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你回來就知道了，叫上永馨和宜鋒！要趕緊！”永馨只是一個勁兒地在催促他們，但是卻不說是什麼事情，在說完這句話，她就掛斷了電話。
“永慧，咱們要不立即回老家一趟，剛纔大姐打來電話，說家裡出事了。”永生在永馨一掛斷電話立即說道。
“什麼事情呢？”永慧追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應該不是好消息，如果是好消息或許姐不會這麼急得……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姐還說要讓宜鋒也回去呢。”永生邊說邊開始收拾起來東西，也可以說此時他已經有了心裡準備，接受再一次的打擊。永慧點頭：“好吧，咱們馬上回去，正好我陪着你還可以幫你看路呢。”就這樣，他們收拾好東西，把宜鋒又叫醒，給他換好衣服，這才上車。
宜鋒問道：“媽媽，咱們去哪裡啊，這麼晚？”
“回爺爺家！爺爺有事呢。”
“那不用請假嗎？”
“到時候再說。咱們先回去，回去後看情況再定。”
“好，我先睡了，到了，喊我就行。”孩子畢竟是孩子，再說這麼晚，又怎能有精神呢，於是上了車，就躺在後座上睡了起來。
也許是晚上了，所以，路上的車也不是很多，也可以說是比較好走，唯一不好的，就是路不好認，尤其是當對面來往的車輛開着那遠光燈讓永生一時有點迷糊，幸虧有永馨在旁邊，才讓他不至於暈了……
兩個小時後，大約23點30分，他們來到了村口，永生停下車，正準備給永馨打電話時，突然，看到自己的爹跑了出來，他一見一驚，急忙拉住自己的父親，喚道：“爹，你要做什麼去？”
章程被大兒子這麼一拉，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掙扎着說道：“你放開我，讓我去找我的對象去。你們都是壞人！”
“對象？”永生一怔，他立即意識到父親真正的是失憶了，這個對象是老家這邊的說法，而且他以前也聽母親講述過，當年父親要娶母親時，他的爺爺並不同意，因爲母親家姐妹多、兄弟多再加上母親家那邊環境不如父親這邊好，可是父親就認準了母親，在父親的幾次絕食下或者偷跑下，爺爺這才同意父親娶了母親……原來，父親此時以爲自己是剛剛十幾歲的孩子啊。
“爹，怎麼了？”永慧下了車看到永生一直拉着章程，立即問道。
“爹……”永生的話還未說完，只見章程突然衝永慧喚道：“王尛，你願意嗎？嫁給我！”他邊掙扎邊向永慧望去。
“爹，你……”永慧此時也意識到什麼了，她低下了頭，不再說話。永生看到這時，明白父親是把自己的妻子當作他的對象了，當作母親了，再說這畢竟是晚上，也看不太清了。
“永慧，你應一聲。要不爹會急得。”永生低聲吩咐道。
“可是，可是……我怎麼應啊。我是你的妻子呢！”永慧不願意，的確，又有哪個人願意被公公當作婆婆呢。
“爹……”永馨一邊呼喚，一邊跑了出來。
“她姐，她姐，趕緊讓王尛答應我！”章程一看到永馨，竟然誤把永馨當作是王尛的姐姐了，立即催促道。
“爹，你這是在說什麼話啊。娘已經……”永馨正要勸，被永生阻攔住，他搖頭，隨後又輕聲對章程說：“好，我們同意你娶她。不過，你要當新郎，得要換新衣服啊，這樣對她不好啊！”章程聽永生這麼一說，反而安靜了下來，點頭，隨後向家裡緩緩走去。
“永生，爹這是……”
“姐，爹這病用學名說是阿什麼默次，如果通俗的說，就是……老年癡呆。他可以說覺得自己現在是小時候，是跟娘在談對象的時候。我們只能順從他而已，如果與他彆着，會讓他心裡焦急的，而且也會讓他覺得有失落的。”
“這病能不能治好呢？”永馨追問道。
“據說現在還沒有治好的可能。還有，最近也要常常跟着他，如果一迷路什麼的，他估計就完了。”永生無奈地搖頭。
“這邊人都認識爹，又怎麼會迷路呢？”永馨有點不解了。
“姐，咱們家這邊人認識，可是，萬一爹走到外地去，就不好說了。我有個朋友的母親，也是這種病，結果一走就是兩三天，等找到時，人已經……”永慧插言道，說到半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話，又停住了話。
“姐，永慧這話沒說錯，所以，得要盯緊爹。只要爹沒什麼事，一切就好說。”永生急忙說道。永馨點頭，隨後又搖頭：“可是，誰能天天盯着爹呢，畢竟，家家裡都有地，如果把爹鎖在家裡也不是很好。”
“這倒也是。”永生也撓頭了。
永慧想了下，說道：“要不這樣，讓爹跟我們去住，我反正在家閒着，可以照顧爹。到週末的時候，我們再帶爹一起出去玩。”
“這個得要與永亮商量下，畢竟，爹不是我一個人的。”永生雖說贊同妻子的意見，但想到弟弟，又覺得不好說。
“我也是可以照顧爹的，畢竟我是爹的女兒。只是，一到農忙我必須忙農活啊。”永馨立即說道。
“咱們回去商量吧，現在這樣，也不是什麼辦法。”
進入家門，他們驚奇地發現章程真的是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而且似乎還有點羞澀的樣子望着永慧，盯了一會兒問道：“你……叫什麼？”
“爹，我叫柳永慧。是您的兒媳！”永慧喚道。
“不，不是，我還沒對象哪裡會有兒媳呢！”章程急忙擺手搖頭說道。
永馨笑着解釋道：“你已經……”永生阻攔道，說道：“對，對，咱們沒有結婚，咱們找王尛去。”“還是你好，大哥！”章程竟然衝兒子喚了一聲大哥，這讓永生心裡一陣悲酸。
“永亮呢？”永生在把父親哄睡着後，這才問永馨。
“最近在菜地裡忙呢，生怕那菜被小偷給偷了。”永馨回答道。
“菜也有人掂記着偷？”永慧剛剛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糟糕，剛纔只顧得爹了，忘了宜鋒了！宜鋒還在後座裡躺着睡覺，別讓他凍着了！”被妻子這麼一提醒，永生急忙三步並作兩步竄了出去，飛速跑到村口，看到車子還在村口放着，就稍微放鬆了下，隨後，又用鑰匙打開車門，把兒子抱了出來，看來，兒子還沒有睡醒，摸了額頭，沒事兒，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又把車鎖上，這才抱着兒子走進屋裡。
“怎樣，宜鋒沒事吧？”永馨也催促地問道。
“沒事兒。睡得還很死，一點反應也沒有。”永生說道，“我先把宜鋒放在爹的屋子裡，姐，你讓姐夫把永亮叫來，咱們好商量如何照顧爹。”“我去就行。”永馨說着就準備起身，卻被永慧拉住，“姐，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女人去，還是讓姐夫去吧。畢竟，他們是男人啊。”永馨笑了：“不用擔心，姐經常這麼做呢。”
“姐。”永生把兒子安置好後，這才從父親屋裡走出來，笑道：“不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而是……這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該男人就是男人的活，該女人就是女人的活。你還是讓姐夫去叫吧。”永馨明白了，就給丈夫黃明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叫。不過，她這一打電話，永生也笑了：“我也給忘記了，其實打電話就行，何必讓姐夫跑一趟呢！”
“永亮菜地那邊電話信號不是很好，有時會沒有信號的，而且也聽不清。既然讓他跑就跑一趟吧。”永馨說道。
一個小時後
，黃明和永亮也都回來了。
“姐，哥，有什麼事情嗎？”永亮問道。
永生看了一眼妻子和姐夫，永慧知趣的跑到另外一間屋子裡，而黃明在永馨的催促下，這纔來到岳父睡覺的屋子。
“永亮，你知道爹的病現在是什麼病嗎？”永生問道。
“不是很清楚。爹有時會把常芸當作娘，可是他還知道睿睿是自己的孫子。有時，我問他多大，他說15……這到底是什麼病啊？”永亮問道。
“老年癡呆，聽說過吧？”
“啊……”永亮上學時曾經聽老師說過，點頭道，“也就是說爹這病不能好了。”
“的確是。剛纔與姐商量了下，咱們三個人得要照顧爹，而且想到你們因爲得要照顧菜地及農忙什麼的，所以，我決定我一個人照顧爹半年，你倆一人照顧三個月，也就是你倆一共半年。”永生安排道。
“這怎麼能行，爹是由我們兒子來照顧的，與姐無關。姐不應該算在裡面的！”永亮立即說道，“也是說咱倆一人照顧半年！”
“永亮，你又忘記了，咱們學過的法律了？兒子和女兒都是有贍養老人的義務。所以，都是可以照顧的。”永生搖頭道。
“可是，咱們家這邊是……”
“永亮，就聽永生的，我比你還輕鬆些，這樣，我照顧四個月，你只照顧2個月就行，就讓永生累點吧。按理說，咱們三應該每人四人月最好，可是，永亮你既要操心地，還有照顧睿睿，因此，只能記永生累了。”永馨打斷了永亮的話，隨後又說出來自己的意見。
“可是，姐，你不與姐夫商量，能行嗎？畢竟你現在是黃家的人啊。”永亮雖說明白哥哥說得是對的，但按照風俗來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總覺得姐來照顧爹是不應該的。
“這個你放心，黃明他會明白的。”永馨笑笑。
“既然這樣，那麼，咱們就說定了，我和永慧先把爹接走，現在是陽曆10月，到明年4月吧，姐可以到我家來照顧也可以過去接爹回來或者到她家去。然後到陽曆8月，永亮可以再從我那邊或者從姐那邊把爹接回來，到10月，我再來接爹。”永生下了斷言，也可以說就決定了這事情。
“好，我同意！”永馨舉起了手，永亮無奈搖了搖頭，他是一比二，怎麼也是輸，倒不如就認了吧。
在把永慧和黃明還有常芸一起叫出來後，說了他們的決定，常芸也是與永亮有共同的顧慮生怕黃明那邊笑話他們讓大姐照顧爹，但黃明倒是很開放地說道：“不用擔心，我父母那邊還是我妹妹照顧呢。這點，你們放心，我會把爹當作親爹看待的。只是……永生啊，你太累了。你那邊……”
“姐夫，永生和我都沒什麼，永生上班，宜鋒上學去，我也是經常去外邊閒逛，不如就讓我照顧爹吧。反正爹總得有人照顧。”永慧立即替丈夫解釋道，“而且那邊還稍微好點。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去那邊玩的。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啊。”“永慧這倒沒說錯，希望姐姐、姐夫、永亮、常芸，都能有空去那邊玩。”就這樣和睦的定下了如何照顧老父親。
當第二天一早，村長來到永生家時，卻看到永生準備帶章程走，詫異道：“永生啊，怎麼要回去了？”
“二叔，的確是要回去了。已經與永亮和姐商量好了，我們都各自照顧爹。”永生笑道。
“你們是如何安排的？”村長感到好奇，以往在村子裡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照顧生病的父母，可是這次永生竟然沒有找他，當然覺得奇怪了。
“二叔。”常芸附在村長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
“這……”村長怎麼也沒想到，永馨、永生和永亮姐弟三人是如此和睦的解決了事情，而且也沒有爭執，甚至還都對永亮很關愛。
“二叔，我們走了，有空到海山市玩啊！”說着，永生和永慧各自上車，而宜鋒也是拉着爺爺上了車，隨後開車而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