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益州刺史和大漢長公主大婚,雖然是盛大,但大婚結束之後,該做的事還是要繼續做,日子也要接着過。等到羅陽大婚後第三日,各個前來參加羅陽大婚的部將也要準備啓程,返回自己的駐地去了,而那些被各路諸侯派來的使者也要準備離開。畢竟這裡可是羅陽的地盤,大婚已經完了,他們也沒有那麼多借口好繼續留下來啊。
諸如呂範這樣的,倒是巴不得早點離開就好,這幾天他已經是在成都查探了很多次了,卻是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證明羅陽與那次搶劫迎親隊伍有關,也只能是作罷了。而袁紹派來的使者逢紀卻是越發心急,袁紹交給他辦的任務,他卻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別說是挖牆腳了,逢紀現在都沒有跟典韋正式碰上一次面,就這麼回去的話,逢紀都不知道該如何跟袁紹交代。
“大人!”逢紀在自己的房間內來回走動,心裡正煩着呢,一名隨從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對逢紀抱拳說道:“外面來個一人,說是有要事要面見大人!”
“人?什麼人?”逢紀的眉頭一皺,臉上立馬便是露出了警惕之色,雖然現在逢紀心裡着急,但並不代表他就會因此而失去警惕之心,不管怎麼樣,他現在畢竟不是在自家主公的勢力範圍內。羅陽和袁紹之間的關係還很微妙,誰也說不準羅陽會不會和袁紹翻臉!
那名隨從連頭都不敢擡,立馬便是回答道:“回稟大人,那人自稱是奉了曹公之命,有事要面見大人!”
“曹公?”逢紀的眉頭一挑,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不用說,肯定是那曹操的使者劉曄所派來的人了!當即便是對那隨從說道:“還不速速請進來!”
那隨從聽了逢紀的命令,立馬便是下去照辦,而逢紀心裡卻是一陣緊張,眼看着大家都要離開成都了,這劉曄突然派人來找他作甚?之前在羅陽的婚宴上,逢紀已經代表袁紹,向劉曄表示了袁紹願意與曹操同盟的意向,不過這一切都還要等他回稟了主公袁紹之後,才能正式確定下來啊!這劉曄難道就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嗎?這要是被羅陽的人察覺了,多少還是有些不妙啊!
逢紀這正思索着呢,剛剛退下去的隨從就已經帶着一名全身上下都被黑色長袍給遮住的男子走了進來。隨從見到逢紀便是躬身一拜,而那黑袍人卻是微微彎了彎腰,便是沒有了動靜。逢紀倒也明白這黑袍人的意思,當即便是擺了擺手,對那隨從說道:“你,先退下去吧!”
隨從自然是聽逢紀的命令,等他退下去之後,房間內就只剩下逢紀和那黑袍人兩人了,逢紀轉頭望向了黑袍人,沉聲說道:“好了!就不要裝神弄鬼了!說吧,劉大人這個時候派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要事?”
那黑袍人卻並沒有因此而除去頭上的頭罩,此刻正是剛剛入夜,房間內的油燈都還沒有點亮,只能藉着窗外微弱的亮光看清楚這黑袍人的身形,卻是看不到此人的長相。就聽得黑袍人桀桀一笑,沙啞着聲音說道:“逢大人莫要生氣,我家大人確有要事與大人相商,只是這裡畢竟是成都,不管是在我家大人那裡,還是在逢大人這裡,都不是很安全!所以我家大人想約逢大人一個時辰之後,在城南的匯賓客棧見面!”
聽得黑袍人這麼一說,逢紀雖然也明白此言有些道理,可終究還是有些不快,緊皺着眉頭,哼道:“你家大人到底有什麼事情,何必要弄得這麼鬼鬼祟祟的?”
“這個嘛!”黑袍人的語氣卻是沒有因爲逢紀的追問而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陰測測地笑道:“小的只是負責傳話的小人物,又豈會知道那麼多?只是我家大人讓小的轉告逢大人幾句話,此事乃是和幽州有關,所以希望逢大人還是能夠辛苦一趟爲妙!”
“幽州?”逢紀的心頭突然一跳,腦海中又是想起了前幾日看到的公孫瓚使者簡雍那張古怪的笑臉,莫非是公孫瓚有什麼行動,要對冀州不利?一想到這點,逢紀就有些坐不住了,當即便是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走上一趟,回去告訴你們大人,我一定準時赴約!”
“多謝大人!小的一定會轉告我家大人,在匯賓客棧恭候逢大人大駕光臨!如此,小的告退了!”那黑袍人由始至終都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聽得逢紀那是全身都不自在,真不明白這曹操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手下?不過黑袍人卻是完全沒有在乎逢紀那古怪的臉色,而是躬身一拜之後,轉身便是悄然離去。
雖然這黑袍人的舉止行爲有些古怪,但逢紀還是決定一個時辰後親自去那個匯賓客棧看一看。雖然現在袁紹和曹操還沒有達成正式的同盟,但雙方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劉曄也沒有道理會害自己。眼看着袁紹所佈置的任務完成不了,若是能探出一條重要的情報帶回去,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半個時辰過後,逢紀便是帶着兩名隨從,悄悄從他所住的驛館悄悄溜了出來。至於那匯賓客棧,這段時間逢紀也不是光顧着刺探典韋去了,對於成都內的佈置,也是讓人查探了不少,自然是知道匯賓客棧的位置。不過爲了掩人耳目,逢紀那是專找那些人少的巷子走,其間也是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到他趕到城南的匯賓客棧門口的時候,卻是又過了半個時辰,正好堪堪來得及趕上約定的時間。
逢紀左右看了看,現在夜色已經是漸漸深了,街上的人那是越來越少,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逢紀這才轉頭悄聲吩咐了一句,讓兩名隨從守在這裡,自己則是直接跨進了客棧大門。
現在已經是過了吃飯的時辰,在客棧的大廳內,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桌食客,而客棧掌櫃的也已經是在櫃檯上噼啪噼啪地打着算盤,結算着一天的收入。見到逢紀進來了,掌櫃的也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還會有客人上門,不由得一愣,不過身爲生意人的精明,讓他立馬就回過神來,連忙親自過來招呼:“這位客官!裡面請!裡面請!請問客官是吃飯吶還是打尖住店啊?要是吃飯,本店還有上好的美酒和今天晚上剛宰的羊肉!要是打尖住店的話,本店還有不少乾淨的客房,保管客官滿意!”這掌櫃的嘴皮子倒是靈活,一下子便是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通,簡直有把死的給說活了的本事。
只可惜,逢紀的心思既不是吃飯,也不是住店,他皺着眉頭在大廳內掃了一眼,卻是沒有看到劉曄或者什麼可疑的身影,想了想,便是對那掌櫃的說道:“我是來找人的!你這裡剛剛可有人定了客房?”
見到逢紀既不是來吃飯,也不是來住店,掌櫃的心裡就不由得冷了一些,但臉上的笑臉卻是沒有減上分毫。做這一行的,基本的眼力勁還是有的,逢紀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都是上好貨色,掌櫃的立馬就知道,眼前這人非富即貴!這樣的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商戶所能開罪得起的,稍稍想了想,便是立刻笑着回答道:“有!有!就在上面的甲字三號房!客官只需上樓左拐第三間就是了!”
“嗯!”聽得掌櫃的解釋,不用說,那肯定就是劉曄在房間裡了!本來對劉曄選在這麼一個公開場合見面心裡還有些不滿,現在劉曄既然有了安排,逢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點了點頭,便是直接上了樓。只是逢紀急着上樓去找劉曄,卻是沒有注意到,他轉過身之後,那掌櫃正一臉古怪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掌櫃的!怎麼了?可是有生意了?”這時,店小二也是幹完了手頭上的事,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見到掌櫃的正發呆呢,連忙好奇地問道。
“去!該幹嘛幹嘛去!沒看到那桌客官要結賬嗎?還不快去!”掌櫃的回過神來,啐了店小二一口,直接就是把店小二給打發走了。趕走店小二之後,掌櫃的又是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了剛剛上樓的逢紀的背影,卻是搖頭笑道:“嘖嘖!這些老爺們的興趣還真是不一般啊!算了!咱小老百姓也就是看看的份,哪裡有資格去多那些大老爺的事!”說完,掌櫃的就是帶着一臉古怪的笑意,轉頭回到櫃檯繼續去算他的帳去了!
正急匆匆地上樓的逢紀,自然不知道身後所發生的事情,此刻他正着急上火地要找劉曄,好好問問,到底幽州出了什麼事。現在逢紀只期望,劉曄所要說的事情,可千萬別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啊!要不然,逢紀想要將功補過的機會可就沒了,到時候也只能是抗下所有的罪責,任憑袁紹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