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珂顏寸寸呈現出來的熟悉面容,李翠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她的嘴脣不住地顫抖着,眼裡瞳孔放大,指尖顫巍巍地指向夏珂顏,“你……你究竟是誰?”
夏珂顏的脣角綻放出一朵妖豔的花,輕笑出聲來,“怎麼,李姨,不過三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
說着,她慢慢地走近李翠,臉上笑意不減,只有李翠,嚇得跌落在地,整個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你……你……”
夏珂顏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左手撫摸一下她的下巴,“李姨,你做的排骨湯,我可是惦記了好久的。”
“啊啊啊——”
李翠嚇得揮開她的手,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你究竟是人是鬼?”
趙勇連忙拉住她,“媽,你怎麼了?”
往常她在別人面前最愛面子了,現在怎麼會怎麼狼狽地逃離呢?
李翠踉踉蹌蹌地扯了下兒子的衣袖,“大勇啊,你快幫我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夏珂顏!”
“夏珂顏?那不是夏家的大小姐嗎?她都死了三年了,媽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趙勇疑惑的看着她,難道是因爲昨天被張叄嚇到了,所以今天才出現了幻覺?
聽兒子這麼說,李翠又壯起膽子偷偷的看了夏珂顏一眼,那眉目比三年前看到的更加精緻,氣質亦是不凡,難道真的是她認錯人了,眼前的這個只是跟她長得像?
她這麼想着,誰料,夏珂顏卻擡了擡脣,“李姨,你還真認不得我了?哦,也是,要怪也只能怪你當初加的劑量不夠啊。”
夏珂顏每多說一句,李翠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直到夏珂顏慢慢走到她面前,她的脣色才臻近灰白。
最後甚至動彈不得,任由夏珂顏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跟她“敘舊”。
“李姨啊,你這皮膚還真是細膩光滑,應該是花了不少錢砸出來的吧?真捨得啊,我記得你以前連買瓶飲料都要糾結好久的。”
夏珂顏言笑晏晏,彷彿真的在與她談天說地,直到後面,夏珂顏低垂着眼眸,眼下垂下一層陰影,渾身佈滿戾氣,一字一頓地問她,“孫惠娟給你的錢,你就花的這麼心安理得嗎?有沒有想過我,當初在醫院的無助和掙扎呢?”
李翠後退一步,想要狡辯,可嘴裡發出的只有,“我……我……”
夏珂顏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怎麼了,李姨,年紀越大,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趙勇站在一旁,像鷓鴣一樣縮着腦袋不敢說話。
他知道當初母親對夏家大小姐做的事情,這女人怕是來尋仇了。
但她既然還活着,就說明母親做得也不是太過火,應該會沒事吧?
這個夏家家大業大,他可惹不起啊。
夏珂顏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趙勇,一臉不屑,但凡他硬氣一點,就不會任由他的母親被她這樣爲難。
不過是個懦弱的廢物罷了。
“你……你真的是夏珂顏?”李翠的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不像嗎?其實我也覺得不像,畢竟鬼門關走了一回,跟從前都有很大區別了。”
李翠嚥了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當初不是生病了嗎?”
“生病?你真覺得是生病?”夏珂顏步步緊逼。
李翠心虛地低下頭,眼神閃躲。
“李姨,聽說你兒子被追債?”夏珂顏斜靠着牆,淺淺一笑,“追債的人叫張叄是吧?你兒子借錢之前可能沒有調查清楚,這個張叄背後的人來頭不小,要是你們想躲躲藏藏一段時間,可就不是僅僅還那五十多萬那麼簡單了。”
李翠緊緊揪着衣袖,咬着嘴脣,良久纔開口,“你,你想怎麼樣?”
“你當初跟孫惠娟做了交易吧?”夏珂顏撩起頭髮,“你沒什麼知識,但只要找人問問就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足夠判死刑。”
“什麼?”李翠的瞳孔放大,面露驚恐。
她就是個沒讀過書的鄉下婦女,她也知道她做的那事不對,可孫惠娟跟她說的是,一旦被發現,最多在監獄關個十幾年,哪裡會判死刑?
當時追債的人快把她兒子打死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唯一的兒子送了命啊,只能答應孫惠娟去做那檔子事。
過去的三年,她夜裡會想起夏珂顏,常常做噩夢驚醒。
可慢慢的,她在紙醉金迷裡沉淪,也就忘了那個被她與孫惠娟聯手謀害的無辜小姑娘。
結果今天,當初的那個小姑娘親自上門來,還抓住她的把柄威脅她。
“我是受害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夏珂顏收斂了笑意,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可前提是,你把孫惠娟謀害我的證據交給我。”
看着李翠有些糾結的表情,她就知道她說的這番話奏效了,繼續加大火力,“你能連續三年從孫惠娟那裡拿到幾百萬,想必手裡有她的把柄來威脅她,才讓我那個小氣吝嗇的嬸嬸忍痛從口袋裡掏出幾百萬來堵住你的嘴。”
李翠微微顫抖着,對如今的夏珂顏感到害怕。
她是怎麼知道她從孫惠娟那裡拿了幾百萬的?她又知道她暗地裡做了多少齷蹉事?
她現在不過才五十一歲啊,正是忙活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閒下來享清福的年歲,怎麼可以在監獄裡度過,更不用說被判死刑送了命。
她該不該出賣孫惠娟?
那女人一直說他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可她卻先坑害了她!
把孫惠娟謀害人的證據交給她吧,畢竟沒有什麼比性命還重要。
話到嘴邊,她又想起,夏珂顏有可能是在坑騙她,等她交出證據,她就會讓人秘密地讓她消失。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李翠反問她。
夏珂顏勾脣一笑,“李姨,你沒有選擇了,不是看着你兒子被人抓走,就是替我辦事,你自己選一個吧。”
趙勇聽到她說的話,連忙過來扯住母親的手,“媽,你要救救我啊,我不想被那些人抓走!”
李翠擡頭看了一旁縮着身體,懦弱無能的兒子。
她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還得爲了兒子付出這些代價。
但好說歹說,這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親生兒子,她沒辦法棄他於不顧啊。
對着夏珂顏,她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夏珂顏看着她雍容華貴卻華而不實的裝扮,嘲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