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5 無懈可擊
她望着他沉靜的眉眼,看見清晰而柔和的軟意從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底漾出,乾澀的脣瓣輕咬着,滿不在乎地低着嗓音,“這與我有關麼?這是你與她的事,我不想聽,我也沒資格過問。
伸出手正想推開他背過身去,他的手已經捧住了她的粉臉,低壓的音量裡有着些許無可奈何,“誰說你沒資格,你是我孩子的母親,你當然有資格。”懶
她冷冷一笑,語氣中的諷刺意味十足,“是啊,我是懷了你的孩子,可今天要是換作韓知薇是孩子的母親,你也會說這樣的話。”
他稍一擡眼睫,不禁輕笑了一聲,“你還在爲今天知薇的事吃醋?”
她頓時有種心事被拆穿的惱怒,不由掄拳錘打他,驚慌地低吼着,“你胡說,我沒有,你以爲你是誰啊,我爲什麼要在乎你。”
眸中的笑意逐漸加深,他也不躲閃,只是一徑笑着,等到她打累了,捉住她的雙手壓在吻前不斷烙下輕吻,“我送她回酒店後馬上趕回來了,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今後也將不會有。在英國留學的日子,我和她曾經有段最美好的初戀,但這些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有家庭和丈夫,我也有了你和孩子,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她脣角爬上了嘲弄的痕跡,他當她是傻瓜好糊弄嗎?他對韓知薇的呵斥瞎子都看得出來,還親自下廚給韓知薇做飯。他口口聲聲說在乎孩子是因爲在乎她,可是他所做出來的事情完全把他的謊言拆穿了。蟲
除非她瘋了,否則她不相信他說的這些!
等了好久等不到她的回答,黑暗中他端起她的下顎,垂眸凝望着她,“你不相信?”
她被迫擡起的視線落在兩片薄脣上,人們常說薄嘴脣的人大多薄情寡意,現在看來這話一點不假。
無聲地笑了一下,她撥開他的手,快速轉過身去,硬着聲音回答,“我累了,想睡覺。”
揹着他閉起眼睛,其實她還躺在他懷裡,剛纔的轉身只不過是在原有的位置上轉了一圈,發現他的手臂始終環在自己的腰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索性也不去掙脫,就這樣睡過去,靜待明天的到來。
灰暗的光線投在明明滅滅的俊臉上,直直地盯懷裡縮成一團的小女人,他們之間隔了僅有幾公分的距離,她躺在他臂彎裡,甚至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和清淺的呼吸聲,可是他覺得心慌,身體彷彿被釘在這裡,無法動彈,似乎只要一動,她就會立刻消失,與自己隔成兩個世界,從此遙不可及。
那一瞬,像是置身於深窟,自此只有永恆的黑暗陪伴着他。
不要,他不要這樣,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今後有她的陪伴,他要的是他能擁着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來,一起伴着他們的孩子一起長大。
等他將簡氏企業晉升爲簡氏集團,他會給她和孩子最優越的生活,當然還有他對他們的滿腔愛意。
這樣的想法過分嗎?他不覺得。對於宋家,對於宋妙雙絕對稱不上愛,只有她,只有他懷中這個女人和孩子纔會擁有他全部的心意和愛,並且永不改變。
想到這些,身形輕輕靠了過去,濃密的睫毛微微合上,一個溫柔無比的吻落在她幽香的發間,她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是,今後他會用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明天他的心意,真正接納他。
第二天一睜眼就知道睡過頭了,慌手慌腳起牀,發現保姆不知何時站在牀邊,“太太,先生說您要是起晚了,今天就請個假。”
她扶住牀沿,微微皺眉,“不要叫我太太。”
保姆是個中年婦女,有着這種年紀應有的謹慎和察顏觀色的本領,趕緊低下頭澄清,“對不起,太太,是先生教我們這樣叫的。”
“我不是他的妻子,你直接叫我若嫺好了。”她儘可能跟保姆和顏悅色,心裡卻是窩火得要命,他叫下人這樣稱呼她,不是在寒磣她嗎?
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爲她真的是爲了做不成簡太太而在跟他生氣,鬧彆扭嗎?
真是可惡!咬着牙掀開被子下了牀,保姆忙不迭過來扶她,被她輕輕推開了,“這裡不用你幫忙,你出去吧。”
保姆看她臉色不好,自然不會再待下去,趕緊拉上門出去了。
實際上,今天跟醫生約了十點,爲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她還會正常到唐盛去,只不過她搭電梯不是去頂層,而是隨便轉一圈,等他的車走後她再出來。低頭一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多了,她不禁低呼着跑進浴室,下一刻看到隆起的肚子,不由又放慢了腳步,刷牙洗臉,然後對着鏡子發愣。
真的要去嗎?今天真的要去打掉嗎?爲什麼一想到即將要做的這件事,心裡會生出過多的不捨和後怕?
狠狠甩了甩頭,不能再想了,孩子斷不可能留下,留下只會害了他(她),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戴上私生子這頂帽子。
去餐廳時見他面前的早餐已經吃完了,倚着椅子翻看着報紙,看到她出現,他放下報紙示意人去端來熱氣騰騰的早餐,眼裡有着清澈溫柔的笑意,“原想你多睡一會兒,我會幫你向尹洛寒請假。”
她端着牛奶杯擡眸看了他一眼,展露出恬淡的笑臉,“等肚子再大一些,以後有的是機會請假,乘現在能做事時多做一些,我喜歡這份工作。”
視線落在她笑得無懈可擊的嬌臉上,擱在桌面上的雙手微微收緊,簡君易抿脣沒有再出聲,漸漸垂下眼簾,遮蓋住眼中掠過的複雜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