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城以南,魏營。
皇帳中,拓跋李胡正在強顏歡笑,陪着蘇哲吃吃喝喝,各種恭維。
這時,一名隨從匆匆而入,附耳低語了一番,聲稱拓跋力微派了人來,有密令要告於他。
拓跋李胡便藉着方便起身,不動聲色的離了大帳,帶着那信使遠離了四周的魏軍。
“說吧,可汗有什麼命令?”拓跋李胡壓低聲音道。
“啓稟頭領,那蘇賊假借納降爲掩護,派張遼悄悄偷襲了咱們的陰山口,可汗現下正親自率軍前去奪還,特命小人前來告知頭領,讓頭領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要拖住那蘇賊!”
“什麼?”拓跋李胡大吃一驚,剎那間愕然變色,額頭浸出了一層的冷汗。
驀然間,拓跋李胡省悟過來,方知自己是中了蘇哲的將計就計之策。
“該死,這個蘇賊,竟然這般詭詐,我們都被他算計了!”
拓跋李胡罵了一番,深吸幾口氣,極力平伏下震驚的心情,故作無事的重新回到了大帳。
“怎麼,拓跋力微有什麼事嗎?”蘇哲笑問道。
“沒有沒有,可汗就是派人來問問,將士們可覺着我們鮮卑的牛羊吃着香嫩。”拓跋力微隨口編了個謊,順便不動聲的把自己額頭的冷汗抹掉。
儘管他戲演的很足,也極力在掩飾,卻逃不出蘇哲那銳利無雙的眼睛。
眼珠一轉,蘇哲遂道:“草原上的羊肉,吃着果然是鮮美,將士們喜歡的緊,這樣吧,你就叫拓跋力微,再給朕送八萬只羊,犒勞朕的將士們。”
此言一出,拓跋李胡臉色立變,顯然是沒料到,蘇哲竟然又獅子大開口。
他卻不知,蘇哲早看穿他有心事,這是故意在試探他。
“這個嘛……”拓跋李胡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既然將士們吃着喜歡,那我就自作主張,明日就派人去向可汗請命,請可汗再獻八萬只羊。”
他竟然答應了,還答應的無比痛快。
蘇哲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
先前那二十萬只羊,拓跋李胡還糾糾結結,直到蘇哲下最後通牒之時,方纔不得不做出讓步。
眼下蘇哲又“勒索”他八萬只羊,他卻並沒有多少猶豫,就一口答應。
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蘇哲瞬間便明白了其中原由。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張遼襲取陰山口已成功,拓跋力微正率軍去奪還,所以纔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拖住他,讓他不有所察覺,對鷹城發動攻勢。
“拓跋李胡,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痛快了,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飲?”蘇哲冷笑道。
拓跋李胡心頭一震,忙是搖頭:“怎麼會呢,小人能有什麼難言之飲,大魏乃我鮮卑宗主國,陛下是我們鮮卑人的再生父母,我們孝敬陛下,那不是應該的麼。”
“放屁!”
蘇哲突然間爆粗,手中酒杯直接就扔向了拓跋李胡,嚇的他騰的跳起來,驚恐的看着蘇哲,不知所以。
蘇哲沉聲道:“你以爲你瞞得了朕麼,你割肉割的這麼痛快,無非是因爲朕的鐵騎,襲取了陰山山口,拓跋力微想要不動聲色的奪回,所以才讓你不惜一切代價拖住朕,是也不是!”
拓跋李胡身形大震,神色驚恐慌張,萬萬沒有料到,蘇哲竟然這麼輕易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陛下,小的,不是……”一時間,拓跋李胡驚恐萬狀,竟不知該如何迴應。
“許褚何在!”蘇哲一聲厲喝。
許褚提刀上前。
蘇哲手一指李胡,喝道:“給朕把他削了手足,削成人棍立在營外,叫他自生自滅!”
“諾!”
許褚慨然領命,提刀上前,像拎小雞仔似的,一把便將拓跋李胡摁在了地上,作勢就要下刀。
拓跋李胡當場崩潰,哇哇叫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小人知罪了,那拓跋力微確實是率軍去奪陰山了~~”
蘇哲一聲冷笑。
草原上這些胡人,看似一個個強悍兇惡,卻都是恃強凌弱之徒,一旦遇上真正的強者,立馬就慫了。
看着哭哭求饒的拓跋李胡,蘇哲冷哼道:“拓跋李胡,你以爲朕看不出來拓跋力微是什麼心思麼,你們也真是天真,當真以爲朕會貪圖你們二十萬只羊,就無功而返,退兵班師麼。”
拓跋李胡心驚膽戰,看向蘇哲的眼神,已如同在看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充滿了驚恐畏懼。
蘇哲殺機狂燃,厲聲道:“朕現在明告訴你,朕不光是要滅盡中原羣雄,一統天下,朕還要掃平你們這些盤踞在大魏旁邊的蛀蟲,什麼鮮卑,什麼匈奴,朕統統要將你們從這個世上抹殺!”
拓跋李胡心中連連震撼,直到此時方纔徹底明白了大魏天子的志向,一時驚恐到不知所以。
許褚刀已舉起,作勢就要下刀。
拓跋李胡則是哭哭求饒,求蘇哲給他一個機會,他願爲蘇哲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這時,鄧艾眼眸忽然一亮,拱手道:“陛下,倒不如先留着他的狗命,或許能幫咱們出其不意,輕鬆拿下鷹城。”
蘇哲看着鄧艾的眼神,思緒一轉,立時會意,便向許褚擺了擺手。
許褚就要斬下的象鼻刀,這纔沒有落下,鬆開了被摁在地上的拓跋李胡。
拓跋李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嚇到魂飛破散,巴巴的不停的磕頭,感謝蘇哲不殺之恩。
“說吧,把鷹城現在的虛實,統統都說出來,敢有一字之差,朕要你碎屍萬段!”蘇哲厲喝道。
拓跋李胡哪裡還敢再隱瞞,當下把拓跋力微帶了多少人馬去陰山,鷹城中還有多少兵馬留守,換防情況,各門的將領,等等機密的情報,統統都如實招認。
“士載,你有什麼看法?”蘇哲冷笑着看向鄧艾。
鄧艾便道:“照他這麼說,那拓跋力微雖然離開了鷹城,但卻留下了重兵堅守,咱們的神雷炮眼下還沒有造齊了,想要趁勢攻下鷹城的話,只怕不那麼容易。”
“是啊,張文遠雖然攻下了陰山口,但那地方無險可守,如今拓跋力微率領兩萬兵馬前去,四倍於文遠的兵力,文遠能不能堅守到我們攻下鷹城,只怕還尚未可知。”馬超也表示了擔憂。
蘇哲沉吟不語,半晌後,嘴角掠起一絲自信冷絕的詭色。
他便一踢地上的拓跋李胡,冷笑道:“拓跋李胡,你不是說要爲朕赴湯蹈火,戴罪立功的麼,現在朕就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