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見諸將皆是心怯,當即面容一改,強自鎮定問道:“呂軍來了多少兵馬?”
“秉主公,據城外斥候目測,大概有七萬人左右!”
高幹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是一甩手道:“我已知曉,退下!”
等那軍士離開後,大堂內陷入了一陣死寂,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好似周圍的空間在不斷地收縮,將他們不斷地捏壓。
“哎!!怕個鳥吶!!那呂布又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主公,若這呂布敢攻城,趙某願意領兵出戰,與之決一死戰!”
“不可!呂布自身勇不可擋,且麾下猛將如雲,呂軍又皆是驍勇善戰的精兵,萬萬不能與之硬碰!此舉無疑爲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趙牧剛一請戰,李侃就立馬反駁道,趙牧聽罷,牛大的眼目一瞪,嗓音便是大了好幾分。
“李將軍,如今我等只剩下太原、上黨兩郡之地,於夫羅八萬匈奴精騎和陳基的五萬精兵皆被打敗,幷州軍此時士氣低迷,正須贏下一戰,提升士氣,以助守城!”
李侃聽趙牧如此一說,頓時便是閉起了嘴,望向了高幹,李侃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因爲他,畢竟非是這決策之人,這一切,還需交由高幹來決定。
“趙牧所言甚合我之心意,眼下,我等幷州軍確實需要一場大勝來提高士氣,我等七萬餘兵馬,不能再讓這呂布壓住一頭,否則麾下將士會無形對呂軍生了俱心!”
高幹緩緩地說道,他何嘗不想將呂布這一夢魘打碎,只要能勝下一場,那麼無論是他還是一衆幷州軍,皆會士氣飆升,戰意昂然。
李侃聽罷,也隱隱覺得此話不無道理,當下便是點了點頭認同下來,只是這種認同卻讓他感覺內心空蕩蕩的。
“好!既然諸位皆無異議,如此明日便點齊兵馬,趁呂軍遠來疲憊,擺陣掠戰,諸位各自回去好好準備,養精蓄銳,明日之戰非勝不可!”
高幹一啪桌案,當下便是決定下來,李侃、趙牧等將皆跪下接令,各人心中微微有以明日之戰,來雪恥的決心!
次日拂曉,豔陽初升,晉陽城內便是響起一陣兵戈震動之聲,一支支幷州兵馬從晉陽城內奔出。
偏將高坪領兩萬刀盾兵衝前頭,趙牧領一萬長槍兵立於陣左右,而李侃則領兩萬騎軍處於二萬長槍兵後。
大陣中央,則是由高幹所領的五千幷州力士和八千弓弩手,幷州力士乃是高幹仿照昔日黃巾力士,於幷州十餘萬大軍中,挑選力勁過人、身形壯碩、生性彪悍的兵士,所組建的一支精兵。
這五千幷州力士戰力頗爲不凡,乃是高幹統領幷州的根基所在,特別是在袁紹被滅之後,若非有這五千幷州力士,以高幹並不突出的才幹,早被人謀殺篡位。
此刻近百幷州力士簇擁着高幹,而在高幹身側則放着一面大繡旗,一個醒目的‘高’字迎風飄揚!
陣勢一成,高幹便下令擂鼓邀戰,一時間,無數金鼓聲轟然響起,震山搖海,令整片大地都好似在起伏跳動。
呂布收到寨外巡邏的斥候稟報,聽得高幹竟主動掠戰,不覺有些驚奇,他想不通以高幹那說是謹慎,不如說是膽小的性子,怎麼敢主動掠戰!
難道是有所依仗?那這依仗會是什麼呢?
儘管腦中問號不停閃現,呂布還是呼喚左右,通知各部人馬立即領軍出戰。
半個時辰後,大寨內一支支呂軍,聲勢浩蕩奔出,陣前軍先鋒乃是由文丑所領的一萬鐵騎,隨後大軍左右兩隊,勢如羽翼,左隊的則是由張頜所領的一萬五千長槍兵,右隊則是徐晃所領一萬五千刀盾兵。
中軍一萬弓弩手則由龐統指揮,臧霸協助,後軍兩萬鐵騎乃是由呂布親自所領,不過此時,他卻站在龐統、徐庶身側,以便觀清局勢,掌控大局。
只見龐統微眯着晧目,觀了對面的大陣一會,便向呂布說道:“主公,幷州軍此陣平淡無奇,從其以盾兵爲頭,槍兵爲軍這點,就知此乃守陣,不過,我觀中軍那五千拿狼牙棒的兵馬,個個長得孔武有力,想必正是高幹的敢於向主公主動掠戰的憑依,主公可吩咐各將領,令他們注意這支兵馬。”
呂布聽罷點了點頭,便令數個傳令兵通知陣中各個將領,而果然如龐統所說,這幷州軍擂鼓已快有一個時辰,就是不進,看來是等呂軍去攻。
呂布方天畫戟猛地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頓時呂軍大陣吹起了一陣快捷的號角聲音。
前軍的文丑聽罷,一舉鑌鐵長槍領着一萬呂軍鐵騎便是衝了出去,與此同時,張頜與徐晃左右兩翼的兵馬,亦開始了衝殺,緊隨文丑的騎軍之後。
幷州軍陣,見呂軍終於開始了進攻,前軍的高坪立馬抖數精神,令兩萬刀盾手擺出一面面巨大的盾牆。
而趙牧所領的兩萬長槍兵亦隨後而動,個個滿臉凝重,捉緊手中長槍,至於高幹,連聲喝令,讓八千弓弩手搭弓上箭,隨時做好射擊的準備。
“噠噠噠噠噠噠~!!!!!”
很快一身漆黑戰甲的文丑,一馬當先,先是出現在高坪所領的兩萬刀盾兵眼前。
文丑看着眼前,一面面盾牆組成的一線屏障,眼眸露出道道精光,只見文丑忽然一抽繮繩,竟縱馬飛躍半空,墜落向一面盾牆。
那組成盾牆的刀盾兵未料到文丑竟有此舉,嚇得面容失色,連忙轟散而去。
‘轟’的一聲,文丑胯下寶馬駭然落地,捲起一陣風塵,而周邊的刀盾手,立即舉起大刀向文丑圍殺而來。
文丑見狀,神情淡然,冷寒着臉,鑌鐵長槍迅猛飛動,快如閃電,只見連連數個槍花,伴隨着血液和慘叫聲,在文丑周邊不斷綻放。
僅僅一霎那間,那撲來的數十個刀盾兵,皆被文丑或刺或撩或掃殺死於鑌鐵長槍下。
包圍圈裡的其餘刀盾兵,見文丑如此勇猛犀利,心有恐懼,皆不敢上。
文丑凌厲的眼眸迸出陣陣兇光,猛地一夾馬腹,策馬於亂軍中肆意飛奔,鑌鐵長槍揮動不停,見人就刺就掃,宛如成爲一個無法可阻的尖錐,大肆破壞。
而電光火石之間,文丑所領的一萬騎軍殺至,因爲文丑已從幷州刀盾兵組成的屏障,殺開了一條破口,這些騎軍隨着這一破口之處衝鋒而去,頓時將這破口拉大起來。
高坪聲色俱厲地指揮,讓其麾下去補這破口,但爲時已晚,只見近萬呂軍騎軍揮舞着長槍疾奔,將周邊趕來的幷州刀盾兵一個個刺死,然後筆直而衝,不斷地衝入幷州軍的大陣內。
“快!圍住他們!!只要將這些幷州騎軍的衝勢遏制,那麼他們就再無威脅之力,任由我等宰殺!!!”
高坪再次暴喝起來,而隨着他的命令下落,將近兩萬幷州刀盾兵,立馬宛如一個巨大的漁網似的,朝那支呂軍騎軍四面八方地圍了過去。
而就此時,張頜、徐晃所領的兵馬隨即殺至,張頜雖攻取武州城時,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他當時儘管表面上盡棄防備,實際上卻憑着過人的敏銳和戰場經驗,硬是避開了身體的要害部位。
後來張頜在武州城休息了一段時間後,身體差不多已是恢復,而他一向都是硬**格,呂布見他精神氣極佳,也便並未阻止他隨軍出征。
張頜、徐晃兩支兵馬,宛如一對巨大的翅膀撲向了高坪的刀盾兵,一萬長槍兵和一萬刀盾手首當其衝,殺得高坪的刀盾兵一陣大亂。
而隨着張頜、徐晃引軍殺至,高坪的刀盾兵根本無法對文丑的騎軍形成包圍之勢,只見文丑領着一萬騎軍越衝越快,很快便是迎向了,幷州軍陣中趙牧所領的一萬長槍兵。
趙牧一直觀察戰局,見文丑勇不可擋,若不是這文丑,硬是靠着其絕倫的武藝,將高坪的刀盾兵屏障殺出一塊破口,其身後的騎軍,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突破到此處。
趙牧使勁掐了掐打顫的雙腿,屏息凝神,滿臉凝重地指揮着其麾下的長槍兵組陣去擋。
文丑迎着前頭密密麻麻,好似蟻羣一般衝來的幷州長槍兵,衝勢不但未減一分,反而狂甩馬鞭,胯下寶馬嘶鳴一聲,衝勢陡然加快。
只見文丑一頭衝入了長槍兵的人潮之內,隨後便是響起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不過這聲音並不是從文丑口中所出,而是從那些圍殺他的幷州長槍兵口叫出。
文丑就似一個遠古魔神,其所過之處,皆是血光浩蕩,只見幷州長槍兵的人潮,一片一片地駭然散開。
緊接着一萬幷州騎軍殺至,騎軍藉着馬匹高速衝鋒形成的強大威勢,赫然突破,殺得去擋的幷州長槍兵一大片一大片地狂倒。
趙牧愈看臉色就愈差,如今若再無一人去擋住文丑的衝勢,只怕他這一軍陣很快就要被其突破。
趙牧心神猛地一震,鋼牙緊咬,一啪坐下馬匹,揮舞着七尺大刀,竟策馬奔騰,殺向了文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