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軍隊,兩日奔襲,就已經到了舞陰,劉奇沒有絲毫猶豫,就率軍駐紮在了舞陰城中,看到舞陰殘破的城池,劉奇心中明白,趁着這個機會,是時候將舞陰的城池好好修繕一番了,現在汝南黃巾肆虐,可自己沒打算收復豫州,日後要是有人屯兵汝南,從平輿兵鋒直指南陽之地,這舞陰就是抵擋敵人的橋頭堡。
劉奇還未安穩下來,就看到一名精瘦老者帶着幾名屬吏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到劉奇之後,拱手問道,“勞煩將軍通稟,舞陰縣令樊登樊子昭奉命前來。”
劉奇看到樊登風塵僕僕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麼,招了招手,淡淡的說道,“隨本侯進來說話。”
聽到劉奇的話,樊子昭身後幾人面色憋得通紅,倒是樊子昭習以爲常,跟在劉奇身後,等到劉奇入座後,這才拱手道,“下官不識侯爺真容,唐突之處,還請侯爺多多海涵。”
劉奇開口說道,“不知者不罪!你等坐下答話。”
等到樊子昭坐定之後,劉奇開口問道,“樊縣令,本侯看你風塵僕僕,又不在縣中,不知去了何處啊?”
樊子昭拱手道,“侯爺,樊某率人去了城外,督促、巡查百姓的村莊、塢堡建設情況以及新遷百姓的土地開墾事宜,如今正是耕種時節,下官不敢怠慢。”
“哦?”劉奇面無表情,鼻中輕哼一聲道,“你倒是說說?”
樊子昭稍少整了整思緒說道,“侯爺,舞陰地處荊州、豫州交界之處,本就是山賊草寇雲集之處,更別說如今汝南郡內黃巾盤桓,盜賊橫生,我荊州的富庶和糧草更是惹得盜賊覬覦,有侯爺赫赫威名在,這些賊子還不敢大舉入侵我荊州,可舞陰這邊地小城,免不了有盜賊草寇時不時的越境小打小鬧,這羣傢伙礙於侯爺威名,很少傷及人命,可搶起糧食錢財來毫不手軟,下官就琢磨着,讓百姓建村莊塢堡,共同抗敵,若是以後賊人討不了好處,也就不敢在來舞陰了。”
聽到樊子昭的話,劉奇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當下沉着臉問道,“事情已然如此,爲何不早早上報?”
樊子昭拱手道,“侯爺明鑑,下官已然三次向郡中呈報舞陰現狀,劉主簿只是下令讓下官着手召集組織青壯,訓練成兵抗敵,可這賊人太多,也着實可惡,完全是防不勝防,下官不得已之下,纔出此下策,到現在,治下百姓全遷到舞陰以西,郡中軍伍分出四百人駐紮在中陽山西麓,才勉強讓舞陰安寧下來,去歲舞陰以東的幾個鄉里,糧食被洗劫一空,若非下官及時行動,恐怕連種子都保不住。”
“可惡!”劉奇右手狠狠的錘在了案上,他未曾想到,豫州居然混亂到如此地步,這些盜賊草寇居然大膽到了如此獨步,與潁川接壤的葉縣、魯陽等地有駐軍在,可能還震懾得住這些傢伙,現在舞陰到了這種地步,恐怕與舞陰同爲南陽、汝南二郡接壤的堵陽、比陽二縣情況比舞陰好不了多少。
劉奇壓下怒氣,開口問道,“你可知這些賊人來路?”
樊子昭苦笑一聲道,“這些流寇盜賊來路龐雜,下官確實不知從何說起,單是黃巾餘黨,就有南陽渠帥張曼成餘黨、潁川渠帥波才餘黨、南陽渠帥趙弘、韓忠、孫夏餘黨、汝南渠帥彭脫餘黨數股黃巾小賊不說,單單那些逃脫後又聚攏起來的就有何儀、何曼、劉闢、龔都、黃邵等五部黃巾,各擁人馬萬餘,其餘小部黃巾也是不少,除卻黃巾之外,還有各處匪寇、山賊,活不下去的宗族、鄉黨聚起來的賊寇,數不勝數。”
劉奇皺着眉頭問道,“就沒人將這些人馬統一收編起來?”
樊子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道,“連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有力氣將這些人馬收編,沒有吃食的時候,這些傢伙不互相廝殺讓對方成爲自己的果腹之物就算很好了。”
樊子昭頗爲唏噓的搖了搖頭說道,“侯爺可能有所不知,最多的時候,下官帶兵在御賊,一夜之間就碰到了二十六七羣賊人,就這鄉村還被襲擊了六處,糧草被賊人劫去不少。”
“哼,膽大包天!”劉奇面色鐵青,就算先前他覺得匪患嚴重,可也沒想到這地方匪患如此嚴重,一夜之間碰到二十六七羣賊人,也就是說平均每個時辰就要碰到五六羣賊人,最多兩刻鐘的時候就能碰到一羣賊人,就這還有漏網之魚,想到此處,劉奇不由的頭皮發麻,這簡直就是賊窩!
劉奇厲聲問道,“現在最猖獗的賊人在何處?”
樊子昭開口說道,“近日探得消息,有四五股人數不少的賊人駐進了中陽山中,加上中陽山中原有的小股盜賊,恐怕有近兩千人馬,近日來下官絲毫不敢怠慢,四百軍卒,在首陽山西麓,隨時準備出擊。”
劉奇扭頭朝着身後的陳忠說道,“陳忠,傳令文聘、王威、廖化、陳就四人,組織全軍,即刻休整,明日一早,隨本侯出征。”
劉奇又詢問了些許舞陰的情況,這樊子昭也是對答如流,劉奇點了點頭說道,“樊子昭,有大軍在,你大可放心,既然有這麼多的賊人,那你就組織一番,從後日開始,就逐步修繕城池吧!這舞陰的城池,也該休整休整了。”
樊子昭皺着眉頭說道,“侯爺之命,下官本該遵從纔是,可如今春耕時節,修繕城池,耽誤春耕,恐有不妥,還請侯爺三思。”
劉奇擺了擺手說道,“此事你放心,定然不會耽誤春耕,到時候本侯自會派人行動,你只要協助好就成了,這麼多的賊人,若不讓他們做上三五日苦力磨練一番,安置好了以後這些傢伙豈會安分?”
樊子昭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劉奇的一絲,當下拱手道,“侯爺放心,下官定然協助侯爺的人將修繕城池之事安排妥當。”
二月五日,晴,宜栽種、嫁娶,訪友,忌安葬、修墳、動土。
尚才辰時一刻,軍營中就已經升起了炊煙,小半個時辰之後,劉奇夥同着衆將就已經齊聚在了帥帳之中,劉奇開口道,“陳忠何在,本侯命你在城中做好修繕城池的規劃,準備好之後,等到俘虜押送到,就讓他們開始修繕城池。”
陳忠抱拳道,“下官領命。”
劉奇稍稍頓了頓,開口道,“陳就,本侯命你率軍一千,駐守舞陰,偕同陳忠做好修繕城池一應工作,可敢領命!”
陳就抱拳道,“末將領命!”
劉奇喝道,“王威,廖化,本侯命你二人各率兩千人馬,潛藏中陽山四周要道,若有賊人逃跑,一應捕捉,膽敢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看到劉奇臉上的煞氣,王威、廖化二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拱手道,“末將領命。”
劉奇開口道,“文聘,本侯命你率以前軍卒,一千黑衣衛,共計兩千人馬,入山剿匪,你可敢領命?”
文聘挑了挑眉問道,“那不知主公何去何從?”
劉奇冷笑一聲道,“這些賊人膽大妄爲,膽敢劫掠本侯治下,本侯自然親率一千黑衣衛精銳,去會一會這些山賊,看看他們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文聘抱拳道,“主公三思!”
劉奇搖了搖頭說道,“文聘,不必再勸,本侯心中自有打算,這些賊人還傷不了我軍,本侯正好拿這些賊人練練手,磨練一番,若不然,本侯日後何談率領三軍。”
文聘稍稍一怔,隨後苦笑一聲抱拳道,“文聘領命。”
劉奇嘿嘿一笑,“此次諸將各持旗幟,大纛金鼓不動,悄悄的進山,打qiāng的不要……”
聽到劉奇的話,衆人不由一怔,文聘開口道,“主公,悄悄的進山我等能理解,可這打qiāng的不要什麼意思?還請主公爲我等解惑。”
劉奇尬笑一聲,擺了擺手開口說道,“本侯的一絲,就是我等士卒,該埋伏的埋伏,該進山的進山,不要發出什麼動靜,讓賊人提前察覺,到時候打他個措手不及,若是發出大動靜,提前被賊人察覺,到時候賊人躲藏起來,我等恐怕不易找到。”
文聘抱拳道,“如此,末將就明白了,定當尊主公軍令。”
劉奇又開口說道,“能活捉儘量不要殺人,一個精壯可是能種不少田呢!浪費一個勞力可有損我荊州實力呢!”
說到此處劉奇的話鋒一變,厲聲道,“可若是有人膽敢挑唆山賊負隅頑抗,那首惡決不可放過,這樣的人,還是殺了比較省心。”
看到諸人都已明瞭,劉奇站起身來,將案上的長刀握在手中,冷冽的說道,“各軍出動!”
隨着劉奇一聲令下,偌大個營中只餘一千人馬,王威、廖化率着四千人馬朝東奔赴而去,劉奇、文聘則率着兩千黑衣衛精銳合以前普通兵卒以及劉奇的八百親衛,合計三千八百人,朝着中陽山西麓舞陰兵馬的駐地奔襲而去。
接近巳時時分,三千多近四千大軍就已經看到,在這中陽山的山坡旁,立着一座不大的軍寨,軍寨中有三三兩兩的炊煙升起,文聘撇了撇嘴說道,“主公,這羣傢伙,也太不成氣候了。”
劉奇大手一揮,喝道,“全軍出擊,包圍眼前軍寨!”
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看到那清一色的帶刀精銳靠近,軍寨中才響起一聲淒厲的喊叫聲,“敵襲……”
劉奇率着親兵,有文聘相伴左右,也沒有主動進入軍寨,只是嚴陣以待的站在這軍寨門口,看着軍寨內的嘶喊聲和梆子聲,呼喝聲亂作一團。
一刻多鐘以後,一名壯漢穿着一身鎧甲,在幾名親兵的擁簇下,到了寨門口,隔着寨門拱手問道,“本將是舞陰縣尉李東,不知兩位將軍帶兵包圍我軍營寨有何貴幹?就不怕違反我荊州軍紀?”
劉奇使了個眼色,文聘高聲喝道,“我等乃是鎮南將軍麾下將軍,奉命剿匪,不知此地地勢,還請李縣尉派幾名士卒爲我等引路。”
看到劉奇、文聘二人傲然的神色以及身後士卒肅穆的軍容,那李東拱手道,“兩位將軍稍待。”
不一會,一什士卒走了出來,爲首一人衝着劉奇文聘二人拱手道,“舞陰都伯吳義見過二位將軍,奉命爲二位將軍帶路。”
劉奇沉聲道,“聽聞中陽山中匪寇作亂,我等特奉命入山剿匪,還請吳都伯爲我等帶路。”
吳義拱手道,“二位將軍且聽吳某一言,這中陽山中匪寇衆多,熟悉山中地勢,將軍麾下士卒初來乍到,空位敵人所乘,如果有心防賊,二位將軍不妨派些人馬駐守在周圍,不瞞二位將軍,李縣尉也曾率領我等前去山中剿匪,可兩次均遭慘敗,現在李縣尉也不敢輕易入山啦!”
劉奇冷笑一聲道,“就連西涼勁卒,也敵不過我麾下精銳,這山中寇匪,不過是一羣土雞瓦狗,也想抵住本將兵鋒!”
吳義含笑道,“將軍若是能將這匪徒清剿乾淨,那自然是極好的的!我想舞陰百姓都會拍手稱快,這些山賊可是擾的整個舞陰都不寧靜。”
劉奇開口喝道,“那還不速速帶路!”
一衆人走了不到一刻鐘,吳義看着山勢,捂着肚子說道,“就要進山了,將軍不妨先將這隊形調整一下,小的這肚子不舒坦,還請容許小的解個手,將軍見諒則個。”
劉奇擺了擺手說道,“人有三急,憋也憋不住,快去快回,別耽誤了大軍行程。”
吳義捂着肚子衝着劉奇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劉奇和文聘組織着人手變換隊形,那吳義已經跑到了十幾丈外的一棵樹下解開腰帶蹲了下去,那幾名帶路的士卒卻沒有注意到,隨着劉奇的眼色,有兩名士卒不動聲色的混到了隊伍的後頭。
等到吳義回來,大軍整好隊伍之後,隊伍就朝前行去,一名親兵悄無聲息的附在劉奇耳畔,小聲說道,“將軍,那地方果真有異常。”
劉奇不動聲色說道,“派一隊兄弟跟着,別忘了做好記號!”
衆人在山坳裡走了不到一刻鐘,看到這地方頗爲平坦,劉奇下令道,“全軍休整,整軍待命!”
那吳義湊上前來說道,“將軍,這首陽山大着呢!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到達山賊的山寨,還是讓士卒們動身吧!”
文聘冷哼一聲道,“在我等面前,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都伯指手畫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