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任說過要在第二天開始讓攻城營開始攻取函谷關,但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攻城營卻是沒有能開始攻關,原因也很簡單,攻城的器皿組裝需要時間,至少要等一天。
這一天,陳任整整就完全呆在自己的營帳裡,一天都沒有出來過,對外稱的藉口是自己的受傷未愈,需要休息。不過衆將都知道陳任這時對自己犯了這個低級的錯誤,不好意思出來和大家見面。
經過了一整天的敲敲打打,等到了第三日的清晨,一座座箭樓,一臺臺投石機,無數架雲梯,還有兩架衝車,都整齊的擺放在營寨前。而躲了一天一夜的陳任也終於從他的大帳內出來了,跟個沒事人似的,很是讚賞地拍了拍徐盛和陳武的肩膀說道:“今天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說起這些攻城器械,當初組建攻城營的時候,可算是讓徐盛和陳武傷透了腦筋,兩人都是隻會廝殺的武將,哪裡懂得什麼攻城之法。無奈之下,只有去請教陳任,可是那個時候陳任已經躲在家裡享清閒去了,不管徐盛和陳武百般討好,陳任根本就不鳥二人。
就在兩人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一直住在陳府的趙雲直接丟給了二人一摞絹布,便走了,兩人打開一看,卻是一張張攻城器械的設計圖。原來全都是陳任的大老婆黃月英設計出來的,黃月英的心可沒有陳任那麼硬,看見徐盛和陳武也確實可憐,便把自己這些設計出來的這些器械通過趙雲交給了二人。
兩人一看這些精細的設計圖,都是大喜過望,連忙召集東吳所有的工匠,開始按照設計圖製作這些攻城器械。並且按照周瑜等人的建議,把這些器械設計成可以拆散的,方便裝運。這次還是攻城營第一次參與大型的攻城戰。徐盛和陳武都有一些緊張,被陳任這麼一拍,倒是放鬆了許多。
隨着江東新軍的營寨傳出一陣陣號角聲,函谷關的城頭上也開始騷動起來。不一會,呂布帶着幷州軍和西涼軍的將領就趕到了城頭,遠遠地望去,只見江東新軍帶着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器械向着函谷關進發。
楊奉一看那些巨大的攻城器械,大驚失色地對呂布說道:“溫侯!不可讓他們就這麼攻擊啊!雖然函谷關城高牆厚,但也不是銅牆鐵壁,這樣被動的話,遲早要被對方破關的啊!”彷彿爲了驗證楊奉的說話,就聽見轟轟幾聲巨響,那十來臺投石機開始向函谷關的城頭拋射巨石了。
巨大的石塊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最後重重地砸在了城牆上,城頭上的衆將頓時便感覺到腳下的城牆劇烈的震動。衆將個個都是面色蒼白,誰也沒有想到這些攻城器械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而且這還僅僅是一種,還有那跟城頭一般高的箭樓,那無數架被敵軍扛在身上的雲梯,有了這些器械,城牆的優勢將不復存在。
“溫侯!只有立刻帶兵前去擊潰對方的攻城器械,方能守住函谷關啊!”高順也抱拳對呂布諫言。
連自己手下的大將都這麼說了,呂布有些意動了,剛剛準備下達命令出擊的時候,一直站在城頭看着江東軍的樊稠忽然對呂布說道:“溫侯!不能出擊啊!你看!對方將所有兵力都派上來防護了!”
呂布等人一聽,全都快步到城頭邊,看着那緩慢移動的江東軍。果然,那些兩天前將呂布的大軍擊敗的軍隊都出現了,經過了一整天的休整,對方雖然比起兩天前軍隊的數量要縮水不少,但卻已經恢復精神,士氣更加是提升至頂點了。在軍隊的最前方,由陳任帶領着一干將領正擡頭挺胸地向着函谷關行進。
看到這個情景,昨天負傷回來的侯成嚇得臉色都白了,對着呂布抱拳說道:“溫侯!打不得啊!以大軍現在的士氣,恐怕出去也只有是送死了!”
呂布也開始猶豫了,若是放在兩天前,侯成這麼說的話,呂布鐵定要憤怒地把他拖下去殺了,然後帶着大軍出擊。但是經過了兩天前的那一敗,呂布面對陳任以及陳任所帶領的江東軍,已經完全沒有戰勝的信心了。失去信心的呂布,已經完全沒有原來作爲幷州戰神的那股豪氣了。
八健將之一的宋憲上前抱拳說道:“溫侯!唯今之計,我們只有捨棄這函谷關,退入關內了!”
“大膽!”一旁的楊奉一聽宋憲的話,立刻滿臉都是殺氣地看着宋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惡狠狠地盯着宋憲喝道:“你竟然敢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對楊奉,宋憲可是完全不害怕,幷州軍和西涼軍原本就是矛盾重重,而楊奉不過是西涼軍一個年輕將領,在西涼軍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後臺。宋憲撇了撇嘴巴滿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楊奉:“我說的,完全都是出於對溫侯的考慮!兩天一戰,將士們都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若是此時出關與江東軍對戰,完全是必敗無疑!軍隊都打沒了,我們還那什麼守城?”
“可惡!”宋憲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楊奉的蔑視,讓楊奉不由得大怒,高舉起長劍,就要朝着宋憲砍去。宋憲也是絲毫不懼,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架住了楊奉的長劍。而宋憲身邊,剩餘的五名八健將統統拔出了佩劍指着楊奉,楊奉身後的徐晃也是馬上提起大斧朝着衆將。一旁的樊稠一臉茫然,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爲什麼說得好好的,忽然就刀劍相見了。
另一邊的高順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雖然高順支持楊奉的意見,出關擊毀那些攻城器械,這也是守住函谷關的唯一辦法。但是現在楊奉的長劍所指的,卻是自己的同僚,從情理上講,高順卻是應當站在宋憲這邊。
看着對持的雙方,高順咬了咬牙,拔出大刀,卻是站在了宋憲的身後,於情於理,他現在都不可能站在楊奉那邊的。楊奉雖然有些失望,但卻沒有絲毫地退縮,衝着幷州衆將大聲喝道:“這函谷關乃是丞相交給我們防守的,又豈能如此輕易地送出!你們這麼做,無異於通敵!丞相也不會放過你們!”
宋憲冷笑着說道:“通敵?明知出關迎敵是死路一條,卻還要堅持將大軍派出去送死,恐怕通敵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吧!”
不得不說,宋憲倒打一耙的本事確實是高,楊奉被他說得張大了嘴,愣是沒有辦法解釋。楊奉也的確是知道這次出關的軍隊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楊奉卻是不甘心就這麼失敗,才堅持要守在這裡。說起來,楊奉的辦法的確可以稱得上不智之舉。
“好了!”呂布皺着眉頭一聲暴喝,對着對持的雙方喝道:“還不給我撤回兵器!大敵當前,竟然自家人就這麼鬥了起來!”
呂布無論是在幷州軍還是在西涼軍中,都算是很有威望的,如今呂布這怒氣衝衝,兩邊的人哪裡還敢不聽呂布的話,紛紛收起了兵器,但雙方卻還是怒目而視。
呂布滿臉陰晦地看了一眼關外的那江東大軍,轉頭對着高順喝道:“傳我的命令!全軍,撤退!”說完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呂布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呂布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如今幷州軍只剩下不到八萬人,這已經是呂布的全部家底了。而西涼軍不一樣,就算董旻派給呂布的十萬西涼軍沒了,董旻還有幷州和涼州駐守的西涼軍。呂布少了軍隊,在董旻的帳下便只能是死心塌地得做一名武將了。所以呂布不可能把全部幷州軍都拼在這裡,而只要呂布手中還有兵,就算是這麼逃回長安,董旻也不敢拿他問罪。
“溫侯!不可啊!”楊奉一聽呂布的將令,臉色大變,也顧不上和宋憲等人互瞪了,急忙勸道。可是呂布卻是直接擺手阻止了楊奉說話,喝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下令城頭插滿旗幟,大軍立刻撤去,不能讓江東軍得知我們撤退的消息!”
既然呂布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向對呂布忠心耿耿的高順也是沒有多說話,雖然心中也是不甘,但高順的性情註定了他是不會去勸阻呂布的,哪怕呂布選擇地是條錯誤的道路,他也會跟着呂布往死路上走。高順當即抱拳應下,無言地去履行呂布的將令去了。
見到支持自己的高順也走了,楊奉也知道再怎麼說都是沒有用了,不由得滿臉失望,隨即對着呂布說道:“溫侯!等到了長安,末將一定會將今日之事完完全全地稟告給丞相知道!”
聽完楊奉的這句話,呂布忽然雙目寒光一閃,緊緊地盯着楊奉,而周圍的六名八健將也是紛紛緊握腰間的佩劍,盯着楊奉,只待呂布一聲令下,就要把楊奉剁成肉泥。
而楊奉被呂布這麼一瞪,也是不由得心中一虛,心裡面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心想自己還是太嫩了,竟然會一時失去理智,說出這麼一句氣話來,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