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柺子之所以被稱之爲柺子,是因爲瘸了一條腿,走路的時候一拐一拐的。他這條腿,是在當初殺黃巾賊救秦漢的時候,被箭矢射中,能活到現在,他已經很欣慰了。?
每每,遠遠的看到秦大人,又或者經過香滿樓的時候,看着繁花似錦的西城。柺子覺得值了,就算是要他犧牲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第二季的稻子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要成熟了,到時候,家裡又可以增加好幾百斤稻穀了。柺子分到了四畝田,都不太好,臨近西山,地勢頗高,常常澆灌不到水。?
第一季的時候,柺子原以爲,一畝田能收割到七十斤穀子就算是不錯了。沒想到一畝田竟然收到了一百二十多斤,可把他樂壞了。原來,施肥還真的很管用啊!?
第二季就變成熟田了,以後稻穀會越來越好的。只是第二季,柺子有些擔心,天氣變得更加炎熱,田裡的水,更難放到了。?
要是,要是能把西山上面的水引下來就好了。除了他家之外,還有上千畝田都灌不到水呢!?
這些天閒來無事,柺子就在西城與西山之間的隧道中修建,暗道已經打通,有些地方太過於狹窄,需要擴大一些。?
非但能賺點工錢補貼家用,還能從暗道中帶來這種黑色奇怪的物體,再挖掘暗道的時候,因爲暗道中漆黑無光,柺子他們時常要點着火把進去挖掘。地道越深,裡面空氣就特別潮溼,火把很容易就滅了,很難點着。?
乾脆,他們就多弄些柴火,點在一塊燃燒。不知道是誰,隨手將洞壁上挖下來的黑石塊,一不小心丟進了篝火。?
原本每天要添加好幾次柴火,可是那一天,那黑色的塊狀東西,燒了半天都沒燒乾淨。這種東西在洞裡面到處都是,他們發現這黑漆漆的東西更難耐燒,那以後,再也不用出去打柴火進洞中,挖到了後面更深的時候,就要有個人來回的跑,帶動空氣。?
柺子腿腳不利索,不能上山去打柴,每每挖掘回來的時候,隨手就在洞裡面摸上幾塊,帶回來,足夠燒上一整天了。?
“呀!柺子,柺子。快,快出來看是誰來了。”喊話的是柺子的老婆,上庸人,如果說西城是鄉下的話,那麼上庸就是城市。而現在,只要有西城身份證牌子,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樂意嫁到你家來。真的,柺子拐了條腿,娶老婆都沒花聘禮呢!?
屋子乾淨明亮,柺子的老婆很愛乾淨,是個勤快的女人,平日裡,她不會這麼大驚小怪的。是岳父岳母來了?柺子一拐一拐的走了出來,上庸現在已經落魄的不行,岳父岳母時常還要拐子來接濟呢!?
“秦,秦大人?”這是一條小街,各家各戶基本在家的人都出來了,這些天,他們可都忙壞了,少有見到秦漢了。“秦大人,您怎麼來這裡啊?”?
秦漢住在主幹道的香滿樓,一般活動的範圍也是在香滿樓和城牆之間的主幹道上,很少會來這種民宅前的小街,確切的說應該是條巷子,但要比較寬敞明亮。?
沒有高大的樓房,遮天蔽日的,只有才栽種不久的果樹,特別的小清新。?
秦漢一一朝百姓點頭致敬,他是來找煤的,挨家挨戶的找了好幾塊地方了。手中黑乎乎的煤石舉在手中,秦漢滿面春風,望着衆人。“有人知道誰家有這個東西嗎?”?
“柺子家帶回來的。”有人指了指,好奇道。“大人這個是什麼啊?”見柺子每天都會帶一籮筐回來,說是拿去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煤。”?
柺子心下駭然,倒不是怕死,而是怕羞。?
見有人指着自己,秦大人又是直接朝着他這邊走來,喃喃自語道。“這,這下可怎麼辦啊?莫不是我撿了那東西,不吉利,秦大人要來責備我?”柺子愧疚死了,早知道就該花點時間,上山去打柴。?
要是自己所作所爲,對秦大人有什麼不利的話,柺子真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不等秦漢走近,柺子連,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噗通一下就要跪下來。“秦大人,您手中的東西是柺子帶回來的,是不是……”見自家的丈夫要跪,婦人也連忙跟着要跪下來。?
秦漢連快走幾步,將柺子攙扶起來,柺子雖然不到四十,看起來有點顯老。黝黑的老臉上,幾道歲月的割痕特別明顯。“快別這樣,這東西真是你家的?”煤對於秦漢來說,太重要了。?
“嗯!”在秦漢抓到他手臂的時候,柺子渾身打顫,一個激靈,差點沒掉下淚來。秦大人的手指上盡是老繭,不是長久幹活兒的話,不會有這麼厚的老繭子的。爲了西城,秦大人真是煞費苦心了。?
柺子身上的衣服很髒,西城沒有桑樹,少有人養蠶,買一件好的衣服要花不少錢,柺子常接濟岳父岳母,沒捨得買。深怕弄髒了秦漢的手,柺子往回縮了縮手臂,又想跟秦大人握握手,又怕髒了秦大人的手臂。?
柺子猶豫不決,不知道如何是好,秦大人竟然親自抓着自己的手臂,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快,快秦大人快裡邊請,裡邊請。”秦漢旁邊站着董媛,真是漂亮,就像上天下凡的仙女,皮膚白,屁股大,以後肯定能爲秦大人生不少娃娃。?
“好。”秦漢臉上開了花,終於找到有關於煤的消息了。?
“快看啊!秦大人竟然去柺子家了。”街坊鄰居,議論紛紛,聚在柺子家門口,張望着,不知道柺子家踩了那坨狗屎,竟然連秦大人都來他家了,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
柺子老婆看起來挺年輕的,柺子要老成不少,秦漢才走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老哥,你這東西是從哪裡弄來的啊?”?
“你是指這個嗎?”柺子一瘸一拐,鑽進廚房,很快拿出來一大塊。見秦漢一臉欣喜,連連點頭,柺子很開心,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似的。沒錯,對於秦漢來說,他確實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這些東西是在暗道裡面帶回來的,暗道裡面到處都是。大人也見我腿腳不太方便,上山打柴不易,我就每天挖完暗道時,就撿幾塊回來當柴火燒了。大人……”?
柺子見秦漢滿面春風,不像是要責備他,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疑惑,不知道秦大人怎麼會對這個東西也這麼樂中??
暗道,秦漢那個蛋疼,發現了煤,就沒個人通知自己,想想也是,估計連公輸通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老哥,”再擡頭時,秦漢已笑的滿面是花,有了煤,公輸通打造兵器的速度就可以快一倍多,而且也不需要再耗費那麼人手去山上打柴了。“老哥,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說!你想要點什麼,只要是秦漢力所能及範圍內,都會想辦法滿足你的。”?
“這……”柺子只覺得胸腔裡,被幸福的滋味填滿了,這是榮耀,畢生的榮耀。今天,秦大人親手抓了自己的胳膊,還進了屋子了,柺子已經滿足了,很滿足。“大人,這是,是我應該做的。”?
柺子抓了抓頭皮,嘿嘿一笑,西城厚待如此,他實在想不到該開口問秦漢要點什麼好處。?
看着老實本分的柺子,秦漢吐出一口濁氣,有時候,這個時代的人就是這麼單純的可愛。在柺子的眼中,秦漢看到了狂熱,自己只不過是給他們一個較爲安穩的日子,有一天,自己有所需了,他們一定會再一次爲自己獻出寶貴的性命而在所不惜的。“老哥,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你立這麼大功勞,不如你們搬到香滿樓後院地方去住?”?
那可是大功勞者,纔有權利居住的大宅院啊!只要是住在大宅院的人,走到哪兒,那都是受人尊敬的。?
“大人,”柺子眼眶中噙滿了淚花兒,不經歷過磨難,很難理解柺子此時的心情。“大宅院就不去了,要是,要是秦大人能想辦法幫我們解決田裡乾枯的問題,比什麼都好。”?
“柺子,”柺子老婆終於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秦漢身前。“秦大人,我是上庸陳氏,上庸百經磨難,父母無依無靠,衣不着體,食不能飽。”她淚眼朦朧,苦苦哀求道。“民女斗膽懇求大人,賜予我父母西城身份牌!”?
陳氏雖然唐突了點,卻是個孝女。?
孝順的人,都值得人尊敬。“好,”秦漢一口答應,毫不猶豫。“你們一塊搬到大宅院中去住,就這麼決定了,至於老哥說的缺水問題,我會找黃先生儘快將這件事情給解決的。”?
又嘮叨了一番,柺子硬要秦漢在他們家吃飯,秦漢拗不過,親自下廚,坐了一座子飯菜。臨走前,沒忘了留下百錢,要不然他讓人柺子破費那麼多,可沒法生活啊!?
天啊!秦大人去柺子家了,還親自下廚爲柺子坐了一桌子好菜好飯,柺子真是值了。西城人,認識柺子的都知道,柺子的那條腿,是在劉闢圍剿秦漢時,從漢中往回趕,與黃巾賊搏鬥的時候,被箭矢射中的。?
柺子真值,能吃上秦大人親手做的飯菜,又能住進大宅院,換我,我也寧願拐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