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提着老式煤油燈在無名陵墓幽深冗長的甬道中爬行摸索,雖說這羣來路不明的摸金校尉只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倒個發財鬥,以便回家過個好年,但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今天的所作所爲會給人類帶來怎樣的災難。
“呀喝!”
痛苦的嘶吼在封閉的墓室中漫延開來,墓室裡亙古的寧靜被叫聲打破。一位滿面絡腮鬍的光頭硬漢在無助呻yin中倒地不起,翠綠色的液體和他被那被腐蝕開的血肉夾雜在一起。極度豔麗的紅綠色相互映襯雜糅,產生鮮明比對,畫面令人作嘔。
一羣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彈。藉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見前面是一團全身土紅,長約5英尺、頭部尾部器官極其模糊的大肉蟲。
它還能從它收縮的大嘴中噴吐出翠綠色的強腐蝕液體,這跟傳說中生活在蒙古沙漠戈壁的allghoi khorhoi(死亡蠕蟲)驚人相似。
它還在不停蠕動,臃腫肥碩的身軀扭動着顯得十分滑稽,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敢笑。那個表皮流着類似唾液,身體還散發着惡臭的怪物並不是他們所能應對的存在。
不過它並沒有選擇繼續進攻,只見它慢慢向黑暗中隱去,當大家看着它那五英尺長的軀體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緩緩鬆了口氣。
此時的他們,早已是汗出如漿。
領頭的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說道:“繼續走吧,小心點。”
隨着不斷深入,大家原本壓抑的心情逐漸緩和下來,不過危險總是在沒有預料的時候發生。
“老大,有黑色煙霧,是不是有什麼毒氣啊?”
領頭男子聞言便仔細觀察了起來,是有黑色煙霧不斷從虛無中溢出。煙霧無味,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濃度也在不斷地上升。
只見老大一把扔下煤油燈,不顧打翻的火芯,大吼道:“快跑!”有多年盜墓經驗的他深知這是腐玉遇火產生的化學反應!只是現在沒有時間給其他人做出太多解釋了。
可惜速度太慢了,還是有一些人沒能逃過被腐蝕的命運,好幾團由活生生的人化成的膿水交織着汩汩流動。倖免的人皆是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腐玉,沒想到是腐玉。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件東西,看來這個墓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都怪我自作主張帶大家來的,兄弟們對不住了啊。”
邊上一位看着斯文的眼鏡男安慰道:“哥,您也就別自怨自艾了,咱幾個出來倒鬥時不都是準備着隨時見閻王的嗎?畢竟咱摸金就等於交出去了半條命,入道時,大夥兒不是都認命了嗎?”
另一個傢伙也附和道:“是啊,這墓主人越是把自己的墓修得好,那咱們就越是有搞頭。”
“阿飛說得是,這上行下效覆鬥式的墓肯定是秦漢時期哪位達官貴人的墓。大哥,我們再試試吧!”旁邊一個大個子也提議繼續前進。
帶隊的老大看了看其餘一兩個有些害怕不想再跟上的人,無奈道:“走吧走吧,再下去看看,但一定要小心。”
一路無言,隨着大家小心翼翼的挺近,前路已經消失不見。大家能感覺到是有一堵牆擋住了去路。
隊長怕還有類似腐玉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劃開一根火柴,所幸沒有出現意外。
微弱的火光在狹小的陰暗空間裡顯得格外敞亮,或許這是人類最後的一團火種。
大家發現,前面是一道用琉璃砌成的牆。有人想用鏟子把磚牆撬開,試了幾次都沒有作用。眼鏡提議可以試試炸墳,雖然說炸墳很危險,但當下也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不過就在這時,原本嚴絲合縫的琉璃牆晃動了起來,正在用鏟子撬牆的人嚇了一跳,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老大,是我,剛剛我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機關!”遠處一名隊員叫喊着,邊喊還邊指着一塊青苔環繞的牆磚。那牆磚後邊是空的,設有一個彈簧卡子,一旦按下牆磚,後面的卡子便會彈開,那面琉璃牆磚也會隨之下降。
當牆面完全降至到地下的一瞬間,一股惡臭隨風襲來。
“哇,好濃的腐屍味!”一名聞慣了屍臭的隊員都抱怨起來,看來這裡的屍臭確實不一般!
牆門開啓,大家緩緩步入墓穴。雖說這間墓室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金銀爲牆、琉璃爲瓦,但從規模上來看這裡也一定是主墓。墓內並沒有看見棺鬥,牆面是一種暗黑色石料砌成的,如果這個時候有科學儀器的話,他們就會發現這其中散發着不同尋常的射線,可是他們沒有,他們沒有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多麼恐怖的地方。
“頭兒,這裡有古怪。”男子邊說邊指着地下。
大家這才發現地下是由一道又一道溝壑交錯組成的,有東西被埋在裡面。
隊長用粉刷輕輕刷去表面的浮土,虛土拍去,一塊黑色的盒子露了一角來。
幾個人用洛陽鏟將剩餘實土鏟去,黑盒的全貌才得以顯露出來,這東西看上去像是骨灰盒。而這溝壑中遍地都是這樣的盒子,不禁讓人浮想到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
一旦打開,厄難就會被放生,至陰至邪之魔物便會逃竄而出。
隊長剛打開黑盒,奇異的蟲羣便從墓穴外涌入,一瞬間,他們被蟲流淹沒。墓穴裡除了蟲子嘈雜嘶叫別無他聲。
一天後,在榭水市的一處田壟間,十來個皮膚潰爛,滿身流膿的腐屍緩緩地移動着身軀,伴隨着冬日的寒風,他們,不,它們向遠處的城鎮出發,尋找可口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