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上,陳任饒有興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壯漢,而甘寧卻是冷冷一哼:“好大的膽子啊!竟然連我們東吳水軍都敢搶!”
面對甘寧的怒火,那壯漢卻是面色不改,雖然跪在甲板上,但卻是挺直了腰板:“小人自知得罪了將軍,命不久矣,但只有將軍能夠放過小人的那些部下,他們也都是從豫州逃來的難民,爲了一口飯吃才走上了這條路。
陳任看着這壯漢,微笑地問道:“這位壯士,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那壯漢慘然一笑,回答道:“誰會不怕死,只是走上了這條路,我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小人只是懇請甘將軍能夠放過小人的部下!”壯漢後面一句卻是對着甘寧說的,甘寧的這身打扮在長江上混的人都認得,雖然是改穿了鎧甲,但在頭盔上依然是插了根五彩羽毛,腰間依舊掛着一串金鈴。
現在連甘寧都對這壯漢有些好感了,畢竟能做到從容赴死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此人還能一直在心中惦記着自己部下的生死,這就更爲難得了。陳任卻是搶在了甘寧之前問道:“這位壯士的大名喚作什麼?”
一看陳任的模樣,甘寧就知道這個壯漢肯定是要被陳任挖到新軍去了,不由得有些生氣,把頭一撇就不看了。那壯漢卻不知道陳任是什麼人,東吳水軍這些年在長江之上可謂是威名遠播,水軍的幾大將領這壯漢都知道,能夠和甘寧平起平坐的,在水軍當中也只有水軍都督黃蓋了。可是那黃蓋傳聞已經四十多歲了,眼前這將領卻怎麼看也不會超過三十歲。而且此人雖然穿着一身威武的黑色鎧甲,但卻掩飾不了他瘦弱的身形,根本就不像是個武將啊。
當然,壯漢自然沒有那麼多閒情去猜陳任的身份,反正自己也是要死了,總要留下個名號,當即抱拳回答道:“小人姓賀名齊,字公苗,會稽人!只因賀某家中和虞家有過瓜葛,因此被牽連,小人所以流落長江之上成了水賊。”
“虞家?”那也是很早的事情了,會稽城破的時候就被孫堅出其不意的,將虞家給一鍋端了,說起來,當年滅了虞家的,不正是甘寧嘛!想到這裡,陳任便轉頭望向甘寧,此時甘寧也是一副思索的模樣,看樣子是在回想當年剷平虞家時的經過。
陳任又回過頭緊緊盯着賀齊問道:“那麼你是想要爲家族報仇嗎?”
“不!”賀齊搖了搖頭,很堅決地回答:“小人不過是家族的偏門子弟,小人的父母早逝,再無親眷在賀家,對家族更本就沒有任何感情。況且當年賀家的確是和虞家有過瓜葛,這點吳侯也沒有冤枉賀家。”
陳任仔細看着賀齊的表情,總算是確定這賀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爲何會來搶劫水軍的船隻?又爲何會未戰先降?”
賀齊臉上有些尷尬地回答:“小人帳下有一眼線,昨日告訴小人,說是今日會有商隊駕船從襄江經過,小人這才帶着手下前來。卻未曾想到竟然是水軍的船隻,要不然,就是給小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搶水軍的船隻。至於爲戰投降的原因,那是小人知道,打肯定不是水軍的對手,逃也逃不掉,還不如投降,小人願意以自身的性命換取小人部下的性命。”
這已經是賀齊第三次爲自己的部下求情了,可見這賀齊是真心想要犧牲自己來救自己的部下,倒是個難得的好漢!至於他的身世問題,回頭讓蛇部做一番調查,在江東,還沒有蛇部查不出來的事情。
轉頭和甘寧笑了笑,陳任說道:“興霸!這人,我可就帶走了?”
甘寧沒好氣地說道:“我說子賜!你那新軍人才那麼多,何必要來長江上搶啊!”這賀齊要是在這長江上做了水賊,就算這次沒有碰到,早晚也要落到水軍手上。這麼一個難得的人才,就這麼給陳任挖走了,甘寧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
“哎呀!”陳任頓時嬉皮笑臉起來,能夠在這長江之上又找到一個人才,之前因爲出師漢中而鬱悶的心情也好了泰半,扯着甘寧說道:“興霸,你們水軍的人才也不少嘛?你看看有那個周泰、還有那個蔣欽,還有你的錦帆軍,哪個不是一等一的漢子嘛!”
這陳任不提也罷,陳任這麼一提,甘寧更加不舒服了,翻了翻白眼:“你們新軍呢?貌似你們新軍的人可不少吧?你那個師兄趙雲就不提了,那個呂蒙,還有董襲!對了還有那個凌操!”說着說着,甘寧竟然還板起了手指,“丁奉、文波、文慈、段羽,聽說你還把主公的三公子也給弄了進去,上次函谷關一戰,把子義也給順進你那新軍去了!你說說看!到底是你們新軍人多,還是我們水軍人多?”
被甘寧這麼一說,陳任倒還真的有些臉紅了,貌似這些年來,自己這挖人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不過陳任也僅僅只是臉紅了一下而已,馬上又恢復了常態,笑着對甘寧說道:“不要這麼說嘛!興霸,你知道我這也是家大業大,沒有辦法嘛!”
“哼!”甘寧很想發火和陳任打一架,不過現在甘寧身份不同了,周圍又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是和陳任打一架,贏了自然漲臉面,可是輸了那就丟人丟大發了。而且根據自己和陳任長久以來交手的戰績來看,估計還是甘寧輸得可能性佔大頭。
看見甘寧不說話了,陳任知道自己要拿出點誠意了,當即起身走到甘寧身邊,附在甘寧的耳邊輕聲說道:“那個,一百罈美酒?”
陳任的話音剛落,甘寧頓時眼睛就亮了,不過馬上又變成了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哼道:“才一百壇啊?”
聽得甘寧這回答,陳任便知道有戲,當即又朝着甘寧伸出了兩個手指頭,那甘寧的眼角露出了一絲喜意,不過臉上卻還是依舊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陳任嘆了口氣,一狠心,直接伸出了一個巴掌,那甘寧立刻抓住了陳任的手,哈哈一笑,喝道:“成了!人歸你了!”
跪在一旁的賀齊一臉茫然,卻不知道自己被人用五百壇就給賣了。另一邊的樸戰卻是用憐憫的目光看着賀齊,雖然陳任貴爲東吳的大都督,跟在陳任手下那是絕對有前途。不過自從周泰和蔣欽來到水軍之後,平日裡跟他們講起了在陳任手下過的日子,後來孫策也曾在水軍待過一段時間,也聽孫策說過陳任手下的待遇,都讓水軍這些人對陳任視如洪水猛獸。就算是陳任手下有再好的前途,水軍當中也沒有人想過要去新軍混混。
陳任笑呵呵地和甘寧擊掌爲誓,陳任便走到賀齊身前,伸手把賀齊扶了起來,對他笑道:“跟我走吧!”說完便不管賀齊,直接往後面的那艘船走去。
賀齊一下子傻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了看陳任,又看了看樸戰,再看了看甘寧,卻是沒有人理他。最後還是樸戰比較好心,提起腳直接踹了一腳,笑着喝道:“快走吧!算你好運!”
當然樸戰這一腳也只是輕輕的一踹,不過被踹的賀齊總算是明白過來,自己是要跟着那瘦弱武將啊。連忙追了過去,幸虧陳任也走的不快,要不這麼大的戰船,賀齊還跟不上呢。
追上了陳任,卻不見陳任有什麼吩咐,賀齊想起前面還有自己的一幫子兄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忙是問道:“那個,這位,這位將軍!”賀齊還真不好確認這人的身份,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稱呼他爲將軍吧。
陳任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笑着看着賀齊,一眼就看出了賀齊的顧慮,笑道:“你的部下就放心吧,待會我會下道命令,只要是願意留下來參軍的,就留下來,不願意的也可以走。”
聽得陳任這麼說,賀齊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看陳任的身份應該不低,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份量的。既然心中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賀齊本身就抱着一死的心理準備,跟着陳任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通了這一點,賀齊便老老實實的跟着陳任屁股後面走了。
這次水軍一共派出了八艘戰船前來護送陳任的新軍前往漢中,前面一艘和後面兩艘都是水軍,用來護航。而在中間的五艘,除了必備的駕船軍士以外,便是這次前往漢中的山刀營。
由於暫時停在了江中,陳任到了船尾便讓軍士在船尾和後面那艘戰船的船頭架起了木板,陳任直接帶着賀齊走過木板來到了第二艘戰船上。剛剛上船,在船頭的數十名軍士都起身向陳任行禮,這些都還是水軍的士兵。不過雖然水軍一向都是有黃蓋和甘寧管轄,但是陳任名義上可是統領東吳所有兵馬的大都督,這水軍按理說也是歸陳任管的,所以他們對待陳任可不比對甘寧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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