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2 力不從心
輕手輕腳慢慢走到玄關門後,只聽“咔”一聲門被人從外面開了,接着她看到了兩個最不願意看到的身影,聶平和簡君易。
“溫小姐,你在啊——”聶平因吃驚而拉長了聲音,若嫺在他的眼中隨後又看到了一絲瞭然,看來他早就知道了些什麼。
這才把目光調向一直沒聲音的簡君易,他微閉着雙眼,緊緊蹙着眉,整張臉顯出不正常的蒼白,左手緊緊捂着胸口,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全壓在聶特助的身上,看到這裡,再笨的人都看出來他有點不對勁。
她沒興趣知道他怎麼了,不禁側身讓出了一條道。
“不用管我,我只是來收拾東西,馬上就走。”她冷着聲低頭走回茶几,用紙包好手裡的水杯。
聶平扶着簡君易走到客廳中央,突然停了下來,“溫小姐,能不能搭把手?”
她抿了抿脣沒說話,他一個大男人都扛不動簡君易,她更是不行了。再說今天要是換作是別人,她肯定幫忙,要是簡君易這個魔頭,她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也許知道,飯局上那些人的陋習,一上來就是死命灌酒,我們一共四個人去的,最後全趴下了。簡總從酒店出來胃病就犯了,我一路把他扛到車上,車開到樓下,我又把他扶到這裡,力氣快用光了。”聶平苦着一張臉,說得情真意切。
“是嗎?”她面無表情哼着,掃了眼臉色極差的簡君易,不會又是和什麼檢察院或是政府部門的官員喝的酒吧。
說實話她對眼前這兩個狼狽爲奸的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看到聶平又一次想起了被那個小青年騙房租的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被她恨恨的眼神盯得不自在的聶平此刻也察覺到了什麼,連忙堆着笑臉說,“你的那筆錢半個月前就已經打到你帳戶上了,我們可是一分錢都沒要。”
“那我還要說聲謝謝嘍。”她輕輕哼着,直接從他們面前走過,跑進了臥室去收拾東西。
看着她走開的身影,聶平無奈,只得使出全身的力量扶起簡君易一步步挪進了臥室,最後把身形高大的簡君易放在牀上,他早就累得不行了,扶着牀沿直喘氣,“我想起來了,我的車還沒熄火,溫小姐,我下去一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簡總。”
她正把所有的衣服塞進行李箱裡,聽到這裡嘴角輕挑了一下,冷着臉沒吱聲。
聶平只當她是默認了,快步走出臥室,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一手撫着胃躺在牀上的簡君易,繼而對若嫺說,“簡總的藥在外面的抽屜裡。”
這關她什麼事,若嫺皺了皺眉,“你趕緊下去吧,我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了。”
聶平猶豫着點了下頭,拉上門離開了。
臥室裡一下變得極爲安靜,和這個魔頭待在一起總感覺空氣沉悶,她嘟嚷着快速收拾完了東西,不由地看了眼躺在牀上的身影。
昏黃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分明感覺到他輕輕瑟縮了一下,脣間發出了低低的呻吟,看他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她毫不猶豫地別開臉去,跑進浴室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
懷抱着瓶瓶罐罐出來時見他改變了姿勢,整個人趴在牀上,雙手緊緊捂着胸口,估計是胃疼得厲害,看到平常欺負自己的簡君易這樣狼狽,她本該高興。
可是她卻笑不出來,真傻!她將自己暗暗鄙視了一番,找來了塑料袋把洗漱用品紮好,放進行李箱裡,耳朵裡又鑽進了若有似無的呻吟聲。
心裡某塊地方突然一軟,她悄悄攥緊了雙手,真悲哀不是嗎?怎麼能心軟,對待這個魔頭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軟。
起身跑到陽臺往下看,由於樓層太高,現在又是凌晨,烏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這幾天夜裡都是零下幾度,該不會是聶平的車出了毛病吧?
她收拾行李時太熱已經把外套脫了,現在又在陽臺上站了半天,凍得整個人快僵掉了,趕緊跑回溫暖的客廳,想了想躺在臥室裡某個胃痛的人,好吧,就當做一次好事,在客廳櫃子的抽屜裡找到了胃藥。
照着說明書拿了兩片,又倒了開水,回到臥室見他整個人又移動到了牀沿,看到她進去了,他明顯愣了愣,雙眸在灰暗的光線下深覺異常,“我以爲你已經走了。”
他的聲音很低,因疼痛身體而有些虛弱而力不從心,她過了一會兒才終於走過去,直着腰,語氣不帶任何溫度,把手中託着的藥遞過去,“把藥吃了,聶平下去鎖車了還沒上來,我去看看。”
他默不作聲,仰脖吞下了藥片,她把他手中的杯子一抽,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頭,卻分明感覺到他的目光灼灼地射在後背上,空氣中傳來他淡淡的嗓音,“外面涼,記得穿外套。”
她沒理他,腳步更沒有停頓,套上大衣快步出了公寓。
路燈下,聶平正埋頭修車,看到若嫺出來了,他擡起臉嘆了口氣,“這破車又有毛病了,修了半天也沒好。”
果然自己的預感是對的,她一怔,瞄了眼北京大衆,她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和簡君易見面的情景,當時他就是開的這輛車。
“我剛纔打了電話叫人來拖。”聶平放棄了,壓上了車前蓋,“簡總還好嗎?”
“我拿了藥給他。”外面寒氣逼人,她雙手插在口袋裡,鼻子一癢,急忙捂住口鼻連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