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錢怎麼會在你手裡？”永亮焦急地問道。
“是你孃親手給我的。”章程驚喜說道，“她說這錢是給兩個兒子的，讓兩個兒子上學用的。”此時，永生和永亮突然感覺他們的爹有點異常表現。
“爹，這錢是……”永亮剛剛想說什麼，永生急忙搖頭示意永亮不要說話，他畢竟是在城市裡待了十年，也瞭解爹可能一時有了孩童頑皮性，竟然把他們給母親塞在手裡的錢拿了過來，當作是給他們的錢了，而且爹也是過於傷心，這纔有了這種表現。
“謝謝爹。”永生急忙說道。章程這才笑了，隨後又問永亮：“怎樣？”“啊……”永生看到哥在說謝謝，也依葫蘆畫瓢般地說了句謝謝。此時，章程更加像孩子一樣，邊跳邊嚷嚷：“永生他娘，永亮他娘，孩子們能上學了。”
此時，正在幫忙忙活的人，看到章程這樣反而都有些吃驚，當然也包括永馨他們。
“永生，永亮，爹怎麼了？”永馨問道，就這一晚上，怎麼爹的變化如此大呢？她迷惑地問着。永亮搖頭，手上的鈔票晃了下，苦笑道：“爹說這是娘給我和哥的。”
“姐，爹這可能是……暫時失憶，他又回到了當初，爲學費的事情，而讓永亮和我抓鬮上學的事情，當初也就是……沒錢而已。”的確，當初就是抓鬮，後來永生才知道永亮在寫時，兩個紙條上都寫着上學，而且因爲他是哥哥，所以就由他來抓，因爲抓到上學的，所以，他上學，而永亮回家務農。不過，永生還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他不想直接說爹這可能是得了老年癡呆，這樣會讓姐和弟弟心裡都難受的，他準備回去後，再找個理由把爹和弟弟接回去，找醫生給爹好好治病。
“原來是這樣。你倆還是把錢給娘吧，這錢，咱們誰都不能拿。”永馨叮囑道。
“我知道。”永生和永亮邊說邊又走到棺材前，打開棺材，又把錢塞在孃的手裡，永生看到閉眼的娘，淚花涌了下來。
七點，開飯了。
章程也被永慧給叫了過來，可是在吃飯時，章程突然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永慧也早從永生那裡得知公公可能得了老年癡呆，便順勢哄他道：“大伯，我叫柳永慧，是永生的女朋友，你說我怎樣啊？”“好，好，永生啊，好好對待永慧啊，可不準欺負人家，你要欺負她，我告訴你娘去。”“我知道，爹。”此時，宜鋒突然開口說道：“媽媽，你怎麼叫爺爺爲大伯啊？”章程反而被宜鋒這一問給嚇了一跳，臉上立即嚴肅起來：“永生，你怎麼和柳永慧會有這麼大一個孩子啊？這傳出去，對咱們章家不好啊。”現在在他眼裡，似乎永生還小得很，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
“啊，是這樣，這個是……”永生看了一眼妻子，搖頭，感覺編不下去了。
“大伯，是這樣的，這個孩子是我認養的，我們是他的義父、義母。”永慧邊哄着公公邊給兒子使眼色，不讓他再多話。
“好，好。這樣就行，只要沒犯規矩就行。”
“爹，爹。”此時，思睿也哭喊着從裡屋跑了出來，跑到了自己的父親
跟前。
“永亮，你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孩子呢？”
“爹，他是你的孫子啊。”永亮急忙解釋道。
“胡說，你才十二歲，這個孩子至少有三歲了，難道你八歲就結婚了嗎？”望着章程如此，永亮一時怔在那裡，永生也急忙過去解釋說這是永亮認養的孩子。
“那不行，他還小呢，怎麼能認養孩子的。永生啊，他比你小七歲呢。”此時，章程可以說是有點混亂，明明永亮只比永生小兩歲，卻讓他說成小七歲。
“啊……好，好，我去勸他，不讓他認了。”永生一邊哄着父親一邊給常芸使眼色，讓他們把思睿想法拉開。在永生的哄着中，章程這才順利。
九點，棺材全部蓋上，在哭聲中，被擡了起來，按照長子長孫的順序，依序向外走，隨後，上了殯儀館的車，在車上，哭一陣，歇息一陣，緊接着，又來一句，“娘啊，咱們過橋了。”車走一路，哭一路，喊一路，就這樣，車，緩慢地行駛，前邊也有車在放鞭炮，散白紙……
大約十點一刻，車經過路路顛簸，來到了殯儀館大門。可是，在他們面前有一輛車，得要等着，永生和永亮商量了下，最後還是永亮下去問了下魏二叔，魏二叔低語了幾句，永亮這纔回來說：“咱們村那個賀家的他爹走了，比咱娘晚走一天。”永馨插言道：“不是放三天麼，怎麼不到兩天就來了？”“大概是怕放時間長了不好吧。”大家只好在車上等着。
十一點半，前邊那趟車走了，隨後他們的車也駛進了殯儀館，大家下了車，又是各自圍繞在棺材面前看了一眼，又打開棺材看了一眼孃親，隨後由永生捧着母親的遺像，哭泣着帶領大家緩緩走出焚燒爐，來到一個廳裡坐下。
此時，永亮想起來什麼，坐了一會兒，又來到魏二叔跟前，魏二叔點頭，隨後又跟殯儀館的人說了幾句話，於是，這羣人又被帶到了與他們孃親來到殯儀館後邊一個大院子裡，裡面有十二生肖像。
“永生，娘屬什麼的？”永馨突然問道。
“娘屬羊的。”永生絲毫沒有猶豫地答道。永馨點頭，看來弟弟並沒有忘記孃的屬相，隨後大家又來到羊的像面前，站了一會兒，又各自回去。
此時，可兒和小菲拿起一根粉筆，跑到院子裡，在牆上寫下一行字，代表自己想念姥姥的，最後又落下她們各自的名字。
被兩個外甥女給引得，永慧也坐不住了，她從永馨手裡接過粉筆，自己也跑到院子裡寫了起來，上面也寫上了永生和她的名字。宜鋒一看到，自己也給兩個姐姐要了粉筆，也在上面寫上一行字“奶奶，一路走好，願你在天堂開心！孫子：章宜鋒！”原來，永生已經叮囑了宜鋒，讓他以後就直接叫章宜鋒了，這是奶奶最大的願望，不要讓奶奶失望。所以，宜鋒此時就把章姓改了過來。
十二點，焚燒爐那邊傳來拿骨灰的聲音，於是，大家又都跑到那邊，女的在門外等着，男的，除了思睿，就連九歲的宜鋒也要跟着叔叔、爸爸及爺爺一同去裡面，把奶奶的骨灰給捧出來，而且用一個骨灰盒慢慢地裝起來。
“
娘，咱們這就回家。”永生、永亮抹淚道。宜鋒雖說沒有捧骨灰，但手裡卻是捧着奶奶的遺像。就在捧骨灰時，章程突然瘋一般地要撞向爐子，幸虧魏二叔眼疾手快，頓時把他擋住了，“章大哥，別這樣，你這樣孩子們會更加難受的。”而且魏二叔比章程要壯實些，所以，章程再怎麼用力，也抵不過他，最終落敗而下，眼裡有了淚花：“老伴，走好。”隨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魏二叔急忙喊道：“永馨，永馨，看好你爹！別讓他亂跑！”永馨急忙扶住爹，把爹拉在自己身邊。
“永馨……我……我想你娘。”章程看到女兒後淚花再次涌了下來，永馨哽咽道：“爹，你好好的，娘就會好的，要不，她不安心的。”“好，我會好好的。”黃明看到這時，也略有傷感地站了起來，隨後在外邊轉了一圈，當他再回來時，大家再次向那個屬相走去。
把遺像放在屬相上，隨後又擺上一些王尛生前最喜愛吃的東西，在魏二叔的號令下，大家再次跪下，磕頭，哭喊，三次過後，儀式完成，這才由永生捧着骨灰盒，再次上了殯儀館的車，向家回去，又是一路哭喊，往家走去。
一點半，開始吃午飯。
三點鐘，親戚們各自回家。
也在這時，永生接到電話，是邵陽打來的，說是公司有一個客戶找他有急事，而且說是很緊急的事情，必須由他才能辦，必須要在下午七點之前做完。
一看到哥哥要忙，永亮就催促他們回去，說家裡也沒什麼事情了，一切都結束了。
“那骨灰盒怎麼辦？”永生問道。
“這個就放在爹屋裡吧。爹和娘很親的，不會有問題的。你先回去吧，我和常芸會照顧好爹的。”永亮說道。
“也只有這樣了，那，多麻煩你了。”永生無奈只得按照永亮說的去做。
隨後，收拾了下東西，這才換了衣服，只在胳膊上戴了個黑底白字的“孝”子，永慧和宜鋒也同樣是戴了這麼一個字，這纔開車急忙往城裡趕……
到六點，他們趕到了公司，這才發現，原來這客戶竟然是一個老外，而且他們是慕名來的，爲的是想租一片地，也種些蔬菜。只是，因爲過於時間緊急，這才讓他們着急趕過來。
永生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要不，你先把種子放在這裡，等種好了，我會給你拍照送去的。”“NO，NO，不行，不行，我必須親眼看到那地才行，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八點，我的飛機。”老外說道。“……”永生正在思索時，永慧突然開口：“永生，你不如先把公司裡的這些菜，免費給他，讓他捎回去吃。吃得好，等下次來，再說。”“好注意！”老外打起了響指。
永生這才問了邵陽還有多少菜，正好公司裡還有點菜，也夠老外的。於是，經過一番打包，這才讓老外拎走，當然，永生也親自把他送到了機場上……
到晚上十點，永生這纔回來，夫妻二人又是閒聊了幾句，提到兒子的姓後，永生決定明天起就去找派出所給兒子改姓。永慧也支持，反正已經上學這麼多年了，也應該不會影響的。這才相擁而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