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易水北岸,曹營。
大帳之中,曹操正摟着一名美婦,翻雲覆雨,享受着魚水之歡。
蘇哲的大軍雖然近在眼前,卻有一條易水河擋着,插翅也飛不過來,何況身後的易京防線,再有幾日就能夠修好,到時候只需大軍退到防線後面去,就更不懼蘇哲十幾萬大軍。
曹操心情好,信心足,老毛病不禁便又犯了,尋了位美婦前來侍寢放鬆。
正快活時,典韋卻在外稟報,聲稱郭嘉有急事求見。
曹操不敢馬虎,只得暫時從溫柔鄉中出來,披上衣衫,打着吹欠出了外帳。
“奉孝,可有什麼軍情嗎?”曹操勉強打起精神坐下。
郭嘉咳了幾聲,拱手道:“啓稟主公,我南岸的細作剛剛發回消息,那蘇賊已派出數千兵馬,星夜離營,沿着南岸向下遊而去。”
聽到這個消息,曹操臉色微變,睏意頓時煙銷雲散。
他立刻警覺起來,沉聲道:“蘇賊派兵往下游做什麼,莫非想偷渡易水不成?”
曹操語氣間,隱約流露着深深的忌憚。
沒辦法,他在蘇哲身上吃了太多的虧了。
從兗州到徐州,從徐州到青州,他一次次的被蘇哲用智謀羞辱,損兵折將無數,最後還不得不被逼到跨海奪取遼東這種偏僻之地。
現在,他終於揮師來到幽州,再次踏足中原,重燃了奪取天下的希望。
往昔種種的痛苦經歷,他豈能忘卻,焉能不對蘇哲心存忌憚。
“易水並非是什麼大江大河,算不得什麼天險,我們屯兵北岸,只不過是爲了給重修易京防線爭取時間而已,其實易水沿岸,只要有船筏,處處可渡,主公也不必太過大驚小怪。”
寬慰過一番後,郭嘉又指向地圓,“我料蘇賊此番發兵,多半是想從下游的德縣一帶偷渡易水。”
曹操稍稍寬心,點頭道:“那依奉孝的意思,我們是不是應該即刻派兵去阻攔。”
郭嘉沉吟片刻,方道:“蘇賊不過派出了六七千兵馬而已,按理說就算是渡過了易水,也形不成什麼大威脅,但那蘇賊詭計多端,萬一還有什麼別的陰謀就猜不準了,爲了穩妥,還是不能放敵軍過河。”
曹操深以爲然,當即下令,將夏侯淵召來。
片刻後,夏侯淵帶甲入帳。
曹操便沉聲喝道:“夏侯妙才,我命你速率一萬騎兵,沿着北岸前往德縣,阻擋敵軍渡河。”
“末將遵命,主公放心,有末將在,敵軍休想有一兵一卒過河。”夏侯淵慨然領命,極度的自信。
夏侯淵轉身就要告退。
曹操卻忽然想起什麼,吩咐道:“妙才,你記住,你只需要阻擋敵軍渡河便是,別的千萬不要做其他的舉措,以免中了那蘇賊的詭計,我們在那小子身上,吃了太多的虧了。”
“主公的叮囑,末將記下了。”夏侯淵再令應諾,曹操才放他離去。
看着夏侯淵離去,曹操稍稍寬了些心,嘴角揚起一抹陰冷。
“蘇哲,你萬萬也想不到,我曹操還有捲土重來的時候吧,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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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晨時分。
夏侯淵率領着一萬遼東鐵騎,狂奔了一宿,終於趕在黎明前,抵達了德縣一帶。
立馬岸邊,夏侯淵舉目遠望,只見南岸岸灘上,已經聚集了數千的蘇軍士卒,正在扎制木符,大有渡河之勢。
而在岸灘上,近五百名蘇軍,已經先期渡過易水,正在岸邊結陣,修築防禦工事,爲後續大軍過河做準備。
南岸。
張郃正立馬岸邊,催督着他的士卒趕製伐子。
這時,身邊親兵急叫道:“張將軍看,北岸有狂塵衝來,應該是曹軍的騎兵到了。”
張郃凝目一望,果然瞧見狂塵遮天而來,數以千計的曹軍鐵騎,正從狂塵中衝涌而出。
一面“夏侯”大旗,正獵獵飛舞,彰顯着霸氣。
“來的還真快,楚公果然料事如神啊……”張郃暗暗點頭,嘴角揚起冷笑。
張郃當即下令,命將士們抓緊時間扎筏子,加快渡河速度。
雖然蘇哲給他的命令,是叫他做試探性的渡河,但若能成功渡河,擊敗了夏侯淵,在北岸立穩腳跟,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惜,敵軍騎兵速度太快,他還是慢了一個多時辰。
北岸方向,號角聲已吹響,夏侯淵的遼東鐵騎,挾着天崩地裂之勢,開始向已登岸的幾百士卒發起了衝擊。
天崩地裂的馬蹄聲中,曹軍騎兵滾滾而來。
夏侯淵衝鋒在前,大吼道:“遼東的勇士們,證明你們的時刻到了,殺光登岸的敵軍——”
“殺——”
“殺——”
一萬遼東騎兵,挾着震天的殺聲,拼命抽打戰馬,狂涌而上。
不到三百的蘇軍步卒,如何能抵擋幾十倍的敵騎衝擊,轉眼間便被衝破了盾牆,淹沒在了滾滾狂塵中。
轉眼間,慘叫聲中,三百蘇軍全軍覆沒。
這一幕,南岸的張郃,看的是清清楚楚。
他很清楚,敵騎已經趕到,他再想渡河已不可能,無論送上北岸多少人馬,都等於是羊入虎口。
“看來,這場功勞還是與我無緣啊,鳴金吧,把河上的將士們給我叫回來吧。”
張郃嘆惜着擺手下令。
鐺鐺鐺~~
南岸上空,金聲驟然響起。
號令傳下,已經在易水上的上千士卒,即刻調轉筏頭,又回往了南岸。
夏侯淵則喝令着他的騎兵,聚集在了北岸邊,向着河中的蘇軍肆意的放箭殺傷。
蘇軍將士只得高舉着大盾,頂着敵軍的箭雨回撤,付出了百餘人死傷後,才撤回了南岸。
夏侯淵看着敗退的蘇軍,冷笑道:“蘇賊,你以爲你還能像以前那樣爲所欲爲麼,我有遼東鐵騎在手,我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一衆曹軍騎士們,聚集在岸邊,向着對岸的蘇軍肆意喝罵,耀武揚威。
張郃和他的將士們,看着狂妄的敵軍,自然是恨到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上北岸去,跟敵軍拼個你死我活。
最終,張郃卻忍住了,牢記着蘇哲的吩咐,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一旦作戰失利,絕不可硬碰硬。
“夏侯淵,你不用得意,楚公智謀無雙,早晚會有收拾你的辦法,就讓你再得意幾日。”
張郃壓住怒火,冷哼一聲,遂撥馬轉身,下令全軍向主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