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中平二年春,剛剛經歷了戰火洗禮的中原大地,正趁着最後一點和平休養生息。作爲少數幾個沒有遭到黃巾軍掠奪的城鎮,南陽城在羅陽的治理下,也慢慢從幾次大戰的重創中恢復過來。不過羅陽知道,這種恢復也只是暫時的現象,過不了幾年,戰火又會重新燃起,到時候整個中原大地都會被這場戰火給席捲。雖然知道這一點,但是羅陽對此卻是無能爲力,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亂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從鳳凰山傳來的都是好消息,羅陽果然沒有用錯人,在劉闢和龔都的帶領下,篩選出來的兩萬名黃巾軍士兵重新脫胎換骨。最重要的是,這些士兵都是曾經上過戰場的,訓練起來也是事半功倍。爲此,羅陽還特意抽空去了趟鳳凰山,看到的成果也是讓羅陽很滿意,那些士兵雖然還比不得董卓手下的西涼軍那麼厲害,但至少已經不遜於那些正規的軍隊了。
轉眼,就到了三月,羅陽終於等來了從洛陽頒佈下來的任命書。不過讓羅陽有些驚訝的是,朝廷並沒有按羅陽之前猜想的那樣任命羅陽爲南陽郡郡守,而是轉而任命了荊州從事秦頡擔任南陽郡的郡守,至於羅陽卻是被一紙詔書召去洛陽。
剛開始接到這份詔書的時候,羅陽還有些想不通,不過過了一晚上,羅陽還是想明白了。現在畢竟還沒有到真正的亂世,實際上東漢末年的時候,各地的郡守都是以文人爲主。一直到黃巾之亂後期,各地不時出現小股的黃巾軍作亂,朝廷被逼得沒辦法,纔會重視武將。而現在,羅陽雖然立了大功,但在朝廷的眼中,也只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這郡守的位置自然是落不到羅陽的頭上。
雖然有些遺憾,但羅陽想通之後也倒沒有再留念,反正這南陽城內的資源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已經被他榨乾了,剩下的就交給秦頡去折騰吧!不過這歷史的慣性倒是讓羅陽有些警惕,雖然有了羅陽這個變數,但到現在爲止,事情的發展大體上還是按照歷史的記載進行着。盧植遭貶、董卓上位、張角之死等等,現在這接任南陽郡郡守的,竟然還是秦頡。
難道不管自己做些什麼,都無法改變歷史的大進程嗎?羅陽的心裡大有不甘,若是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在歷史上出現過的羅陽,今後又會是怎樣?羅陽可不是一個甘心願意被命運擺佈的人,所以,趁着秦頡還沒有來上任,羅陽再次將南陽城內的物資送去了鳳凰山,然後直接丟下南陽城這個爛攤子,連秦頡的面都不見,很乾脆地帶着文聘上路去洛陽了。
一連趕了五天,一路上是快馬加鞭,羅陽和文聘二人總算是趕到了洛陽。站在洛陽城外遙望這座帝都,就算是來自後世,見慣了大場面的羅陽,也不由得爲洛陽的這種厚重氣勢所折服。而以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荊州的文聘更加是看呆了,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高大的城牆,眼都不帶眨的驚歎道:“大,大人!這洛陽城真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啊!和咱們南陽就是不一樣!你看着城牆!這麼高的城牆,南陽城的城牆恐怕還沒有這一半高吧!”
羅陽也是驚愕了半晌這纔回過神來,心中也是不住地感慨,真沒有想到,古人竟然能夠建起如此宏偉的城池。只是可惜,這樣宏偉的建築,到了後世已經完全沒有現在這種氣勢,想來是在歲月的消磨中損毀了不少吧!
“哼!又是一羣鄉巴佬!”
就在羅陽和文聘感慨的時候,一把尖銳地聲音從旁邊傳來過來,羅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過頭一看,只看到不知何時,在他們身邊多出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大概有十多人,全都是身穿精良鎧甲的軍士,爲首一人穿着一身赤紅的精鋼鎧甲,腰間一柄色彩繽蘭的寶劍,胯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看上去倒是威風凜凜。只是此人的相貌稍顯得消瘦,特別是那尖尖的下巴,讓人感覺此人陰晦之氣特別重。此人此刻正雙目斜視着羅陽和文聘,滿臉都是不屑,不用說,剛剛那句話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你說什麼!”被人說成是鄉巴佬,還用這種目光看着,文聘這個愣頭小子又豈能受得了,當即便是怒喝一聲,往前大跨一步,要找對方理論。
“大膽!”文聘只不過是跨了一步,那些軍士立馬就是拔出了腰間的大刀,護在了那紅甲男子的身前,手中的大刀齊齊指向了文聘。羅陽完全相信,只要文聘再有什麼動作,這些軍士立馬就會揮刀砍向文聘。如今羅陽和文聘初到洛陽,人生地不熟,羅陽可不像現在就在這裡鬧出什麼事來。
當即,羅陽立刻便是伸手攔在了文聘的身前,喝道:“仲業!不要衝動!退下!”當初面對黃巾軍的千軍萬馬,文聘都不曾害怕過,現在又豈會怕這些軍士,只是羅陽已經下了命令,文聘卻是不敢不聽羅陽的話,只能是滿臉不甘地退到了羅陽身後。
羅陽和文聘選擇退讓,可對方卻是不打算罷休,那紅甲男子當即便是寒着臉,喝道:“哼!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無禮!來人啊!將這兩個傢伙給我拿下!”這紅甲男子命令一下,那些軍士只是應了一聲,便是直接上前要捉拿羅陽和文聘。
見到這紅甲男子竟然如此霸道,這些可是連羅陽也有些惱怒了,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伸手拉住文聘接連往後退了數步,當即便是擺出了架勢,要和這些軍士大打一場了。
“住手!”就在雙方馬上就要交手的時候,又是一聲暴喝,卻是從羅陽身後的城門口那邊傳了過來。緊接着一陣馬蹄聲響起,還不等羅陽回過頭來看,數騎飛快地出現在了羅陽身前,卻是代替羅陽和文聘擋在了那些軍士的面前。只見這些騎士也同樣是一身精良鎧甲,單看他們的騎術,就可見一斑,絕對算得上是精銳騎兵。
被這些騎兵擋住了,那些軍士也算是訓練有素,齊齊地停住了腳步,滿臉警惕地看着這些騎兵,等待着身後主子的下一個命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雙方一時間在這城門口僵持住了,連累得那些原本要進出城門的百姓一個個全都縮回去了,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要是被這些當兵的砍上一刀,連叫冤的地方都沒有!
“哈哈哈哈!公路!你說你纔剛剛回來,怎麼就在這城門口鬧這麼大的陣勢啊?是不是在怪爲兄的沒有來給你接風啊?”剛剛喊出“住手”的那把聲音再次從羅陽身後響起,羅陽回過頭一看,只見數名身穿官袍的男子正騎着高頭大馬慢慢從城門口走了過來。其中一人一臉漆黑,身材又矮又壯,笑着說道:“公路!許久不見,怎麼一回來就在這城門口擺起你這新上任的折衝校尉的架子啊?”
見到這些人,那紅甲男子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冷哼了一聲,瞪了羅陽和文聘一眼,這才轉頭笑着對那幾人抱拳喝道:“原來是大兄、孟德兄!小弟見過兩位兄長了!”
在那黑臉男子身邊的另一人,卻是長得器宇軒昂,一臉白淨,只是眉目之間,倒是和那紅甲男子有幾分相似。此人的臉上卻不像那黑臉男子一樣高興,而是緊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城門口這雙方的架勢,陰沉着臉喝道:“公路!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讓你的人退下!這裡可是京師重地,豈能隨意動刀劍!”
聽得着白臉男子的話,紅甲男子臉上閃過了一絲惱怒,不過很快就消失無蹤,低着個腦袋對着白臉男子抱拳說道:“大兄教訓得是!小弟莽撞了!你們還不快給我退下!”
有了紅甲男子的話,那些軍士也是立馬收起了大刀,退回到了紅甲男子的身後。這些軍士退下了,那些騎兵都同時望向了那黑臉男子,只見那黑臉男子擺了擺手,這些騎兵也是立馬退回到了黑臉男子的身後。黑臉男子看了一眼羅陽和文聘之後,轉頭笑着對紅甲男子說道:“公路這一路可是辛苦了!我們也不必在這城門口站着了!來來來!我和本初兄可是在城內的醉仙樓爲公路備下了接風宴!想來這些年公路在外辛苦,應該是很久沒有嘗過醉仙樓的美酒了吧!”
這黑臉男子也算是了得,幾句話便是打消了衆人之間那尷尬的氣氛,紅甲男子也是藉着話頭縱馬上前,對着黑臉男子抱拳笑道:“還是孟德兄知我啊!小弟在外爲官這些年,最懷念的,就是洛陽醉仙樓的美酒了!今日可是一定要一醉方休啊!”
“哈哈哈哈!”那黑臉男子聽了,也是哈哈大笑,一把拉過旁邊白臉男子坐騎的繮繩,另一隻手又是抓過紅甲男子坐騎的繮繩,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來來來!我們這就去醉仙樓,那美酒我可是早就讓人溫好了,要是時間久了,酒涼了,那可就浪費了那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