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婆婆卻不像以前那般發怒,她靜靜說道:“人老了,不管那麼多了,那些陳年舊賬誰是誰非就讓它過去吧。”
饒指柔沒想到百花婆婆竟能說出這一番話,他追問道:“我師父幽冥是如何解釋此事的?”
百花婆婆手中握着一顆棋子,此時卻已無心對弈,她搖搖頭道:“他說隨我殺他剮他,只是不能告訴我當年爲何要將我從黑袍人手中推下。”
饒指柔想想道:“也許,師父真的是有他的苦衷的。”
百花婆婆笑笑道:“無所謂,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若是真要殺了他,你早就見不到他了。”
饒指柔感到百花婆婆突然變得難得的灑脫,也許人真的老了,什麼事就都能想得開了,那些恩恩怨怨就讓它隨着時間流逝一起流走吧。
又與百花婆婆交談了片刻,饒指柔要起身離開,百花婆婆攔住他道:“你又急着要往哪去?”
饒指柔道:“流雲山莊。”
百花婆婆看了看一旁的百色妖豔,道:“你不要急着走,我還要交代你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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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指柔不解道:“師父有哪兩件事要交代?”
百花婆婆道:“這第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不要聽從別人的指令做事,哪怕是你的師父幽冥也不例外,你只應該做你心中認爲是正確的事。”
饒指柔深思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百花婆婆看了看一旁有些發窘的百色妖豔道:“這第二件事麼,我這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你也應該知曉她對你有意,今日我便把她許配給你,你與丫頭成親之後就可以走了。”
饒指柔只感覺腦袋嗡了一聲,看來百花婆婆的性格還是一點沒變,這種事哪有這樣直接的,他看了眼百色妖豔,此時百色妖豔滿面通紅,無比嬌羞地垂下頭不去看他。
百花婆婆見饒指柔不應聲,於是呵斥道:“怎麼,我這麼便宜你,難道你小子還不願意不成?”
饒指柔忙搖頭道:“徒
兒絕沒有那種意思,只是——”
百花婆婆恐嚇道:“只是什麼?你聽着,你若是不願與我這丫頭成親,我現在就廢了你小子的武功。”
饒指柔望了一眼百色妖豔,他苦笑道:“徒兒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未免有些倉促,況且徒兒馬上要去流雲山莊,那裡說不定是龍潭虎穴,徒兒若是一去不返,那小宮主豈不是要守了活寡。”
百花婆婆想想道:“你這樣說倒還算明智,那你說,何時來迎娶我這丫頭?”
饒指柔思考片刻道:“待徒兒辦完幾件事,便可以來迎娶宮主。”
聞聽此言,百花婆婆怒道:“等你辦完事又不知要等到哪一年,你這小子可不要騙我!”
這時一旁滿面羞紅的宮主百色妖豔終於說道:“師父,公子既然已經說了,那你便不要難爲他了。”
百花婆婆忽然哈哈大笑道:“看看我這丫頭還沒有嫁出去呢就學會替人家說話了。”
饒指柔尷尬笑笑,百色妖豔羞紅着臉起身想要出去,百花婆婆卻道:“你給我坐下!”
百色妖豔一愣,沒想到百花婆婆道:“這小子要走了,你去送送他吧。”
饒指柔苦笑,百花婆婆這脾氣還真是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定,辭別了師父百花婆婆,走在遍野鮮花之中,饒指柔覺得心曠神怡。
百色妖豔只是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跟隨着,一襲紅裙在微風中搖曳生姿,她便是整個山谷中最嬌豔的一朵花,路上二人皆默默無語,一直穿過山谷走到谷口。
饒指柔回身看見百色妖豔也停下步伐正看着他,那眼神中充滿溫柔與不捨,他只是柔聲道:“回吧。”
百色妖豔聽話地點點頭,轉身就要回去,饒指柔目送着她的背影,卻見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道:“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饒指柔微笑道:“好。”
他又望了眼這個溫柔多情的女子,然後轉過身便要離去,這時百色妖豔又急聲道:“等等!”
饒指柔
再次望向她,二人四目相對之時,他看見雙眸子波光閃動,她輕咬着嘴脣發出聲音道:“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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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百花谷,一路快馬加鞭前往流雲山莊,流雲山莊位於遙遠的天山之上縹緲峰。
江湖上很多人想當然的以爲這座山莊的名字取自莊主鐵流雲姓名中的二字,實則不然,數百年前流雲山莊便已有了這個名字。
之所以取名爲流雲,是因爲山莊位於地勢極高的縹緲峰上,從山腳下向上望去,只看得見整個山莊好似佇立於白霧飄渺的雲端之上,微風起伏時,雲彩看起來似乎在山莊腳下流過,所以纔會取名流雲,由此也證明了山莊所處地勢的確非常之高。
接近天山地界時,饒指柔明顯感到氣候的變化,加之季節的轉換,這種感受變得愈加強烈,方從溫暖潮溼的江南小鎮歸來,此時又到了氣候寒冷乾燥的天山,不免不太適應。
他在當地的裁縫鋪買了些衣物換上,身體才感到舒適了些,聽說天山有些地方常年積雪四季都如同寒冬臘月,真想不通爲什麼會有人選擇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居住。
或許只是因爲,遠離江湖上的硝煙與戰火,就像沛流離曾在黃沙大漠居住,即使在外人看來環境惡劣,但卻是自己心底的一片桃花源。
天山腳下,饒指柔於一匹白馬之上仰望這連綿不斷的山脈,白雪皚皚巍峨起伏,讓人不得不佩服自然造化巧奪天工。
那雲霧圍繞,飄渺如仙境的最高峰想必就是人們常提起的縹緲峰了,遠遠望去,山腳下一家客棧,客棧前一杆黃面大旗迎風招展,大旗上書斗大“鐵”字。
饒指柔策馬上前,又於客棧門前勒馬,這流雲客棧之前,已栓了十幾匹馬,饒指柔邁步走進客棧。
客棧生意如爐中火苗般越燃越旺,饒指柔進門時,第一眼便看見七個漢子正圍坐一張大圓桌吃喝,七個漢子個個穿着粗布棉袍,在屋子裡氈帽也都沒有摘下,看他們的相貌與穿着打扮,應該是本地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