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可太后就是病倒, 朱雀門事件卻仍然迅速的傳開了, 不僅是官宦之家, 就是民間都傳開了,太后娘娘獨斷專行, 將有婚約的姑娘賜給郡王爺做側妃, 姑娘節烈不肯, 於宮門自盡。

自然也有人話本子看多了的, 以往是郡王爺看上了人家姑娘,巧取豪奪,以權勢壓人,然後立刻就有知道內情的人半炫耀半八卦的講着這上層的八卦來,毫無疑問,輿論當然是站在安郡王和侯姑娘這一邊了。

這樣的八卦, 誰不愛聽,直講了一年, 甚至好幾年後,安郡王妃和侯姑娘各自都有孩子了, 還偶爾有人講起這件事來, 此爲後話。

但朝廷上就不單是八卦了,這件事事關太后,又有女子貞烈自盡之事, 不是一件小事,當然不會置若罔聞,不過第一個上表的, 不是當事人安郡王,而是衍聖公。

這一位雖然列班上朝,可朝廷大事很少摻合,基本算個精神象徵,那禮法這一塊,就算是衍聖公的專長了,他的奏摺裡,只一筆帶過太后賜婚一事,而是盛讚侯氏女節烈,不慕富貴,堪爲天下婦女表率,朝廷宜爲表彰,賜表匾額等。

這算起來,大概算是衍聖公分內事了,上表倒也不稀奇,不過立刻就有朝官出列駁道:“侯氏女或是因言語不慎,致太后氣惱,畏罪自盡的。”

“什麼言語?”衍聖公問。

那朝官立時囁嚅起來,侯寶如面見太后,就是爲了辭賜婚,又不是專程爲了氣太后才進宮的。

那她說出來的言語,那自然就是節烈的言語了。

那人只得說:“下官並未親見,只是想或許言語不恭敬呢!”

且又有朝臣道:“若是表彰侯氏女,便是彰顯其抗旨之行,此例一開,今後但凡有朝廷旨意不願尊的,即於宮門自盡,朝廷尊嚴何在?”

“朝廷尊嚴便是在奪人婚姻?若是無端抗旨,自有律法嚴懲!”也有人稱

可是出言阻攔的朝官前仆後繼,皇帝一貫的風格是坐在朝堂上聽各方出言,最終形成決議,這一次,皇帝也是耐心的聽完了十幾個大臣的阻攔之後才說:“剛纔說侯氏女此舉還算不得烈女的諸位愛卿,朕這就下旨,愛卿家裡已經婚配的公子,若是有嫡親表妹的,朕也可賞爲令公子妾侍,並賞五品誥命,想來你們家的兒子也不敢與安郡王比肩吧?如此若是有姑娘自盡不從的,朕既表彰,那時候,諸位還會說此舉算不得烈女嗎?”

皇帝語氣並不激烈,卻一言驚人,還溫和的說:“便是令嬡,也可照此辦理,想必多半都是有表哥的吧?”

那些人沒想到皇帝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了,不由面面相覷,張閣老不得不出列道:“皇上此言,未免太過兒戲了。”

皇帝勃然而怒:“兒戲?張卿何不以此言勸阻太后!”

皇帝當庭發難,隨即第二日就有新的奏摺彈劾太后:太后慈視天下,天下以孝事之,卻以太后之權,奪人婚姻,逼得官員之女爲保名節,宮門自盡,實爲本朝從未有之駭人聽聞之事。後世將如何評價太后之名?亦甚或累及先帝英名!思及太后曾母儀天下,自必是受小人矇蔽,應非本意,朝廷應大肆搜捕,清理太后身邊小人,以慰慈心。

彈劾太后的奏摺極爲罕見,開本朝之先,立刻便有官員出列奏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太后爲天下之母,豈可彈劾,應治妄言之罪。

又有另外一位官員出列奏道:“阿意曲從,陷親不義,是爲不孝。太后既有悖行,自也該彈劾。何罪之有?”

官員們引經據典辯了半個時辰,也沒個定論,皇帝也不表態,只是吩咐此事明日再議,先去處置別的事情。

日復一日,在這些辯來辯去的奏摺裡,只有安郡王的奏摺是股清流,安郡王不提側妃之事,只是上折表示,若無側妃,便無今日之事,他本來心儀趙氏,無意納側,只願今後都無納側之事。

羣官鄙夷,這裡朝廷都要吵翻天了,你這當事人還只顧着你那後宅之事。

不過這其實也表明了太后這賜側妃,壓根不是因爲疼愛外孫,人家都說了無意要側妃了!

事發十日,朝廷上依然是天天奏摺互相辯駁,事件好像在皇帝不肯表態如何處置中開始發酵,幾乎席捲了整個朝廷,有些明眼人已經隱約覺得,皇帝似乎是在有意縱容這件事體的擴大。

按理說,此事事關天家顏面,事關太后體面,本來應該控制在小範圍裡,甚至一開始就不應該拿到朝廷上來說,私底下招了侯家人進宮處置此事也就罷了。

雖然對外輿論控制不了,但至少不會在朝廷上這樣青天白日的大肆討論,如今這樣一討論,這便從一件新鮮事,變成了一件大事了,人人皆知。

在康修瑾的書房裡,坐着一個長的極其漂亮的年輕人,這樣的秋葉枯黃的天氣,他還風流倜儻的拿着一把白玉骨扇,面對這位三品大員,談公子輕笑道:“壽康宮賜婚這一場風波,老師怎麼看?”

康修瑾是這一任副主考,自然也就是老師了。

康修瑾不是個毛頭小子了,官場打滾近二十年,地方官京官都做過,當然不會那麼沉不住氣,這位名滿京城的談公子雖然是他的學生,但自也不會輕易說的太過。

康修瑾便笑道:“季明問這個,是要合縱聯名嗎?”

談公子不答這句,反而說:“老師在御前伺候也有七八年了吧,皇上向來看重,又點了這一科恩師,想必定然是深諳聖意了,老師有沒有覺得,皇上是有意讓此事鬧大的?”

“只是這也是傷天家顏面的事,皇上爲何要這樣做?學生百思不得其解,纔來尋老師解惑。”談公子目若晨星,看向康修瑾。

康修瑾這樣的人自然也已經發覺了,心中當然也有猜想,只是不可能這樣就跟談公子說,便道:“皇上聖明天縱,不是你我可妄自揣測的。”

不過他也說了一句:“天家顏面雖是要緊,此事也確實駭人聽聞,太后娘娘悖行,不過是遮掩與不遮掩罷了。”

談公子見康修瑾表了態,便也就笑道:“張閣老老矣,南鄭侯又難成氣候。皇上等這一個機會等了很久了罷?”

康修瑾微微有點皺眉,談公子又笑道:“昨日與安郡王喝酒,郡王爺還問我,你老師就不想取張閣老而代之?我爲老師打算,今日才特地來說兩句罷了。”

談公子丟下這樣一句話,並沒有打算等答覆,便舉手告辭而去。

康修瑾在書房裡直從黃昏坐到了深夜,便開始伏案寫起了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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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壽康宮裡極少有人說話,太監宮女們無不惴惴不安,他們都很清楚,近身伺候主子當然是榮耀,也有權勢,可是一旦主子出事,被株連起來,他們也是沒地方喊冤的,皇帝晾着壽康宮這幾日,他們也就只能惴惴不安的過這幾日。

太后枯坐在壽康宮,她的消息還沒斷,還知道朝廷每天都在討論和辯駁,每天都有新的奏摺,每天都有人在表態,就好像每一天都在將她反覆的示衆,這叫她極其焦躁,極其惱怒,但又毫無辦法。

這些難熬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在回想以前那些過往,那個時候,她多麼小心,多麼謹慎,哪怕有一絲可能出錯,都不敢妄動,太后娘娘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自以爲這只是出一口氣,只是後宅小事,如今卻被升到了禮法的高度了。

“今後再不能這樣了,再不能這樣了!”太后喃喃自語。

太后也看懂了皇帝的手法,她以禮法的孝字立足,皇帝就以禮法的貞烈來對抗,可是她還不能停止辯駁,不僅是她,就是張閣老都很清楚,辯駁是不斷的有人被攪進,可是皇帝攪出的這個漩渦,一日沒有處置,就一日停不下來。

張閣老府上每日裡燈火通明,人馬川流不息,十數名心腹官員和謀士天天議事,奔走拉人,安排第二日的辯駁,太后不能倒,張閣老深知。

不管爲此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張閣老是個清瘦的老人,長鬚飄飄,極有風度,只是這些日子顯出了一分衰老來,對跟前人說:“今日康修瑾也上了奏摺了!”

前幾日的朝廷奏辯中,幾乎都是四品以下官員,三品以上的大員們差不多都三緘其口,不肯輕易摻合,今日康修瑾以禮部侍郎身份上折,彈劾太后娘娘,引經據典,洋洋灑灑數千字,堪稱檄文,這是一個重要的風向,康修瑾不僅爲禮部侍郎,而且還是新任副主考,他這一份奏摺,如此旗幟鮮明,必然要影響不少人。

張閣老嘆息一聲,太后這幾年剛愎自用,又有許多人有意無意的挑唆慫恿,真的再不是當年的決斷了,就因爲和一個小姑娘置氣,毫無益處,反鬧出這樣現成的把柄來,當然,若是這姑娘膽子小些,性子弱些,從了旨意倒也算不得大事,可偏又剛烈,真是湊了巧了。

他也是極爲精明之人,宦海多年,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一點感覺,他們被皇帝拖入到這場漩渦中來,多年辛苦營造的局面,大約是不得不損失一部分了。

朝中大員開始紛紛上折了,事發後十日,各地的奏摺也陸陸續續的到了京城,鎮守閩浙一帶的盛大將軍稱,前有楚駙馬殉國,後有楚氏教導之女貞烈,楚氏家風清流,堪爲表彰。

楚駙馬早年便是與盛大將軍在同一軍中,本有同帳之誼,且楚駙馬已經殉國,家裡遇到這樣的事,不免叫人有脣亡齒寒之感,身爲軍人,誰敢擔保自己沒有那一日呢?

西北大將軍陳元亮是皇上的元妃,後追封爲敬賢皇后陳氏的兄弟,正兒八經的小舅子,也同樣上了一封彈劾太后的奏摺,措詞更加嚴厲。

連鎮南王都上表稱應表彰侯氏女貞烈,只是沒有提太后。

只有東北的袁大將軍,上表繞過了侯氏女貞烈一事,卻是言不可表彰,免開抗旨之風。

待各方面將軍、州府道都上了奏摺了,便有了一個月之久,朝廷天天議,卻天天懸而未決。

抗旨還是貞烈,朝廷如何處置?

太后自那日後就病而閉門,除了自己家的人一個不見,皇帝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去後宮了,好像不知道太后病倒了一般,每日都宿在御書房,連續不斷的召見朝中官員。

只是御書房鐵桶一般,誰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召見朝中官員都說了些什麼話,不過朝中辯駁慢慢的開始傾向於表彰侯氏女貞烈了。

一個月下來,朝中勢力分佈已經有了端倪,而縱觀文帝執政的生涯,皇帝與太后並權臣對朝政掌控的角力,便是以著名的朱雀門事件爲分水嶺,自那一個月的朝廷奏辯開始,可以較爲明顯的看出,文帝多年韜光養晦,已經開始逐漸接管局面,朝局開始向帝黨傾斜了。

太后老了,張閣老也開始老了,接班人遲遲未見,南鄭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不能回京。

而皇帝年方四十,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這一個月後,朝廷終於有了決定,表彰侯氏女節烈,賜表,匾額,緞匹等,並準其與沈家繼續議親。又以楚家家風清正,御筆親書清正二字賞賜,準了安郡王上奏不納側的奏摺。

又太后所爲是因小人作祟,命將壽康宮首領太監於桂杖斃,其餘一等太監宮女均罰入浣洗處,其餘伺候的太監宮女散入其他各宮伺候,命皇后重新爲太后選人伺候。張蔣氏利用太后顧念家族的慈心,挑唆太后奪人婚姻,命慎刑司前往張府掌嘴四十,永不許進宮,其夫失德,免了差事命回家讀書。

至此,鬧起了軒然大波的朱雀門事件塵埃落定,太后裝病裝成了真病,真的病倒了。

安郡王本來天天往宮裡跑,也常來別院看趙如意,這一日領了個年輕男子到林家別院來見過趙九姑娘,這人叫張越,是安郡王奉公主之命爲趙如意選的十個侍衛的小頭目,便來拜見趙九姑娘。

安郡王說:“前兒忙起來,沒來得及辦這件事,如今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沒人看着實在不行。”

趙如意自己都納悶兒,她到京城才兩個多月,怎麼就得罪那麼多人了?而且得罪的人還不能都怪安郡王,當然,她覺得,主要還是怪安郡王的。

這張越容貌普通,體格精悍,一看就是以一敵十的主兒,不過面對姑娘,卻是小心翼翼,輕拿輕放,走路都好像有點彆扭。

在這上頭,趙如意就沒經驗了,她輕輕拉一拉安郡王的袖子輕聲問:“我是不是該給點兒見面禮啊?”

安郡王道:“公主府給開了俸祿的。”

可是她又不是公主府的人,至少現在還不是嘛,趙如意思索了一下,吩咐丁香:“去把那盒子六香和拿來。”

一聽這名字,安郡王都有點詫異了,這明顯就是藥的名字,趙如意這看誰誰有病的毛病,還以爲到了京城消停點兒了,沒想到這還沒好呢!

不過安郡王有個好處,就是不會干涉她,且不管怎麼說,她看人有病送藥這也是善緣,那個什麼張鐵口不是說了嗎,人家趙九姑娘這一等一的命格,就是從她平日裡結的善緣裡化來的福氣,她的夫君,那是沾她這福氣的光。

趙如意對張越說:“我不太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不過那裡溼氣太重了些,且好像還常年陰冷,你這樣的差使又比常人容易受傷些,寒溼之氣從傷口進入,積在體內,或許這三五年還不顯,日後年齡稍大,就容易得痹症,你要小心一點。這個藥不是吃的,是聞的,若是有同住的人,你每日選了人都齊全的時候點一隻,能驅散你體內寒溼之氣,用完了再來拿。不過最好的法子是儘量換地方住。”

這位姑娘的風格真是與衆不同,見面先賞藥,可是偏偏說的跟親眼看到了一樣,張越聽的有點發呆,不知道說什麼好,便擡頭去看安郡王,安郡王琢磨了一下,見張越看了過來,便點頭道:“趙九姑娘這藥可是秘方,外頭都見不着,還不謝過九姑娘。”

張越忙就磕頭,安郡王琢磨着說:“你這幾年,是在軍營裡住的吧。”

“回郡王爺的話。”張越說:“標下原本隸屬通州驃騎營。”

“好,我知道了。”安郡王道:“你下去吧,用心辦差。”

張越又磕了個頭,才接過丁香遞來的盒子,裡頭還擱了張銀票,丁香溫柔的笑道:“和兄弟們打杯酒吃。”

這張越在軍營多年,哪裡見過丁香這樣美貌的丫鬟,鼻端聞到一陣細細的香風,拿着盒子的手細白柔軟,真是眼都不敢擡,吶吶的應了一聲,忙接了東西就退了出去。

安郡王若有所思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就道:“出門叫上張越,他們小組是訓練過的,就是真的遇到了人多抵擋不住,至少報信是絕對做得到的。”

趙如意當然知道有人使喚的好處,她也不推辭,笑道:“行,我知道了,我可是溫柔的姑娘,又不愛動手,有人替我動手最好了!”

她總是能說的自己笑起來,安郡王就真的笑了一笑:“你說的對,你今天還要去看錶妹嗎?”

“好是好了,可還是要去看看。”趙如意笑道。

就是好了,也要做出沒好的樣子來,安郡王就點頭道:“行,我要進宮去,順路送你過去吧。”

“嗯嗯。”趙如意乖巧點頭。

看她這樣乖巧,安郡王覺得她實在可愛的要命,簡直想要伸手卻捏捏她的臉,可是又不好伸手,只能接過丁香遞來的披風給她披上,趙如意就擡頭對着他甜甜一笑。

這個笑容無往而不利,皇上看到了心中又酸又澀又甜,到了安郡王這裡了就只剩了甜了。

侯寶如的傷倒是早就好了,她本來就傷的不重,只是爲了顯得傷重,還不得不在家裡繼續養傷,只可惜就是有趙如意的妙手,侯寶如的心口上還是留了個疤痕,她倒是不十分在意,跟趙如意笑道:“今後嫁過去了,要是他欺負我,我就撕開衣服給他看,這是爲了嫁給你留的疤,你不足性索性再刺一回!”

趙如意哈哈大笑:“你那點子力氣,哪裡撕得動衣服?瞧瞧這緞子,上好的蘇緞呢,等你慢慢解開來,哪裡還有什麼氣?索性拿把剪刀還快些!”

侯寶如也哈哈的笑。

侯寶如自盡有傷,趙如意幾乎天天來看她,兩人雖然看起來一個明豔爽快,一個秀麗嬌柔,偏骨子裡都是差不多的人,性子十分相投,頗爲投契。

便是在這說笑間,侯寶如的丫鬟春燕跑了進來,把今日朝廷剛下的旨意說了一回,她當然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說法,不過意思還是說清楚了的,尤其是處置的些,侯寶如笑道:“沒想到我這點事兒鬧的這麼大,真是不好意思。”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趙如意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一口,道:“我瞧啊,皇上是借這事兒立威抓權呢。”

太后有權臣支持,趙如意雖然不太清楚,但看太后的所作所爲,也有了個感覺,太后勢大,皇上必然制擘,這是最簡單的此消彼長的道理。

趙如意說:“這件事在禮法上是立於不敗之地的,唯一能做文章的就是抗旨兩個字,不過站腳也不硬,若是成了,皇上就好立威,就是不成,那也差不到哪兒去,而且又涉太后又涉張閣老,這樣的機會,皇上不定等了多久呢!”

侯寶如閨閣女子,讀的都是女四書,貞潔節烈是明白的,這話就不太懂了,好奇道:“姐姐怎麼知道的?”

“此時其實沒有太多要辯駁的,你這節烈之名站得住腳,合着禮法,皇上若不是要鬧大,哪裡至於拖一個月呢?早就可以乾綱獨斷了。皇上這是以前容讓慣了,這回故意拖着,他們就以爲還有的辯呢!”趙如意說。

“然後越辯越大,越辯越大,越辯人越多!”趙如意笑嘻嘻的把手比了個好大的圈圈。

侯寶如似懂非懂,只是笑道:“姐姐真有見識,我就不懂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張太太不安好心要整治咱們,這會兒得了這個旨意,是個什麼樣兒,阿彌陀佛,真是現報呢!”

她大約也是在家裡憋悶久了,不由的攛掇趙如意:“咱們去看看?”

侯寶如一點兒不覺得自己幸災樂禍有什麼不對,她都差點兒被這蔣玫治死了呢!要不是她豁了出去,回頭真做了郡王側妃,這一輩子就沒意思了。

這可是一輩子呢,她當然要幸災樂禍。

“哪裡看得到。”趙如意說:“人家慎刑司不至於把人拖到門口來打,自然是在後頭,你我進得去嗎?早被人家打出來了。”

“沒意思。”侯寶如笑道:“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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