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快,去的也快。
孫策哼都沒哼一聲,仰面朝天,當場躺在了地上。
幾名隨身侍衛,全被聚在一處,亂刀剁死。
等程普、黃蓋衆將追上來時,他們的屍體早就涼了。
剎那間,哭嚎聲、咒罵聲,聲聲不止。
喬國老本來正在家中熟睡,院內奴僕突然闖進屋內,說孫策殯天了。
他一個激靈爬了起來,惶恐不安的道:“主公,殯天了?怎麼會?怎麼會如此突然?”
然而靜下心來一想,此事,周瑜曾在信中說過,他又忍不住震驚滿面的道:“周公瑾,竟然算中了!”
喬國老披上衣服,馬不停蹄的就往孫府趕。
與此同時,程普、黃蓋,立刻給周瑜寫了封信,將此事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許都驛館,周瑜還在爲他的小喬醉酒痛心,等着喬國老給他一個解釋。
誰知,喬國老的解釋沒等到,卻等到了江東的噩耗。
帶信過來的,還是程普的兒子,程諮。
“公瑾,主公死了!一切都如你所言,主公他,他被于吉、龐統給害了!”
周瑜人都傻了。
什麼玩意?
主公死了?
被于吉和龐統給害了?
于吉是誰?
而且,他說,一切都如周某所言?
我特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程將軍,你慢點說,究竟怎麼了?”
程諮淚如雨下,抱着周瑜的肩膀哭道:“怎麼了?你不全都料中了嗎?何必明知故問?”
“只恨主公沒有聽你的話,結果,遭了于吉、龐統的毒手!”
周瑜一臉懵逼,實在想不明白。
不過,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孫策,已經沒了,還是被于吉、龐統暗算致死的。
可問題是,龐統與孫策無仇無怨的,怎麼會加害於他?
這龐統不是謀士嗎?
而且,聽說他還有意輔佐江東,不然,又怎麼會跑到會稽來?
周瑜越想越亂,攙着程諮問道:“江東現在的狀況如何?兇手可抓住了?眼下是誰在主持大局?”
程諮答道:“咱們江東,如今是一團糟。多虧了家父與黃將軍,以及一衆老臣,這才勉強能夠維持住局面。至於兇手,于吉已死,他的弟子們卻始終不見。”
“龐統呢?龐統在哪?”
一提到龐統,程諮瞬間暴跳起來,“這狗賊,這狗賊必然是主謀!主公本來將他安置在竹林之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在出事那晚,他卻突然逃了。公瑾,你說,他不是主謀誰是?”
周瑜身在許都,對於會稽城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沒有頭緒。
他認爲,龐統沒有理由會刺殺孫策。孫策之死,一定另有隱情。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主公一死,江東必亂。”
“對!家父讓我前來,就是想護送公瑾,早日返回江東。”
周瑜點了點頭,一面令人去找魯肅,一面收拾行裝,打算深夜啓程。
然而,驛館之外,突然佈滿了許多兵馬。
典韋、許褚,帶着手下部將,親自把守。
整座驛館,只准進,不準出!
周瑜連闖幾回,都被典韋給攔了回來。
到最後,典韋甚至直接撂下一句話。
“除非丞相親來,否則,誰也出不去。哪怕天皇老子到了,也得乖乖的呆着。”
周瑜自知難以脫身,沒辦法,只好回到院內,仔仔細細的捋了一遍。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事發突然。
“程諮,主公當真是被于吉所害?”
“千真萬確!那晚,妖道于吉的弟子偷偷渡過城河,本想救下於吉,卻碰巧驚動了守城將士。主公得知後,提着一把劍,一路追了過去。後來,後來便沒了。”
“那主公是怎麼死的?”
“亂箭射死,又被補了十幾刀,極其慘烈。”
周瑜面色沉鬱,說道:“怎麼聽來聽去,主公像是中了埋伏。兇手先用亂箭射殺,之後出來補刀,主公是中了埋伏,不會有錯。”
程諮心中一凜,“那,公瑾的意思是?”
周瑜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道:“主公,一定是被仇家所害!”
程諮深以爲然,連連點頭附和。
可現在的問題在於,他們回不去。
周瑜想了許久,突然衝到院外,對守門軍士說道:“我要見丞相,我要見丞相。”
軍士將此事告訴給典韋,典韋二話不說,直接帶着周瑜去了曹府。
眼下正值深夜,曹操、荀彧,正和魯肅、程陽把酒言歡。
幾人聊到開心處,免不了哈哈大笑一番。
周瑜見到這種狀況,瞬間急火攻心,指着魯肅斥道:“江東形勢,已如火燒眉毛,主公都死了,你怎麼還有心在這裡喝酒?”
魯肅醉醺醺的,搖頭晃腦的道:“誰死了?”
“主公死了。”
“哦,主公死了呀。主,主公?”
一瞬間,魯肅立馬酒醒了。
“主公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周瑜怒哼一聲,不想搭理他,扭頭對曹操抱拳道:“丞相,家主新死,想必你已知曉。孫公對在下有知遇之恩,不得不回去奔喪。還請丞相放行。”
孫策之死,其實就是曹操下的手。
他知道程陽要從江東取利,但想來想去,覺得這小子不夠狠。
因此,曹操便安排人手,讓那些潛伏在江東的暗哨,時刻注意孫策的動靜。
終於,于吉事發後,暗哨們得知孫策孤身出府,直接把他給殺了。
曹操點了點頭,假意嘆道:“公瑾節哀,不可過度悲痛,以免傷了身體。至於你爲孫家奔喪,此乃人之常理,本應如此,曹某不會攔你。”
周瑜猛然擡頭,確認道:“當真?”
“當真!”
周瑜噗通一聲,給曹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十分動容的道:“丞相深明大義,周瑜感激不盡。若有朝一日,周瑜……”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曹操卻捋着鬍鬚,搖頭皺眉道:“不過嘛……”
不過?
我特麼頭都磕了,你居然說不過?
早該知道,你曹賊沒那麼好心!
周瑜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可人都已經跪下了,曹操話不說完,他又沒法起來。
程陽坐在一邊,瞧着周瑜滿臉的豬肝色,差點沒笑出聲來。
【周瑜呀周瑜,跪早了吧?怎麼着也得聽完後話。】
【你這急性子,和孫策倒挺像。可惜,阿瞞不會放你回去的。】
【說不定,他還會狠狠的敲你一筆。】
嗯?
敲他一筆?
曹操眼前頓時一亮。
他看着周瑜,慢吞吞的道:“不過,放你回去,怕是不太合適。”
“哪裡不合適?”周瑜質問道。
合不合適,曹操也說不上來,他就是單純的想留下週瑜。
想了半天,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曹操只得向程陽投以求助的目光。
程陽清了清嗓子,搖頭嘆道:“周兄身爲使者,尚未蒙天子召見,豈能回去?你把天子威嚴放在哪裡?把大漢律法放在哪裡?”
“對,對對對!曹某就是這個意思。”
周瑜一愣,瞬間啞住了,“那,那……”
“不如這樣吧。”
程陽微微一笑,對周瑜說道:“你讓子敬回去,有什麼安排、什麼囑託,讓子敬代爲傳達,這和周兄親自回去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