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闓這一個狠招卻是正好打中了守軍的命脈!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將士被箭矢給射中,張任也忍不住了,當即便是長槍一揮,喝道:“撤!往後撤!”說完,張任一把拉起身邊還在奮不顧身地往下丟石頭的呂凱,便是往後撤,只有撤開女牆旁邊,才能避開那些箭矢的攻擊。畢竟敵人的弓箭手也不可能靠得太近,攻擊範圍還是很有限的!只是這麼一來,就等於是放棄了城牆的第一道防線了!
見到城頭上的守軍退去了,在城外的雍闓見了,立刻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手中還沾着鮮血的大刀指着城頭,笑道:“我就說我的辦法管用嘛!哈哈哈哈!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給我衝!誰第一個攻破城頭!老子重重有賞!”
雍闓這話一說出,立馬便是讓左右的將士們都紅了眼,雖說雍闓剛剛的表現讓他們有些心寒,但不得不承認,雍闓在心情好的時候,絲毫不會吝嗇!他們當兵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能夠升官發財嗎!光是雍闓一句“重重有賞”,就足夠讓這些將士們卯足勁去廝殺了!
在城頭上,已經退後了十來步的守軍將士,在張任的指揮下,開始排成了一條長線,站滿了整個城頭。雖然此刻城外喊殺聲越來越近,可城頭上卻是隻有粗重的呼吸聲,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整個城頭上,佈滿了一股凝重的氣氛。
張任深深吸了口氣,手中的長槍慢慢提到了胸口,向前踏出了一步,緊緊盯着前方。而張任雖然沒有說一句話,左右的將士也是彷彿明白了張任的用意,一個個都是拔出了自己的兵刃,就連那些弓箭手,因爲沒有了箭矢,他們也是拔出了自己所配備的短刀,橫在面前。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着,就連身爲文官的呂凱也不例外。
“喝啊!”終於,一個腦袋從女牆外面伸出了出來,而在這一瞬間,張任的雙目一睜,一道寒光閃過,緊接着,就看到銀光從張任的手中射出,直接便是將那個腦袋給擊打得粉碎!那名本來想要佔取首功的士兵,竟然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這麼被張任給一槍刺爆了腦袋!
張任這一槍卻只是代表了一個信號,越來越多的敵人從城牆外爬了上來,而不用張任吩咐,那些守軍將士們怒吼着,宛如野獸般朝着自己面前的敵人撲殺了過去!最爲殘酷的肉搏戰開始在朱提城的城頭展開!敵我雙方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幾乎每一聲慘叫,都代表了一條性命的丟失!
“來啊!來啊!來啊!”呂凱此刻再無平日那副斯文模樣,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癲狂一般,不停地朝着前面的敵人砍去!很快,呂凱手中的佩劍已經是被砍得出現了許多缺口,終於,在看到一名敵人的頭盔上時,就聽得鐺的一聲,那佩劍立馬便是斷成了兩截!
被嘣斷的劍刃倒飛了過來,在呂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不過呂凱卻是絲毫沒有在意這些,一個貓腰便是從地上撿起了也不知道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的單刀,反手就是一刀,直接將那名敵人給砍倒在地!呂凱雖然是個文人,但這個年代,所謂君子六藝,劍術也是文人所必修的科目。所以呂凱雖然比不得那些武將那麼厲害,但也不至於沒有反抗的力量!
不得不說,呂凱的表現,大大激勵了守軍的士氣,守軍將士們也是瘋狂開始進行了反擊!刀沒了,撿起地上的兵器再上!沒有兵器,就用拳頭去打!拳頭受傷了,就用牙齒咬!
別看這些守軍並不是勇卒軍、銳甲軍那樣的精銳,但他們的士氣爆發出來之後,卻是展現出強大的攻擊了!那些衝上城頭的敵人,卻是反倒被守軍給壓制住了!
而此刻,城外的弓箭手卻是不能再繼續朝城頭射箭了,因爲城頭上靠在最外面的,都是他們的戰友,這些爬上城頭的士兵,全都成爲了守軍的肉盾!就連雍闓此刻也沒有再繼續胡亂下令,而是看着城頭上的戰事幹着急。
“百鳥朝鳳槍!”隨着張任的一聲怒吼,無數槍影突然出現在了城頭,轉眼間便是將數十名敵軍給斃於槍下!如今的張任可不能用當年來比較了!自從和趙雲相認之後,趙雲也已經將真正百鳥朝鳳槍的精髓傳授給了張任,所以現在張任的百鳥朝鳳槍可是沒有任何破綻!一次又一次的百鳥朝鳳槍使出,轉眼間便是在城頭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而靠着張任的神威,原本已經攻上城頭的敵人,終於是再度被守軍將士給殺了回去!
“媽的!一羣廢物!”見到好不容易達到的戰果,轉眼間又是沒了,在城外的雍闓氣得咬牙切齒,再次揮舞着大刀,對左右的部下喝道:“衝!給我再衝!我就不相信了!看他們能夠擋得住幾次!”
“雍將軍!不要衝動!”就在這個時候,一把聲音從雍闓的身後響起,雍闓轉頭一看,卻是朱褒不知何時從軍陣後面趕到了這裡,正皺着眉頭,一臉陰沉地看着自己。
別看雍闓平時爲人很囂張,但朱褒手段卻是圓滑得很,所以雍闓也是把朱褒當成自己的好友,自然沒有對朱褒惡言相向。哼了一聲,雍闓便是喝道:“朱將軍!你且等一會兒!我這次一定可以把朱提城給攻破!讓高定那小子看看我的本事!”
“且慢!”朱褒再次喊住了雍闓,對着雍闓搖頭說道:“雍將軍!不要衝動!你看現在的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若是繼續強攻的話,你的兵馬可就損失太大了!不如暫時先退去,等到明日我們再來攻打此城!”朱褒用手指了指頭頂上的天色,原來不知不覺中,這一天就已經過去了。
看着已經慢慢落入西山的太陽,雍闓心中滿是不甘,用力揮了揮拳頭,大聲喊道:“不行!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能夠攻破朱提城!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一看雍闓這模樣,朱褒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肯定是爲了和高定鬥氣,朱褒其實心裡也懶得去管雍闓如何。但朱褒能夠感覺得到,這劉範肯定是在利用他們三人,所以他們絕對不能在這裡損耗太多的兵力,一定要保留實力,將來才能應對變數!所以朱褒還是繼續勸說道:“雍將軍!守軍已經被你殺傷了不少!就算是暫且放過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明日我們一樣可以繼續攻打,耽誤不了的!再說,你要是爲了攻破朱提城損失了太多的兵馬,到時候,未必是件好事啊!”
朱褒的一語雙關,讓雍闓身子不由得一震,隨即立馬便是揮拳捶了一下,一臉恍然大悟地喝道:“對啊!媽的!我這麼做,豈不是便宜了高定那小子了!朱將軍!你說的有理!好!我們現在就撤!媽的!明天!明天老子一定把這個朱提城給攻下來!”說完,雍闓對着身後的副將揮了揮手,示意鳴金收兵。
見到雍闓這樣自把自爲地猜測,朱褒無語了,原本朱褒的意思,就是在暗指劉範有可能會坐收漁翁之利,可沒想到雍闓竟然會想到高定身上去了!只是朱褒卻不敢對雍闓挑明瞭,以防劉範在雍闓身邊安插了探子。不管怎麼說,雍闓也算是退兵了,朱褒也就暫時作罷了,以後找到機會,再和雍闓、高定兩人解釋吧!
隨着鳴金聲響起,大軍也終於是徐徐退去,在城頭上,浴血奮戰了一天的守軍將士們一個個都是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張任也不例外,只不過他還能夠勉強站住腳,見到城外的敵人退入了軍營之後,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說,張將軍!你壓到我腿了!”忽然從張任的身後傳來了一把聲音,張任下意識地轉頭一看,卻是正好看到呂凱的模樣。此刻的呂凱臉上盡是血漬,而從他的眼睛中透着一絲疲憊和欣喜。張任這才發現,敢情自己屁股下面,可不就是呂凱的腿嘛!
張任連忙是往旁邊挪了挪,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脣,訕笑着對呂凱說道:“對不住啊!呂大人!我剛剛可不是故意的!怎麼樣?有沒有弄疼你的腿啊?”
“疼?”聽得張任的話,呂凱苦笑了一下,用手敲了敲剛剛被張任坐住的那條腿,笑道:“我的這條腿,現在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別說是你剛剛坐那麼一下,恐怕就算是用刀子來割!我也不會疼了!”
“啊!”張任嚇了一跳,趕忙是伸手在呂凱的腿上一看,不看不要緊,張任這一看頓時就是驚得倒吸了口冷氣!只見呂凱的這條腿此刻是血肉模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了,這要是不趕緊治療,只怕這條腿就廢了!剛剛呂凱會那麼說,肯定是這條腿已經是疼得麻木了,所以纔會沒有反應!受了這麼多刀,呂凱受傷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痛苦!張任光是想,都覺得疼!真虧得呂凱這一介讀書人還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