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末過的鬱悶極了,一大部分原因是諸葛小亮的“心上人”所引發的。
我憤怒無比,閒着沒人的時候就在房間內仰天做狼嘯,或者猛揪自己的頭髮。
後來我看着手上大把大把頭髮,氣餒之下,心想這樣下去,我將提前進入禿頂世紀。
最可悲的是,我所煩躁的原因,卻是因爲諸葛小亮。更遠一層來說,是因爲諸葛小亮的心上人。
這個邏輯複雜了。
鎮靜下來細細思考了之後我想,爲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呢,我纔不!
諸葛小亮的心上人而已,我犯得着爲這件事情不開心嗎?子龍前來找過我,反正我閒着也是沒事,索性去找子龍玩玩也可以。
我從牀上爬起來,發泄地將被子一腳踢到角落裡,想象那是諸葛小亮蜷縮着,於是不解氣地再撲上去揮舞兩拳,這才起身,穿好衣服,整理頭髮,一切妥當,對着鏡子觀察了一陣之後,拉開門就走出去。
迎面小銀前來,看那面色,應該是第一百零八次叫我去吃飯,我看他一眼:“去去去,都說了我不吃,不用來叫我沒長耳朵嗎。”
小銀見我態度非常惡劣,本來驕橫跋扈的氣質反倒被我壓制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趾高氣揚,望着這奴才震驚的神色,心想你儘管去你諸葛少爺那哭訴吧,本少爺我今日翻身農奴做主人。諸葛小亮我也不怕。
哼着小曲,我一路飛着出了家門。
沿路慢慢地向着荊州飯店而去,心想:該死的諸葛。你只管跟我兇吧,我不理你了。
哼。本少爺要自由地……
我張開雙手,在風中做自由飛翔狀。
週末的時候,子龍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地,肯定在荊州飯店裡做工。
我一找就找個正着。劉琦雖然不在,但飯店內的夥計們卻都認得我。我進門就問:“子龍在嗎?”
他們立刻揚聲給我傳話去了。
我也不上樓,就在樓底下撿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叫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等,不多時子龍閃身從後院出來,不知剛乾什麼去了,額頭上亮晶晶一片汗。
當看着那矯健身影從後面閃出地時候,我便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興奮招手:“子龍子龍!”
趙雲明亮雙眼準確地向着我這邊看了過來,當看到我之後。臉上稍微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點了點頭,邁步向着這邊走了過來。我上前一步:“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他回頭望櫃檯後的二掌櫃。
那小子自然是聽到我地話了。當下笑着說:“這裡不忙的,備少爺您隨意。”
趙雲這纔回身來。說一聲好。
我很高興。倒黴了一早上,終於在這裡找回了我破碎的自尊。原來人生還是美好的。嗯,我伸手拉着子龍的手:“走。”
他略微一掙,我回頭看,他卻停了動作,任憑我拉着他地手出了荊州飯店。
“我聽諸葛說你去找我了?”沿着陸指的校外大路慢慢地走,我問。
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本來瞅着子龍的額頭,想要替他擦擦,可是試探了幾次,終於還是忍住了,交到他的手上。
“嗯?”他略微疑惑,然後卻伸手將那方手帕接過來,捏在手裡,卻不用,醒悟般看着我說,“啊,你說今早上,是啊……我是去過,不過……”
我伸手做了一個擦汗的動作,示意他用那塊手帕。
子龍的黑眼睛輕輕地眨了兩下,這才淡淡一笑,舉起手帕擦自己的額頭。
“我是睡着了沒醒,真是過意不去。”我向着他道歉。
“沒什麼,是我去的太早了些,考慮不周而已。”他擦完了汗,將那塊手帕捏在手裡反反覆覆的,不知道要怎樣,卻慢慢地問,“備學長你特意來……是不是有事啊?”
“啊?啊,沒有沒有,”我擡眼看向他:“……反正我也沒事,就出來走看看。”
“是這樣啊……”他隨意答應了一聲。
話音落定之後,我跟子龍一時都沒有開口說話。
周圍只有風輕輕地吹過地聲音。
我望着這張近在咫尺的白玉般完美的臉,心頭一陣迷惑。
明明很想要見他,可是見到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只要同他講話就會覺得開心,但是他好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尷尬地面對面站着,兩兩無語。
過了一會,我終於找到一個話題,在大腦過濾之前我衝口問道:“子龍,上次諸葛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啊?我聽你們說值得不值得……”
子龍地臉色剎那變了。
然後我也立刻住了嘴。
我好像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也許,我說了不該說地話?
不然子龍的臉色不會在剎那間變得這麼慘白吧,而那原先紅潤地嘴脣也在微微地顫抖着,雙眼飛快地看了我一會,然後又低下頭去,手指拼命地捏着我遞過去的那塊手帕,彷彿那手帕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必須接受他手指的蹂躪。
一陣冷風從身旁經過。
“呃,呵呵,呵呵,”我乾笑着,試圖打破這比上一次更尷尬的沉默,“我好像說錯了什麼,呵呵。”
我伸出手來撓頭。
子龍的臉色卻仍舊不見好轉,反而陰沉的可怕。
一個念頭忽然從我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我想起早晨在家裡那不和諧的事情。
諸葛小亮的“心上人”事件,而諸葛那次對趙雲所說的話,我也記得很清楚,他說什麼:爲了那個女人,值的嗎?
還說什麼:你甘心嗎?
之類的話。
難道說……
我身體之內難得的智慧神經驚悚地蠕動了一下。
我好像明白了……
趙雲的夜不歸宿,我的確是在何進面前替他扛下來了,但真正的他去過哪裡,誰知道呢,諸葛小亮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問問他,現在縱然有這個八卦的心思,卻已經同諸葛小亮鬧翻,想知道也不可能了。
那麼,趙雲他究竟去了哪裡?
上次趙雲說諸葛小亮調查他,難道,諸葛所知道的,如同我現在頓悟的一樣:——
趙雲那天的夜不歸宿,是爲了“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那個趙雲死也不開口承認和交代,寧可賠上自己的未來生涯寧可被處以退學處分的女人,正是他的……“心上人”?
冷風一陣又一陣地從我身旁吹過。
我相信自己的臉色在這個時候也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說清晨同諸葛小亮的爭吵是我噩夢的開始,那麼現在同趙雲的僵持則是噩夢的後續。
我忽然發現,原來這個早晨很不美好,十分的不美好!
先前見到趙雲時候的感覺良好,不過也是短暫的幻覺罷了!
嗚嗚。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