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常年交鋒的對手是南蠻,羌人則很少洗劫益州,畢竟山路難行,馬超這一次表面上算是最大規模的攻伐,當然,這也是他們爲何堅定的認爲馬超所部就是羌人的原因。
但這時候後方突然也喧譁起來,人頭遮蔽視野,根本看不到情況,副將趕馬過來,對吳懿說了一通。
“將軍不好了,後方發現大批羌人部隊,粗略估計能有四五千人。”
不只是副將的眼神渙散,就是吳懿也嚇得面色慘白,很想揪準機會就逃跑。
顫聲道:“羌人不是從廣漢往成都行軍?爲何會出現在後方!”
但任憑他如何問詢,又怎會有人解答,留下更多的則是恐懼。
也就是一刻鐘不到,馬超當先拍馬而來,吳懿的人馬因爲是急行軍,所以並沒有裝備完善的兵器,此時有好些人幹瞪着眼,恐懼的看着馬超。
但第一個接觸的並非馬超,反而是一個說不上名姓的小兵,正是他領着八百人埋伏,反身衝殺大軍。
“殺!”
八百騎兵一接觸就差點爆炸了,高速下瞬間撕裂了一道猙獰的巨口,一些避之不及的兵卒在馬蹄下剁得稀碎,面目全非。
而吳懿也有了一個照面,卻兀自縮了下脖子,不敢上去。
“兒郎們,殺!”
馬超怒喝一聲便衝殺了上去,嘴上呼喊着生澀的語言,正是一口純正的羌族口音。
說起來羌族的口音字體都很貼近漢族,這時候喊出來敵軍也沒有多加懷疑。
簡直是一面倒的屠殺,吳懿軍往來奔波,根本就沒有應對戰事的能力,這時候連反抗都忘卻了,只顧奔逃,他們也沒有忘面對的是異族,在他們手下是不收俘虜的。
馬踏而過,馬超旋即又大聲喊了一句,頓時整支騎兵全數掉頭,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在飛奔間放出一排排箭矢,這樣強力的打擊,敵軍幾乎沒有躲避的可能,皮甲紛紛被破開,血流如注。
當然也有殺紅眼的益州兵,這些人失去了理智,直接撲向敵軍戰馬,張開大口就咬了下去,其中不少人措不及防,戰馬的血肉被生撕了下來,一時間馬嘶哀鳴響徹不絕。
西涼鐵騎同樣怒火升騰,揪準那些爆發血性的兵將就剩下砍殺,倒在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益州兵的戰意更是被消弭於無形……
馬超再次撲入人羣,獅盔獸帶,銀甲白袍,虎頭湛金槍大開大合,其人面容俊朗清秀,但自有一股剛毅的氣息時刻透露在臉上,看得敵軍將領一愣。
遠處的吳懿略微思索了一下,旋即心頭大驚,錦衣錦袍錦帶,外加那獅盔和銀甲,這分明就是西涼錦馬超的裝束纔對,外帶着那副令人側目迷人的外表(馬超不論史實還是演義,都比趙雲帥),更讓吳懿篤定了三分。
旋即這吳懿靈機一動,暗道:“我失了援軍,本是罪無可赦,但我發現敵軍將領是西涼馬超,想來劉益州不會怪罪,反而因此而賞賜我也說不定,當務之急還是儘早脫身爲妙。”
想到這裡吳懿目光一掃,他混在人羣中並不顯眼,這時候一把拉住身邊驚慌的親衛,凝視着他。
說道:“這位兄弟,爲我死一遭如何?”
那被拉住的親衛大驚,但也知道吳懿此人能力不咋樣,而爲人還算不錯,猶豫道:“不知道將軍有何吩咐。”
吳懿低聲道:“你我身形相同,便換了衣衫各自逃散,事後若我能生還,定當善待你的家人。”
馬超已經在往這邊砍殺了,那兵卒一咬牙,說道:“還望將軍能信守諾言。”
吳懿大喜,趕忙矮着身子換上普通兵卒的布甲,幾個起落就回到了來時的路,藉着林木的掩藏,抓到一匹跑散的戰馬,就遠遠奔逃走了。
等走遠了吳懿纔回頭,笑道:“東西北三路我都不走,既然爲了掩藏,這馬超肯定會殺人滅口,而且他是從後路抄來,肯定會對來路放鬆警惕,倒是便宜了我。”
隨着喊殺聲越來越遠,吳懿的一顆心也終於是放了下去。
而馬超殺得興起,也不管戀不戀戰的事情,只要能誅滅敵軍,加之本軍挑選的戰場足夠平坦,哪怕是成都的大軍來援也能安然撤退。
大戰持續了很久,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足夠一水之隔的成都探查到情況,但劉璋還以爲是龐德所部抄了西路,不敢妄動,竟然任由敵軍在毗鄰之處大殺四方,其懦弱的本性表現的淋漓盡致。
馬超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隔水的方向,兀自搖了搖頭,轉身領着大軍離去。
但回返的時候已經是申時,飯點早就過了,不過兵將們一個個龍精虎猛,臉上閃動着異色,竟忘卻了肚餓。
一路回返,直至半道中卻被攔住了去路。
馬休這時候拍馬而來,臉上是萬分的擔憂:“大哥,我見你遲遲不歸,便率領剩下的三百人前來探查,往來近百里路不見人,還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馬超策馬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大哥在萬軍從中尚能取敵將首級,這區區萬餘疲勞小卒又怎會敗我無敵名聲?倒是你這一來,我等回返卻吃不到熟食了。”
只要他沒事就好,老實的笑了一聲,轉而說道:“野味都被清理出來,等大哥回返便可一起生火,不過近兩萬人衝殺,鬧出的動靜可不小,這成都爲何沒有半點響動?”
馬超聳了聳肩:“鬼才知道,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這一來也算是給了劉璋一個教訓,老實呆着,別想起什麼幺蛾子。”
二人哈哈大笑並肩就要離去,這時候馬休的隨從按住一個人,不讓他在馬背上動彈,不過五花大綁,想逃開也做不到。
馬超驚奇道:“這是什麼人?爲何穿着是益州兵的模樣。”
馬休搖頭:“我也不知,之前我率軍前來,正好看到此人奔馬往南面走,而且有意朝外水去,恐怕是想渡河。”
馬超輕咦了一聲,說:“既然知道我們並非羌人,那此人就留不得,但咱們畢竟不是異族,也不能胡亂殺人,否則事情敗露,對北……對我們西涼的名聲也不好,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