒蹊蹺,完全沒有不當回事。

“先查證許張氏。”護國長公主喊了皇帝一聲,還等了一等才慢慢的說:“也有可能只是巧合的。若真是有蹊蹺才能查下去,現在不能懷疑任何一個人。”

現在懷疑的,絕大部分都是與皇上利益一致的人,這需要更多的慎重,毫無緣由的懷疑,只怕寒了人的心,甚至是皇上自己也會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對!”皇帝咬牙道:“不能亂,慢慢查,仔細查!”

皇帝雖然在說對,但他說的意思卻和護國長公主完全不一樣:“不能打草驚蛇,那麼多年的事了,能查到的東西本來就少。”

護國長公主也覺得無奈,但凡碰到趙如意的事情,皇帝做了這麼多年天子的慢慢養出來的那些不動聲色的耐心似乎就消失不見了,竟然如十幾年前一樣衝動,一樣情緒露於表面,不管是歡喜還是惱怒,都一眼可見。

不過至少在怎麼查這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護國長公主又安慰了皇上幾句,纔出宮去。

就如護國長公主受到的震撼一般,皇帝也一個人呆坐了半晌,然後他慢慢的從身後的書架上打開了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來一張畫像。

一個胖乎乎的女娃娃在望着他笑。

兩根沖天辮,大紅的衣服,露出胖乎乎的手和腳,小胖臉笑的眼睛眯起來,十足可愛。

筆法不算很好,這是皇帝自己畫的,這麼多年以來,有時候,他會拿出來看一會兒。

這一次皇帝看了良久,禁不住伸手輕輕摸摸畫上的小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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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護國長公主才從宮裡回來,趙如意便過去了一趟,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格外在意,只得當是關心皇上罷了。

護國長公主並沒有多跟趙如意說什麼,只是說皇上已經吩咐查了,不過要慢慢查,仔細查。

聽起來好像很有決心似的,可趙如意那點兒忐忑不安卻並沒有消退,這十幾年前的事了,哪裡那麼容易查證的。

只是趙如意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能讓她無意中發現這個蹊蹺,已經是十分的巧合了,若不是在那裡碰到,她怎麼會給那樣一個人看病呢?

兩人回了華蘭園,趙如意剛坐下,雲實便上前來,送一大疊帖子:“這是郡王妃出去之後,各家送來的帖子,時日已經過了的那些喜事,我回了公主,公主府公中照着例送了賀禮去,郡王妃這裡酌情添些東西,這些是還沒到日子的帖子,我已經照着日期理好了,郡王妃看一看。”

趙如意道:“這麼多?”

雲實道:“這還是單下給郡王妃的,給公主府的帖子都交到公主那裡了。”

趙如意隨手便翻看了一下,其實正經親近人家非去不可的地方不多,大多都是勳貴大員女眷邀請賞荷,泛舟,詩會,然後便是宗室人家,和沾親帶故的人家的喜事兒,嫁女,娶婦,生子洗三,滿月,壽辰等,一大疊紅紅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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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怎麼回事啊。”趙如意一邊翻看一邊嘀咕,她向來不耐煩庶務,隨便看了看,也就丟在那裡了,不怎麼理會。

安郡王那頭換了衣服也過來隨手翻看,牡丹已經端了兩盅茶過來,趙如意便問道:“這些人家的情形,以前的來往,問過公主了嗎?”

“哪用問,一看就是你紅火起來了嘛。”安郡王在一邊笑。

這人的眼光還是很毒的,趙如意頗爲相信他的判斷,她叫他一提醒,也明白了,這些人家既然是單給她下的帖子,想必不是與公主府常有來往的人,那她就是真紅火了。

趙如意何等伶俐之人,念頭一轉,就明白了:“是皇后娘娘紅火了吧?”

趙如意是皇后娘娘的義女,跟前得臉的人,當然就沾光成了紅人兒了。

安郡王捏捏她的臉:“很明顯嘛。”

他們離京之前,後宮格局的改變就初見端倪,太后娘娘的頹勢,從舊年就有了痕跡,如今又被捲入皇后娘娘中毒事件中,再次被狠踩了一腳,雖然也是有挺多人,包括趙如意都認爲太后根本犯不着弄死皇后,可這政治和權力之爭,向來是不講理由的。

說真的,皇上也算仁慈,雖然抓住這個機會逼太后讓出了後宮控制權,但卻還保着太后娘娘的榮華,不過從現在開始,蔣家的榮光就要慢慢褪色了,太后在的時候大約還好,太后一旦薨逝,蔣家就要退出頂級勳貴圈子了。

趙如意想到這裡,不由的就想起舊年在錦城見到的南鄭侯夫人,那個時候,南鄭侯何等的勢大,南鄭侯夫人何等的風光,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蔣家之勢便從烈火烹油的盛景上就跌落到如此地步了。

如今,皇后娘娘纔是新貴!

做了十幾年皇后,一直被太后壓制,有無子嗣,在後宮存在感薄弱,只有到了如今,纔算真正母儀天下了。

單從趙如意跟前這一堆大紅喜帖裡,都看得出皇后娘娘如今的得意了。

趙如意翻看了一番,這裡頭有林家送來的給哥兒做雙滿月的帖子,又有藍家一個壽辰的帖子,這是她孃家的親戚,又是關係親近常走動的,不能不去,再者安郡王的兄弟好友裡頭送來的帖子,也要去一回,再者,趙如意就分不清了,跟雲實說:“你拿去問問公主跟前的媽媽,公主要去哪家,我就跟着去,其他的就不理了。”

安郡王笑道:“你倒是聰明。”

“那是。”趙如意得意的笑。

趙如意回了京城,反倒忙碌起來,歇了一日,第二日又去楚家給楚老太太問安,楚家的老太太原本是誰做孫子媳婦都不要緊,只要孫子成親就好,可成親之後,眼見得這孫子媳婦不大買賬,孫子又一味的護着,心裡頭就不大爽快,看趙如意不很順眼,不冷不熱的。

不過楚二太太和楚家三姑娘楚菊等就是另外一幅形容了,老太太不大理睬,她們倒是與趙如意有說有笑,又苦留用飯,因楚家的姑娘多,趙如意上兩回還沒弄明白誰是誰,這一次才留心看了,楚家只有大姑娘是嫡出,其他都是庶出,姨娘大部分都不同,不過只有萬姨娘所出的另外一個姑娘楚五姑娘楚蓮因爲她姨娘被打了的緣故看趙如意不順眼,有點小姑娘所特有的陰陽怪氣之外,其他的姑娘幾乎都是好相處的。

趙如意本也不在這裡過日子,便只要面兒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從楚家回來,杜鵑和山茶都從屋裡迎了出來,趙如意問:“郡王爺回來沒有?”

這會兒已經是近晚飯時候了,杜鵑最伶俐的,便回道:“郡王爺一早與王妃一道兒出去,到這會兒也還沒回來,倒是打發人回來說了,只怕今日回來的晚些,請王妃與公主先用飯就是,不用等郡王爺。我先前看見廚房裡有兩樣郡王爺愛用的菜,跟廚房說了留着郡王爺回來吃。”

趙如意便點頭應了,自去換了衣服,與護國長公主一起用飯。

安郡王差不多在亥時纔回來,趙如意正盤腿坐在炕上,幾個丫鬟把秋季的針線打點出來交出去做,裡頭貼身物件,就分了幾個丫鬟做,趙如意自己是從來不做這些的。

見安郡王回來了,趙如意也沒動,只是揚起臉笑道:“郡王爺這麼晚回來?纔回京就這樣忙呢?”

他們從外頭回京,倒不是急着要問大公主之事,十幾年前的舊事了,早一日晚一日其實是不要緊的,只是一則趙七姑娘趙淑雲出閣的好日子就在七月十一,趙如意是親妹妹,自然不能不去,尤其是她做了郡王妃,若是不去,越發惹人議論。

二則也是皇上打發人來叫安郡王回去。

安郡王便說:“皇上立等我商議事情呢,今日進宮,說了那麼多話,打了四五場官司,跟着皇上用了兩頓飯纔出來,我又跑了幾個地方,是以這麼晚。”

安郡王看起來情緒略微有點萎靡,趙如意便擔心的問:“怎麼了,不大好麼?”

安郡王道:“前兒我不是跟你說,皇上有意整合京城防務都交給我麼?可阻力很大,五城兵馬司還算好些,雖不十分贊成,但也不怎麼反對,可是兵部態度就比較硬了,極力勸阻。還有宮禁衛,那裡頭什麼人都有,好幾個張閣老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還有南鄭侯的小舅子,要我說,怪不得皇上要整合呢!我瞧整合還是其次,這宮禁衛不換一換人,皇上只怕都睡不好覺。”

趙如意就有點想不通:“皇上任命的時候,難道不知道?”

“又不是皇上任命的。”安郡王道:“統領當然要皇上點頭,可底下還有那麼多官職呢,天下這麼大,內外幾萬官員,每個人若都是皇上親自考察親自任命,便有十個皇上都應付不過來,自然是自有六部行使職責,這天下無非那幾個要職,皇上略留點心罷了,不僅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爲,當然也不會人人皇上都能瞭解透徹。”

這樣一說,趙如意立刻就明白了,皇上如今就是想要把京城防務這塊交給安郡王,他老人家信得過安郡王,然後安郡王去安排自己信得過的人到相應職位,那人再挑自己的手下,一層層延伸出去,又一層層對上負責,控制力就是這樣延伸下去的。

勢力,黨爭,爭的永遠是人,趙如意想通了這一點,就明白了皇帝這一次的動作,他老人家無法透徹瞭解宮禁衛的人是不是可靠,所以打算交給安郡王去了解。

趙如意道:“那現在怎麼辦?”

“還要繼續議。”安郡王嘖了一聲:“現在阻力不小。估計有人是被拿住了要害,硬着頭皮也要頂,皇上今天惱了,親自吩咐調走了一個,倒是把康修瑾的大兒子提了上來,我瞧那小子靈醒,比他妹子強多了”

安郡王又說:“你是沒瞧見皇上,兩個黑眼圈,不用你去看我都知道皇上昨晚肯定沒睡着。不過也說不準,不見得是爲這個,多半還是爲了大公主的事吧。”

趙如意對皇帝那是很有感情的,聽安郡王一說,就嘆氣道:“皇上昨兒聽了母親那話,指不定多難過呢。我明日進宮,也去給皇上請個安罷。”

出去了一回,趙如意是預備明日進宮去給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請安,這郡王妃的身份,是哪裡的禮數都要做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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