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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將相框放回牀頭櫃,回頭看了一眼他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猶豫了半天,她還是咬着脣伸手去解他襯衣上的扣子。
好歹將他的襯衣給扒了下來,她屏氣凝神擡手去解他的腰帶,他的大手卻驀地覆上了她的,嚇得她渾身一個顫抖,愣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累
下一秒他的話再次讓她錯愕,他握着她的手,緊閉着雙眼似是在囈語,又像是在認真說話,他大聲喊了一句,
“薛瑤!”
她愣住,只覺得渾身冰冷,她怎麼就忘了他還有未婚妻這回事了呢?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見他擡起一隻手蓋在額頭上,神情悽然,
“夏,你知道嗎,我根本就不愛薛瑤,我更不想娶她!”
她已經被他接二連三的話弄得大腦一片混亂了,就那樣怔怔坐在那裡,看他忽而痛楚忽而氣憤地不停地說着。
他說,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跟薛家有着不共戴天的滅門之仇,娶了她,我的計劃纔會進行地更順利一些,我的夏,你相信我嗎?”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看着他,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混合着濃濃的心痛一起在她心底盪漾開來。
她一直以爲,他娶薛瑤是因爲門當戶對,就算不愛,這樣的豪門婚姻對彼此也是有利的,可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是爲了復仇。悶
想到他這樣犧牲自己,心裡不由得替他心疼,難道復仇就真的比自己的幸福還重要嗎?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才能讓他不惜付出一生的幸福也要去追逐?
終於對她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秘密,他似乎輕鬆了許多,鬆開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其實一晚上御修離一直處於半醉半醒之間,過於猛烈的酒精讓他的心裡像燃燒了一團火。
一直想要跟她好好談談,談談他心底最痛的秘密,談談他對她那些隱晦而又瘋狂的情意,藉着這場醉酒,有些一直說不出口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而她最終將會怎樣判決他,他等着她最後的審判。
清夏忽然非常感謝他今天這場醉酒,讓他終於能夠敞開心扉跟她說他的事情。如果他不說,那麼她心底的那個疙瘩永遠都解不開,既然她重新回到他身邊,也是帶着些許怨恨的。
而如今,層層誤會解開,她愛他的心終於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一個人就這樣發呆了半天,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他的褲子還沒脫下來,胡亂地給他把褲子退下來之後,她連忙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他近乎全裸的身上,然後紅着臉衝了出去。
終於把他安頓好了,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她拉開衣櫥打算找件睡衣換上,卻發現衣櫃裡的衣物一樣也沒少,她臨走時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她曾經穿過的他的幾件襯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嘆了口氣挑了一件他的襯衣換上,然後鑽到牀上,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安靜地睡去。我的御,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你,就是那個人。
第二天御修離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他揉着頭痛欲裂的腦袋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卻發現她早已不在身旁,心裡空蕩蕩的像少了什麼似的。
昨夜的那場醉酒,他依稀記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心裡忽然覺得恐慌,他不知道他那樣跟她剖白心跡之後,她會選擇怎樣對他,是接受他的心意,還是繼續與他冷冷對抗?
收拾好自己之後,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給她撥通了電話,她那端的聲音似乎有些嘈雜,
“御?有什麼事情嗎?”
他聽到那個御字,心裡頭忽然像盛開了一朵花,滿滿地全是芬芳,她肯叫他御,至少代表着她沒有將他打入地獄。
他清了清嗓子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現在在哪裡?怎麼這麼吵?”
“哦,我正在出差去下面小縣城的路上呢,公司接了個單子,國外那邊來了一大堆農業專家考察農業,可能要去鄉下呆幾天!”
“什麼?”
他有些惱怒,她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在他跟她的關係出現轉機的時候再去,這不是存心折磨他嘛。
“那個縣城離這裡遠不遠?”
他極力壓下他的火氣,不想嚇到她。
“開車的話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吧!”
“那晚上有足夠的時間趕回來,我讓龍一去接你!”
他霸道地吩咐到,他還想今晚跟她一起吃個晚餐,然後加深一下感情呢,她該死的竟然跑到外地去。
她頓時不悅地喊着,
“喂,御修離,你有什麼事嗎?幹嘛非得讓我回去!”
“我……”
他猶豫了一下,語氣還是轉爲彆彆扭扭的命令,
“總之你回來就是了,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繼續抗議,
“我晚上還要陪客人吃飯呢!有什麼話等我回去再說吧!”
他徹底抓狂,
“那我怎麼辦?我晚飯誰來陪!”
他今晚想親手給她做頓豐盛的晚餐,薛瑤明天就回來了,他必須要在薛瑤回來之前明白她對自己的心意,然後好安心對付薛瑤和薛業東。
“……”
那端的清夏被他氣到無語,半天才氣呼呼吐出一句話,
“御修離,你怎麼那麼霸道!”
“就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讓龍一提前過去接你,你一結束工作馬上就回來!”
他堅持着。
清夏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麼大老遠的讓龍一跑來接她也太,
“算了算了,不用讓龍一來接了,下午公司有回市裡的車,我坐他們的車回去好了!”
聽到她這樣說,御修離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下午五點。
黑色的凱迪拉克如一尾自由的魚,在車水馬龍中穿梭着,御修離邊開着車邊聽着路況信息,此時他正打算提前趕去大學城附近的小公寓,精心爲她準備晚餐。
該死的女人真是太瘦了,到底要怎樣才能將她養得胖一點,他邊開着車邊認真地想着這個問題。
收音機裡忽然傳來主持人異常嚴肅的聲音,
“下面插播一則路況信息,G20高速公路靠近市裡的路段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他的心驀地揪了起來,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知道那條高速是她從那個小縣城回來的必經之路。
修長的手指有些顫抖,他將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大,
“據瞭解是因爲司機過於疲勞,在駕車途中不小心睡了過去而撞上了路旁的護欄,車上的兩男一女均深受重傷,已經送往最近的中心醫院進行搶救!”
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慌,他猛地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旁,然後屏氣凝神聽着主持人的播報,
“出事車輛是本市一家翻譯公司的車子,出事之前該車輛正從縣城返回本市!車牌號是……”
後面主持人再說了些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到了,現在他的大腦就傳給他這樣一個信息:她出車禍了!
無論是從時間上來算,還是從地點上來算,或者是從出事車輛的公司性質來說,都在殘忍地提醒着他一個事實,從未有過的恐懼和心慌爬上心頭,狠狠啃咬着他。
他煩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瘋了般踩下油門一路朝收音機裡說的中心醫院狂奔而去,各個頻道已經開始不停地播放着這則重大交通事故,他便飆着車邊騰出一隻手來撥打着她的電話。
卻只聽到冰冷的關機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卻始終只有這麼一個聲音傳來,他惱怒地一把將手機摔向後座,腳下加重了油門的力道,一路狂奔到了醫院。
清夏,我求求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死死抓着方向盤,骨節處是觸目驚心的泛白痕跡,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卑微的乞求着。
上午她氣憤的聲音還在耳邊盤旋,她說,喂御修離,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她說,我晚上還要陪客人吃飯呢……
他越想心越慌,越想心越找不到方向,忽然很想哭,都怪他太霸道太固執,爲什麼非得讓她今天回來如果他肯妥協一下下,她就不會遭遇今天這些!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失去纔算是永恆,如果再見是爲了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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