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這就是你嗎?”
黑夜之中,瀰漫着冰冷的氣息,寒風在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凜冽,袁世安單膝跪地,雙目變得堅定,也可以說是充滿了仇恨,迎風的女子,像是柔弱的病人。
鬼念一臉病態的站在樓頂邊緣,她舒適的閉上眼睛,感受冷風的洗禮,一身單薄的輕紗,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卸下。袁世安咬牙切齒的盯着鬼念,認真回顧之前的種種,似乎一切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大聲喊着,“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和我們過不去?在靈塚之地玩弄我們的是你吧!”黎少楠閉上眼睛轉了一下腦袋,“鬼念,之前在那個小鎮想要借鬼屍的也是你吧!”
鬼念轉過身,微笑着,雙眼空洞的看着他,她變得更加柔弱了,臉色卻一如既往的蒼白,袁世安和黎少楠頓時愣住了,這一點也不像鬼唸的風格,鬼念輕聲的唸叨着,這細小的聲音像極撓癢一樣鑽在袁世安和黎少楠的心頭,“她回來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袁世安忽然睜大眼睛,盯着鬼念,“她,是不是樑妤!”他想要再往前一步,抓住鬼念,鬼念無神的雙眼突然驚現了恐懼,她往後又退了一步,就在邊緣上了,再後退就要掉下去了。“別激動!世安!”黎少楠及時勸住了袁世安,袁世安極其不情願的站住了腳步,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瞪着鬼念。“或許,她知道所有的答案呢!”黎少楠眼神裡裝滿了對結局的期盼,袁世安推開黎少楠抓在自己臂上的手。
“鬼念,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該告訴我們一個緣由了吧!”黎少楠禮貌的放低了聲音,誠摯的看着鬼念,鬼念依舊無神的看着,然後輕笑一聲,看向天空,伸出枯枝般的手,捕捉風。“我從不畏懼生命的盡頭,死亡,但我極其害怕,生命的另一頭,無休止的黑暗。”她突然恐懼的收縮回在空中的手,“我累了,好想就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不再心痛。以命換命,呵呵。”“什麼意思!”袁世安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想立馬抓住鬼念問個清楚,黎少楠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鬼念嘴角上揚,面向袁世安和黎少楠,向後倒去,“該來的,還是來了!”
鬼唸的輕笑讓袁世安和黎少楠頓時心生恐懼,以命換命,什麼意思?來不及讓他們多想,鬼念已經化爲零星碎片,隨風飄散在空中,袁世安伸出手去,似乎明瞭了一切。
“可是,換的是誰的命?”袁世安低聲說道,黎少楠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不過現在心中已經不急於尋得一切事情的緣由了。真的就像夢一場,彷彿一切都不復存在,又彷彿就發生在昨天。此時此刻的袁世安,不甘於之前的記憶空化了,又不希望樑妤現在的結局是真實的,感覺她存在另一個的時間空間 。
像是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但是一切又是那麼的熟悉,擡頭仰望天空,刺眼的光芒,微妙的在雲層之中穿梭,有的更像是金色的絲線,巧妙的穿透雲層,那是灰白灰白的雲層,有光的地方,就像有了希望,而遠方的,遠離太陽的天空,像極了象徵死亡的天堂。
行走在人羣之中,自己如同一隻極小的螻蟻一般。每一步,都生怕被撞的魂飛魄散。走着走着,月奴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她停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忽而久久麻木的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痛。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活着,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忽而看着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對了,自己來這就是爲了告別一切的,告別已經忘記了的一切。樑妤環顧四周,所有人都不見了,落葉堆積在牆角下,也是無人打理,牆上的歲月痕跡,突然讓她有些許的不捨,並開始照着記憶州里的,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記憶,在腦海中演繹着自己的過去,可現在卻變味了,以前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是,但是很快樂,現在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心情並不美麗,莫名的憂傷感隨風而來,不似過往的一片虛擬,又不像一場導好了的註定悲劇的電影,失去了很多很美好的東西,但是到底是什麼,樑妤自己也不知道。“想重新認識你,從你叫什麼名字開始。”
好熟悉的聲音,縈繞在樑妤耳旁,卻鑽進了心窩,一股隨之而來的液體,漫出眼眶,她的心好難受,好難受,但她卻不敢回頭,只能緊緊的咬緊嘴脣,生怕一回頭,就是一場曾經被自己遺忘了的夢,但是樑妤清楚,這不只是記憶,更多的是來自於心裡的那份不明不白的情感。“我就知道,你還在的。”袁世安抽出插在口袋裡的手,緩緩的解下自己的圍巾,那是一條白色的圍巾,他站在樑妤面前,小心溫柔的爲樑妤繫上,“你這一走,就是三年,再不出現,我都怕自己把你忘記了。”他眼睛低垂,口中吐出白色的水霧,慢慢的散盡在空氣中,他的聲音也隨之慢慢消散,樑妤低頭,別過頭去,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喉嚨也被不明物體堵塞住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心裡所放不下的那個嗎?三年?是自己已經死了三年了?“每一天,我都會從這裡走過,因爲我知道,你終會有一天來到這裡,”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着,聲音成熟了很多,更有了磁性,幫她圍好圍巾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管,你是爲了什麼回來,我都會歡迎你。”他微微一笑,向後退了幾步,站直了身子,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你好,我叫袁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