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個真正的猛獸一樣逼近了我,這種脅迫力十足的一點就大叫救命。
到底看什麼?不是在炫耀他的天生麗質,那是看什麼?
我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心中翻天覆地在祈禱:千萬別有人來體育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有人來……
“沒有距離。”他忽然低聲說。
我一驚,睜開了眼睛。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距離,天和地的距離不過是你的想象,如果你剛纔是這麼說,那你現在看看,我跟你之間,到底有什麼距離?”
的確很近。
周小瑜跟我之間的距離,的確是非常的近。
我看他看的快目光失焦,成了對雞眼。
莫名其妙,幹嗎說這種話。
神經病。
我緊張的嚥着唾沫。
雙腳一掙,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大手壓在我的肩頭,像是壓着軟餅子,我甚至感覺,只要他願意,輕輕按下去,我就會變成柿餅子。
“你仔細看看,劉小備,我跟你之間有什麼距離?所謂的讓我如何如何,不過是你的推托之詞吧,是不想要我在你身邊出現,是不是?”
他說。
我更茫然,看到他鄭重的臉色,微微的呼吸都似要噴到我臉上來。
腦中靈光一閃。
想起我剛纔說的那些話。
心中咯噔一聲響。
難道說……
我剛纔那些無心的話,居然刺在了他的心上,讓他覺得不舒服了?
蒼天啊,六月飛雪。
我急忙說:“不是,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運動……你幹什麼?別……周小瑜!”
我伸手向着嘴邊擋過去,他卻壓下來,狠狠地壓住我的手。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刺蝟,還是受驚過度那種。完全動彈不了。
眼看他就要壓下來,這時刻的震驚不亞於看到一顆原子彈就在我的面前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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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聲音從體育館門口傳來。
像是有大批的人從門口那邊進來了。
而周小瑜壓着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此時此刻我已經完全窒息,唯一地一個念頭是:上帝啊,乾脆讓我死了吧。
我閉上眼睛窒息當場。
那邊周小瑜卻一個轉身,鬆開了我。
耳畔的嘈雜聲音越來越大,卻沒有人尖叫。
我茫然地睜開眼睛,眼前沒有人。
我轉過頭。望見周小瑜正坐在我的旁邊,背對着我,一動不動。
我大喜,可是身體好像被麻醉過一樣。一時動不了。
腳步聲踢打踢打過來,接着有個人驚訝地叫了一聲:“咦,這不是周學長嗎?備學長也在啊,學長們還不去上課嗎?”
我一激動,從地上翻坐起來。
那邊周小瑜淡淡答應了一聲:“是啊,歇息一會立刻就去。”從地上站了起來。
“學長們是在準備運動會啊,真是辛苦了。”那人說着。
我也正茫茫然站起身來。周小瑜掃了我一眼:“走吧。”
我半張着嘴,迫於無奈轉過頭看着那人:“你們上體育課啊?”
“是啊。”那人笑着,“備學長好,聽說備學長正在積極備戰運動會。看樣子果然是真的,真是我們這些做學弟的榜樣啊。”
我聞言慚愧無比,那邊周小瑜卻說:“你們班的趙子龍也報了很多項吧,後生可畏啊,你是體委嗎?”
我聞言打了個哆嗦:原來趙雲就在這個班裡啊。
那人笑着:“是,我是體委,我叫樂進。”
“嗯。”周小瑜點了點頭。“改日再談了。”
身看了我一眼,略帶不屑說:“怎麼,趙雲你很熟,句嗎?”
我急忙陪笑:“不用啦,要上課。”
“備學長再見。周學長再見。”樂進點着頭。
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我一邊跟着周小瑜走一邊回頭揮手:“再見再見。”
周小瑜在旁邊伸出手,“啪”地打在我的手上。
“你幹什麼啊?”我吃驚,捂着火辣辣地手,好疼。
“別見了誰都笑得跟白癡似的。”
他很沒禮貌的冰山臉着,大步向外走。“還不快走,都遲到了。”
“你才白癡似的呢……”我在心裡嘀咕,卻始終不敢出聲抗議,看他已經快到門口,不由大叫,“喂,要遲到一起遲到,你可不能先我到!”
“那你就來追啊……”人影一晃,他輕巧地已經出門。
“我靠,明明是難兄難弟,你這個叛變地傢伙……”我哭笑不得,只好拼命撒腿就追。
隱隱地彷彿看到有道冷冷目光從體育館的某個角落射過來。
我百忙之中跑到門口,回頭匆匆一看。
有個熟悉身影正站在那裡,見我回眸,便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去。
那叫樂進的體育委員也正走過去,在他的肩頭拍了拍,滿含笑容,似乎在交談說話。
我嘆一口氣,衝出門。
前頭周小瑜叫:“笨蛋,還不快跑!”
“你慢一點啦。”我大聲叫着,伸手撩起袍子,邁腿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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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追到教室,雖然自知道是必定要遲到的,但是身邊有人,心底不慌,就算是做壞事,只要有人陪着一同頂罪,罪惡感好歹會減少很多。
周小瑜也很給面子,明明可以甩的我十萬八千里,卻始終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快到的時候甚至停下來等了我一起。
我非常感激,一口氣拼死追到樓梯口,這才捂着腰呼呼喘氣,一邊說:“謝謝,謝謝你哦。”
周小瑜不答話,過了一會才說:“我剛纔在體育館跟你說的,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啊”了一聲,神經又呆滯,掐着腰擰着眉毛愣住。
“走吧。”他忽然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擦在我的額頭上。
我被他嚇怕了,習慣性地閉上眼睛。
感覺他地手慢慢地擦過來,動作倒是很輕柔,完全沒有痛楚的感覺。
漸漸地他的手順着額頭向下,一直快要滑到我的嘴脣邊上。
我這才睜開眼睛。
陽光下,我看到他的額頭上也多了點汗滴,而兩隻眼睛,怔怔地,不知道在看着什麼。
既然不是打我,我的膽量便又大了起來:“我們,回去吧。”稍微偏了偏腦袋,避開他的手。
不想做地太明顯,怕又觸動他哪根暴怒神經。
他眼皮一垂,說:“好吧。”
我轉身走。
身後他又說:“這兩天,你記得早晨,中午,體育課,外加上下午下課之後,都要來找我。”
我聞言雙腿發軟,感嘆自己地獄的生活不過是剛掀開一個小序幕。他卻走過來,趁機拍拍我的肩膀,自言自語說:“我就不信……”
手上特別使勁。
我心頭暗暗叫苦,你心情不好,別拿我來出氣啊,這真像是要吊死卻一定拉個墊背的,而我正好不幸成了他的墊背。
我小聲地嘀咕。
周小瑜轉頭:“還不走?”
“唔,知道了。”我一跳,收斂滿腔悶悶不樂,抽抽鼻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