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阿城,與其說這座小縣城是屬於兗州境內,倒不如說是位於兗州、青州和冀州三處的交界,而且毗鄰黃河。這樣一座城池,雖然只是一座小小的縣城,但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當年黃巾之亂,這座城池自然也成爲了黃巾軍爭奪的目標。當時東阿城的縣丞王度,便是黃巾軍秘密派到城內的臥底,黃巾軍舉事之後,這王度便是反叛響應,更是偷偷將縣城內的糧倉給燒了。幸虧這東阿的縣令反應得及時,鎮壓住了王度的叛亂,也及時熄滅了糧倉的大火,保住了大部分的糧食,但卻是讓王度和他的黨羽逃出了城去。
此後,王度又在城外拉起了一支黃巾軍,正面攻城,也一度將東阿城給攻了下來,連東阿城的縣令也是被嚇得逃走了。只是這王度不懂軍事,奪下東阿城之後卻又沒有據城而守,反倒是將這東阿城給放棄了,去城外繼續掠奪錢財。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城牆爲屏障,面對官兵的反撲,王度所率領的黃巾軍只能是大敗而去。
黃巾之亂結束之後,東阿城又是接連遭遇了幾次叛軍的襲擊,不過總算朝廷救援及時,讓這座小小的縣城卻是沒有再被攻破過。不過接連幾次大戰,這座縣城的城牆也已經是破爛不堪,加上這樣一座縣城根本就沒辦法引起已經腐敗的官府的關注,根本就沒有撥下錢財來重新修築城防。所以也就導致東阿城的城防越來越差,現在遠遠望去,這東阿城簡直就和一座小土城沒什麼區別。
看着眼前這座破爛的城池,羅陽回過頭對身邊正在馬背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的郭嘉問道:“奉孝,你所說的那位師兄,真的就住在這裡?”
郭嘉放下酒壺,伸手擦掉嘴角的酒漬,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也是聽老師說起過,這東阿是程立師兄的家鄉,程立師兄出師之後並沒有選擇出仕,而是回到家鄉隱居。其實說起來,我卻是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位程立師兄,他現在還有沒有住在這裡,我也說不準!”
“呃!”聽着郭嘉的這個回答,羅陽恨不得搶過郭嘉的酒壺,直接砸在他的臉上。幾天前,他聽從郭嘉的建議,沒日沒夜地趕路,終於來到這東阿,要找這位郭嘉口中的高人指教。可是現在東阿是到了,而郭嘉卻是給他蹦出這麼一個答案,這如何不能讓羅陽感到氣結。
郭嘉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死樣子,說道:“子悔兄,你有什麼可着急的?現在你不是已經安全地離開了洛陽嗎?如果找不到程立師兄,大不了你就不回洛陽就是了!你這幾年總是派文仲業往外跑,也該有個什麼原因吧!”
郭嘉這麼一說,卻是讓羅陽苦笑不已,這幾年自己和文聘那點小九九還以爲能夠瞞住了郭嘉,敢情人家全都看在眼裡,只是懶得說破罷了。其實郭嘉所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羅陽已經離開了洛陽城,如果真的找不到程立幫忙的話,大不了羅陽就不回洛陽就是了,直接往鳳凰山一鑽,手上有那數萬精兵,在這個時期已經算是一支很強大的軍隊了!
只是這麼一來的話,羅陽卻是心有不甘,雖然羅陽嘴上說,只是想要在接下來的大亂當中得以保全,可是羅陽心底卻還記掛着能不能從即將發生的大亂中得到一些好處。只不過這些話羅陽還不想對郭嘉說明,當即,羅陽便是搖了搖頭,不再在這些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轉頭望着遠處的東阿城,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裡,那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郭嘉翻了個白眼,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進城了!”
Www▪ TтkΛ n▪ ¢○
“進城?”羅陽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說那位程立師兄是住在城外的嗎?怎麼又要進城了?”
郭嘉卻是提起了酒壺,朝着羅陽晃盪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你沒看到我的酒壺已經沒酒了嗎?當然要先進城買酒了!”
聽得郭嘉的回答,羅陽又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看了一眼那滿臉得意的郭嘉,羅陽也只得是選擇聽從郭嘉的建議,要不然,鬼知道接下來郭嘉還會給自己找些什麼麻煩。況且先進城倒也不是什麼壞主意,一來現在天色已晚,是要找個客棧住下;二來,正好可以在城內打探一下關於程立的消息,光是靠郭嘉,羅陽怎麼都覺得有些靠不住的感覺。
當即兩人便是縱馬進了城門,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東阿城的城牆太過破舊的緣故,似乎這東阿城的守軍也是放棄了駐守的想法,在這樣的亂世,城門口竟然連個把守的守軍都沒有!看着空蕩蕩的城門,羅陽不由得搖了搖頭,顯然朝廷都已經放棄了東阿城,又或者是乾脆將這東阿城當做是引誘叛軍的誘餌,只等着叛軍前來攻打,然後再派大軍前來剿滅叛軍。這樣一來倒是有效地鎮壓了叛軍,只可惜苦了這東阿城的百姓,要時常飽受戰火的痛苦。
當然,這東阿城的問題,羅陽現在這個小小的洛陽南部尉可是管不着,所以羅陽也只是心裡感嘆了一番,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進了城之後,郭嘉只是用鼻子嗅了嗅,便是自顧自地往城內走去,羅陽只能無奈地緊隨其後,不過讓羅陽感到驚訝的是,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家酒樓。
郭嘉看到那酒樓的牌子,回過頭來,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笑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郭奉孝的能耐!方圓數百步之內,只要有酒,我這鼻子都能聞得到!”
聽得郭嘉的話,羅陽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種本事有什麼值得誇耀的。羅陽直接擺了擺手,說道:“好啦!好啦!算你了不起了!快點買了酒,我們還要找間客棧住下呢!”
郭嘉卻是眉頭一翹,笑呵呵地朝着羅陽一伸手,那意思卻是不言而喻。羅陽無奈只能是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些散碎銀子,直接丟給了郭嘉,那郭嘉接了銀子,便是歡天喜地地往那酒樓縱馬跑去。看到郭嘉跑去買酒了,羅陽倒也沒有閒着,左右看了看街道兩旁。或許是因爲世道不太平的緣故,街道上的人並不多,偶爾來往幾個,也都是匆匆忙忙的。
羅陽乾脆直接翻身下馬,牽着馬匹往一旁走去,連着走過了好幾戶人家,雖然也碰上了幾個人。可還沒有等羅陽上前開口詢問,那些人看到羅陽一身鎧甲,馬鞍上還掛着一柄長槍,全都是臉色大變,直接就關上了大門。
終於,羅陽看到了一家雜貨店,當即便是牽着坐騎快步走了上去。那家雜貨店的老闆見了羅陽,雖然臉色也是大變,可奈何他的那些貨物都擺在店門口,就算是想搬也來不及了,只得是對着羅陽賠笑着說道:“呃,這位,這位軍爺,小人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看到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對自己點頭哈腰的,羅陽還真有些不習慣,當即便是點了點頭,一臉和氣地說道:“這位老丈!在下只是路過這裡,想要向您打聽一些事情!還請老丈不吝賜教!”
那雜貨店老闆哪裡見過這麼客氣的軍爺,反倒是有些不習慣,臉上的賠笑那是越發殷勤了,就差整個身子撲在地上了,對羅陽說道:“軍爺千萬別這麼說,您有什麼想問的還請儘管問!小老兒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雜貨店老闆看來還讀過一些書,最後還文縐縐地蹦出這麼一句。
羅陽當即便是說道:“多謝老丈了!在下來這東阿其實是想要找人的!不知老丈可曾聽說過,有個叫做程立的先生?”
那雜貨店老闆聽到羅陽的問話之後,連忙是低頭想了想,卻是苦着臉,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這,小老兒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啊!”
“啊?”羅陽聽着雜貨店老闆的話,卻是不由得臉色一沉,看着雜貨店的店面如此陳舊,可見這家雜貨店在這裡已經有不少年頭了,現在竟然連這老闆都不知道程立這個人,看來羅陽想要找到這個程立恐怕不容易了!
羅陽臉色這麼一沉,其實也只是心中有些焦急罷了,可是落在那雜貨店老闆的眼中卻是差點沒把他給嚇死,還以爲自己的回答讓羅陽很不滿意。雜貨店老闆在這東阿也算是見過不少當兵的,以前可是吃過不少當兵的苦頭,知道這些當兵的蠻橫起來有多厲害。這雜貨店老闆立馬就是一個冷戰,直接就朝着羅陽跪了下來,哭喊着求饒:“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啊!”
“呃!老丈,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啊!”羅陽此刻心裡正在想着如何找那程立,卻是沒有想到這雜貨店老闆突然就這麼跪了下來,還不停地哭喊,讓羅陽是根本摸不着頭腦,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是連忙伸手去扶那雜貨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