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是不知道,就在他們登船的那一刻,上游的朱靈獰笑着砸碎了無數的猛火油罐子,火油漂浮在河水面上,順着河水順流而下。
而在下游不遠處,正有一些北府軍帶領百姓不斷的加固堤壩,瞅着不斷上漲的水,衆人赤膊上陣,塵土不斷加高堤壩。
馬騰站在船頭,神情頗爲凝重,腳下緩緩的河水讓他有些冷靜了,身爲三軍主帥,他這會卻是明白了過來,自己有些草率了。
唉!
但願天佑我西涼聯軍吧!
馬騰嘆口氣,瞅着對面豎起的金狼旗,嘴角泛起一絲冷意,卻是沒有注意到他腳下的河水上漂浮着一些油脂,雖然很淡,卻在不斷的增加。
“快!划過去!”
馬騰再一次的催促道,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
咯吱!咯吱!
突然之間,刺耳的咯吱聲響起,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刺耳難聞,西涼軍不禁呲牙咧嘴,馬騰卻是臉色驟然一變。
“不好!撤退!”
恐懼的臉色發白,馬騰只感覺渾身血液冰涼,望着對面樹林中射出來的攻城弩,他的頭皮就是一陣發麻。
該死的寧容,還是中了他的埋伏!
侯選也看到了遠處射來的攻城弩,鋪天蓋地的攻城弩,帶着凜冽的氣勢,浩浩蕩蕩的洞穿了白狼部落的羌人。
噗通!
船上運氣不好的西涼軍被攻城弩洞穿了心臟,摔落在河流之中,鮮血很快染紅了一大片,卻是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將軍!不能退!你看!”
形勢萬分緊急,由不得侯選徘徊,接到馬騰的命令,他第一時間就是回身觀察敵情。
就是這一看,讓他整個人陷入恐慌之中,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千北府軍,打頭的中郎將旗正是他們追殺已久的路招和劉若。
“哈哈……西涼小兒,爾等中俺家軍師之計也!”
路招滿臉激動的哈哈大笑,縱橫多年的馬騰還不是掉入了軍師的翁中。
劉若擡起頭撇了眼那些快要已經劃到河中央的西涼軍,趕緊指揮着麾下的將士架設防禦圈。
馬騰瞅着忙碌的劉若,就像看白癡似的,在自己大軍面前做防禦工事,難道不是爲時已晚嗎!
然而……
聽到侯選的話,瞅着那些北府軍熟練的把一個個木樁子砸進洞裡,他已經笑不出來了,此時他若是還不明白,就不是馬騰了。
“好狠毒的寧容!竟然算計到如此地步!”馬騰咬牙切齒的咒罵,北府軍卻是訓練有速的很快架起了鐵絲網,穿插不齊的鐵絲網,相互縱橫,上面更是倒刺橫生,一排排猛火油的罐子堆在那些乾草樹枝上面,而後北府軍很快撤出陣地,架起盾牌,
火箭瞄準那些乾草,嚴陣以待。
嘶……
西涼軍倒吸一口冷氣,如今真是前後夾擊,進退兩難。
“主公,北府軍這是在逼迫咱們前進!”
侯選一眼看穿了寧容的計策,憂心忡忡的對着馬騰說道,一般來說,敵人想讓你做的事情,自然是危險萬分的。
可是……
望着後面的火油陣,瞅着前面的弓弩陣,馬騰卻也是別無選擇,現在若是後退西涼軍的勢氣定然受挫。
“衝!衝過去,弓弩車體積龐大,行走緩慢,殺光北府軍,繳獲弓弩車!”
馬騰不斷鼓舞着氣勢,想到以後自己操縱弓弩車,讓北府軍嚐嚐串人肉串的滋味,西涼軍心中迴盪激情,吼叫着猛然上前。
其實……
馬騰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那就是前面河岸上已經有白狼族人替自己當槍了,前進的勝算自然更大一些。
“殺啊……兒郎們,衝……賊軍就在後面,衝過去……長生天保佑!”
白狼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攻城弩發出陣陣響聲撼人心絃,兒郎們的哀嚎聲更是讓他心如刀割。
死了!
都死了!
事到如今,後退只有死路一條,前進殺出一條血路。
“背水一戰!長生天保佑!”
白狼揮舞彎刀,騎着快馬,悍不畏死的衝在了最前列,在族長榜樣的力量下,那些白狼騎兵更是發揮出了無與倫比的戰鬥力。
所有騎兵跟着白狼彷彿學聰明瞭,他們並沒有直直的上前衝,隨着攻城弩宛如標槍似的穿越他們身邊,他們在整個戰場了迂迴奔跑,躲避攻城弩。此時此刻,草原民族那精湛的騎術得到了展現,無數個羌人騎兵竟然藏在了馬肚子底下亡命的向着弓弩陣的營地衝去,有的羌人甚至雙手送來繮繩,僅僅依靠兩條腿來操控戰馬,張弓搭箭就是對着北府兵
一頓猛射。
“將軍,羌人好像不怕死了!”
麾下校尉觀察敵情,向着武二稟報道。
武二一雙眼睛警惕的盯着那些不斷遊走的騎兵,忽然間,只聽後方傳來古怪的號角聲,嗚嗚咽咽的聲音有些悲涼,有些渾厚,武二的臉立刻凝重了起來。
“羌人立起來金狼旗!”
武二語氣沉重的對着身旁的校尉嘀咕着。
校尉聞聽此言,一雙眼睛下意識的望向了對面,果然只見一杆金色的狼頭大旗緊跟白狼身後,所有的羌人彷彿打了雞血似的亢奮。
金狼旗下皆死士!這是白狼部落流傳在草原上的一句話,西涼軍都知道金狼旗的恐怖,這也是白狼族能夠稱霸草原的原因。
誰也不願意和一羣不怕死的人戰鬥!
北府軍中的將士中,大部分將士的前身皆是西涼軍,因而對於金狼旗很熟悉。
嗚嗚……
悽悽瀝瀝的號角聲,羌人騎兵後一羣滿臉色彩的傢伙正在跳舞,他們瘋狂的扭動身體,雖然不如美女香豔,可是羌人騎兵卻是越發的不畏死了。
武二親眼看到羌人的臉上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痛苦,就是那被攻城弩洞穿胸膛飛舞在半空中的傢伙,竟然在笑。
是的!
他們在笑,難道說這杆金色的狼頭大旗,這支不知什麼名堂的舞曲,可以讓羌人的精神得到某種可怕的洗禮?
洗禮!想到這兩個字,武二心下一驚,因爲他想到寧容曾經的一句話,信仰是最恐怖的武器!記得那時是在魏王剿滅黃巾力士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