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華佗老頭的時候,他卻不在,只有吉平在那裡,手頭雜誌,看那副魂飛天外的模樣,不知在肖想些啥。
本來我想轉身走來的,可是一想到脖子,於是站住了腳。
我需要再重新包紮一下。
早晨起來照鏡子的時候,看到傷口好歹是稍微癒合起來,只不過有些血凝結在周圍,比較難看跟觸目驚心,但是,最爲奇怪的是在傷口旁邊,有一塊紫紅色痕跡,瞅了瞅,橢圓形,很可疑,摸了摸有點疼,我懷疑是傷口病變,爲了保障生命安全,想了想在回教室之前還是再光顧一下醫務室好了。
吉平一眨眼看到我,很熱情,嗖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備備,來來,過來,怎麼啦?讓我看看。”臉上寫滿了“歡迎光臨”跟“請君入甕”。
我看他這表情,當場決定速戰速決,於是擺擺手,坐在他對面座位上,說:“吉醫師,我的傷口有點癒合不靈,旁邊……還不知冒出個啥來,你幫我看看,不會是惡化的前兆吧。”
“真的?”吉平吃驚,“那麼讓我看看。”
我將衣領掰了掰,稍微轉頭給他看。
吉平隔着桌子探過身來,認真觀察。
“怎麼樣?有沒事?”半晌不見動靜,我問。
“這……這個……嗯……”他好歹是發了聲。
“到底怎樣?”我追問,使勁斜着眼睛企圖看他面色。卻看不到,於是說,“這個姿勢很累。”
“好了,嗯,可以了。”吉平回答。
我慢慢地坐回身子去,一邊重新將衣衫整理整齊:“吉醫師,是不是病變?”
吉平也同樣很慢地坐回身子,一邊搖了搖頭。眼睛一眨看向我。
“那麼是皮疹嗎?”我再問。
他還是搖了搖頭。
“該沒大事吧……那究竟是啥?”我忐忑不安起來。伸手摸摸。
“這可……嚴重了。”吉平看着我。雙眼不知怎地,有點直勾勾地。
“嚴……嚴重?”我的神經“噔”地繃緊了起來,不由自主地開始結巴。
“嗯,很嚴重。”他面色鄭重地,雙眼牢牢盯着我一點都不移開,那感覺……就好像……是看一個垂危地病人。
天啊,我劉小備不至於這樣天妒英才紅顏薄命吧。
可是一瞬間我的心真的是涼颼颼的涼的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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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平替我將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並且叮囑我不能再動來動去,否則傷口裂開,前景是大大的不妙。
我答應之後,沉重地走出醫務室,感覺撲面而來的秋風都帶着不懷好意的寒意。
爲什麼……爲什麼是我?
真想要抱着頭蹲下當場大哭一場。
吉平說什麼——看這種可疑形狀,好像是那什麼狼瘡。
狼……狼啥?我張口結舌。
他又說——不過還不確認,備備你下午再來一次,讓我再檢查一下。我會準備些其他器械。
還用這麼麻煩?難道真地不同尋常?我目瞪口呆。
他最後說——如果是真地。那可就麻煩了,備備,在確認之前。你不要對別人說這件事,免得……
總算改變了那種直勾勾地眼神,有點憐憫地看了我一眼。
眼淚已經涌到了眼眶裡。
我“啊”地叫一聲,要哭出聲音。
吉平善解人意地站起身來,走到我身前,說:“沒事的備備,來,肩膀給你借一下。”
我生生地憋住了哭:“不是還沒確認嗎,是不是?”
吉平哀怨看我一眼:“那倒是。”
“我纔不會哭。”我伸出手摸了一把眼淚,“哼。”
吉平嘆一口氣:“你沒事跟人家學什麼堅強啊。”
“沒確認就是有希望,我要滿懷希望。”我嘴硬心虛地回答。
“哦……這倒是,”吉平說,忽然跟想起什麼似的,又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跟誰……嗯,比較親密接觸過?
“什……什麼?爲什麼這麼問。”我心一緊。
“我的意思是,這個東西搞不好會有傳染性……”
“真的假的?”
“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的嗎?”
“……”
“有沒人跟誰……嗯……有過肌膚之親之類地啊?”
“沒有。”我斷然回答,漲紅了臉。
“如果有,可要讓T|)|.地。
“我……我知道了……”我快要把自己憋死。
“可憐的備備。”吉平嘆了一口氣,自然而然將手搭在我肩頭,“我會跟你同在的。”
“我下午會再來的。”我推掉他的手,抽抽鼻子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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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了久違的校園,心中雖然無比蕭瑟,走路偶爾也會踉蹌,但表面還是裝作堅強的樣子,揹着手一步一步向着教學樓走。
新的學期,多了很多陌生地新面孔,只是看到我都會含笑低頭,有禮貌地說一聲:“學長好。”
“嗯。”我很有學長風度地答應一聲,點點頭,便會同他們擦肩而過。
一直到走到殘荷仍在的湖上橋頭,我手扶在上面張望一池碧綠湖水。
聽說,只是聽說,眼前曾經有前輩在這裡跳湖自殺,原因不詳。
只是,從那之後,每當月圓,這湖邊上都會傳來幽幽地吟唱的聲音,大家都說是那個自殺地人變成了水鬼,會來找替身。
我探頭看下去,忽然湖水撲棱一聲,嚇了我一跳,仔細看,卻是一隻青蛙從荷葉上跳下來,躍入水中。
我搖搖頭,嘆息。
就在這時侯,橋的那邊,有個聲音叫:“小……”
哎?我略微驚訝,這個姓……
我擡起頭來向着那邊看過去。
只聽得另外一個聲音清脆地答應了一聲:“唉,在這裡。”
然後,一個短髮齊耳的青春美少女踏着輕快的步子,一步步向着橋頭的方向走了過來,陽光灑落他的身上,讓她的臉色看來很是健康,又帶點白淨透明,雙眸似水亮閃閃,不經意間看向我這裡,簡直能勾魂奪魄。
我的心一跳,很沒骨氣地像:這個妹妹不知在哪裡見過。
賈寶玉得知肯定要罵我沒創意。
我伸手按着橋頭的柱子停了腳步:現在的小?昨晚的大小姐,另外,還有一個不知名的聯繫是……學長竺……
難道說……
我感覺自己在這瞬間被福爾摩斯附體,各種細碎線索聯繫一起,最後交織成一個不怎麼靠譜的結論:趙子龍的心上人大小姐,就是現在這個叫做小的青春美少女,而她真正的身份,就是我的死黨哥哥兼學長,竺的妹子。
是不是這樣?
我很有探究精神地想着,不過這個姓,的確是不多見的。
福爾摩斯附體的短暫瞬間讓我忘記了自己很可能身患絕症這回事。
而就在我目光朦朧之中,橋頭那邊的青春美少女已經邁動很有活力的長腿,向着我的這邊走了過來,而那雙能勾魂奪魄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的臉上身上團團地打轉。
在剎那間我的腦中的靈光閃爍越發快速了,我確定我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妹妹的,但是,究竟是在哪裡呢?
上帝很是眷顧我,就在青春美少女快要跟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聽到她叫:“公瑾哥哥……”聲音宛如黃鶯出谷,酥的我半邊身子雞皮疙瘩嗖嗖起。
順着她充滿崇拜的目光我看過去……很好很強大啊,周小瑜從我身後不遠處,很有氣質很有氣度的踱着步子走了出來。
冤家路窄!我忽然真想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