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77 談判桌上
會議收到了理想的效果,她很滿意,回到辦公室顧不得休息,翻看秘書整理出來的關於維尼的談判資料,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瞭解和分析,中午飯也顧不上吃,還是秘書叫的外賣。
這兩年,她在德國思睿總部日子,並不象外界想象中的那樣輕鬆。懶
思睿是溫賢寧和韋寧全資開辦的,她去了那裡,沒有直接從韋利裡接過副總經理的位置,而是謙虛地低下頭來,從基層做起,一步步慢慢了解珠寶原材料的採購,相關的知識和技術,瞭解企業內部運作,半年後才憑着掌握到的知識和成績坐上了副總經理的位置。
這之後的一年半,她跟在韋利後面學着做一個真正的企業管理者,現在擺在面前的是考驗這兩年所學經驗的時刻,在人事部找到合格的人選之前,她想自己必須要完成好任務。
一點,她準時去了會議室,瞭解到上次張衛和維尼代表談判的具體情況,對於今天的談判,她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能拿到對思睿最有利的價格。
在談判桌上實現利益最大化,這是她從簡君易那裡學來的。提到他,不得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站在了管理企業位置的風口浪尖上,對於當年他對權勢的看重如今有了不同的看法。
一般來說,在企業領導人這個位置都是有野心的,倘若失去野心,安於現狀,職員們故步自封,那麼這個企業就會走下坡路。而這個所謂的野心,就是對與其身份不相符的權力、競爭心、忍耐力的前提,是企業領導人生命力的原動力。蟲
這些,一半是韋利曾和她一次談話中提到過的,一半是她參悟出來的,現在站在理性的角度和企業管理者的角度來看。的確,簡君易那些過去的做法在常人眼中是野心勃勃,權益高於一切,但單從一個企業而言,這是企業競爭中不可缺少的東西,因而纔會有旺盛的生命力,簡氏企業正式成爲簡氏集團自有它內在的成功因素。
不對,甩了甩頭,覺得自己走神了,剛纔想的是即將和維尼談判的事情,怎麼想着想着就想到簡君易那魔頭身上去了。
看着腕錶上的時間,差不多了,她推開面前的資料,拿出皮包裡的小化妝包,畢竟是職場上的女性,補了個淡妝顯得禮貌一些。
五分鐘後,她拎着公文包走出辦公室,隨同一起去的屬下全部等在樓下大廳,一行人向幾百米開外的簡氏大廈進發。禮貌的寒暄,相互做介紹握手,這是進簡氏大廈,與維尼總經理曲尚東進行的應有程序,然後纔是雙方坐下來正式談判。
曲尚東是個年輕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戴着斯文的眼鏡,但她對簡君易的瞭解,他不可能用一個看起來沒什麼本事的人放在維尼總經理的位置上,因此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是正確的,一上來曲尚東便提出了一個低於市場價格近四近的報價。
她皺着眉,沒有急於發表意見,而讓對方把所要講的講完後纔不緊不慢地說,“現在的市場競爭力越來越強,珠寶原材料這一行的價格也越來越趨於透明化,利潤更是薄之又薄。國內一些原料供應商存活的極大部分原因都是相互靠拼貨量來達到薄利多銷,可是這樣一來,除了兩敗俱傷之外,我並看不出有什麼好處。”
“兩敗俱傷?布朗蒂小姐,怎麼講?”曲尚東滿臉是不解。
若嫺停了下來,只覺得這個人不簡單,這是個很淺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可既然對方把話說到這兒了,自然有接招的方法。
她捏着筆,耐心地分析給他聽,“我所指的兩敗俱傷當然是指供應商和訂貨商。供應商之間爲了爭市場,薄利多銷一定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這就必然要迫使他們想方設法降低成本。珠寶原材料降低成本無非就是原材料的純度不夠,或是打磨和加工時少幾道程序,下面的道理不用我說相信你應該明白。”
曲尚東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對整個市場和基層的原材料加工瞭解得這樣透徹,看來是他一開始看走眼了,以爲她是個只懂得理論知識的大小姐。
這次他倒沒再裝,若有所思地接下去說,“你是說原材料質量下降,我們訂貨商自然要遭殃,雖然拿到了便宜的貨,但最後做出來的東西純度不夠,切工和打磨的技術也沒有跟上,這就自然引起了顧客的不滿,影響了我們維尼的聲譽。”
若嫺抿了下脣,聳聳肩說,“這是個連鎖反應。原本我對我們思睿的產品就很有信心,但是如果貴公司執意要以你們的價位來的話,恕我直言,我們下面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曲尚東微笑着,“布朗蒂小姐對貴公司的產品質量這麼有信心?”
若嫺自信滿滿,筆尖輕點了下會議桌面,“我敢保證我們給貴公司的價位非常合理,別的訂貨商我們給的價比這個要高於一成。”
曲尚東看了眼她筆尖所指的紙張,口氣稍有所鬆動,“不知道貴公司的報價是多少?”
這句話正是若嫺想要的,她面不改色地報了一個價,與紙上他們所估的價格多了幾位數。
“這個價的確貴了一些。”曲尚東表示不能接受。
“我只出這個價。”若嫺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顯得不緊不慢。
這些年她總結出來一些經驗,談判桌上一毛錢的讓步就會給對方抓住降價的空隙,這兩年韋利經常會給她機會,讓她去處理談判事件。
在德國市場,思睿的貨性價比高,工藝精湛,她自然會碰到形形色色,比這精明太多的訂貨商。有一次一場談判談了整整一天一夜,她死咬着對思睿最有利的價位不放,最後那個禿頂的啤酒肚荷蘭商人頂不住了,最終鬆了口,她拿到了一大筆訂單,那一次是她自認爲打得最漂亮的一次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