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良政或惡政

李煜以前其實就有想過,到底是一夫一妻,還是一夫多妻更順應時代。

春秋時代其實就有三妻的說法,還是一段佳話;到了漢朝,實際上採用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這個制度會延續一段時間,然後三妻四妾制度才真正確立。

在漢律裡面,小妾甚至都不能算是人,朋友之間互相贈送小妾並不奇怪,甚至讓小妾招待貴賓也是常有的事情;小妾的兒女自然也沒有繼承權,這也是李文沒辦法進入隴西李氏族譜的主要原因,若非他是李陵之後,只怕甚至還得不到同族的關注。

三妻四妾制度中,三妻四妾所出,都有繼承權。當然小妾的地位低下,這點不管什麼時代都沒什麼區別,直至到了近代小妾的稱呼消失,‘姨太太’大行其道後,妻妾之間的差距才得以消弭。

對婚姻制度下手,這是李煜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也有想過徹底的消滅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但當時私下討論的時候,不管是林銘還是楊浪其實並不贊同。

開枝散葉一直都是華夏的主流思想,世家大族有嬌妻美妾者不計其數,到下面富農甚至是中農,說不得有條件都會納一個妾。想要從根本上徹底消除這個制度,社會阻力太大。

戰亂,糟糕的衛生制度是最好的幫兇,封建時代的百姓,甚至就算的世家官宦,也很難保證能活得長壽,嬰兒的夭折率太高,劉宏貴爲皇帝,都夭折了好幾個皇子。孩童的成年率太低,使得人們總想着多生幾個以防萬一。

另外還有一點,正是因爲有妾室的制度,所以戰亂的時候,一些流民逃難到外地,女性成爲了別人的侍妾,如此或許能夠保住一條小命,否則要麼就要賣入青樓,要麼就是客死異鄉,某種程度來說,侍妾制度反而是讓她們存活下來的唯一保障。

換言之,一夫一妾多妾制度,其中牽扯到醫療水平的改善,社會福利的保障,甚至是社會道德宣傳問題,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至少也要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能搞定。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若真的要貫徹一夫一妻制度,現有的那些有好幾個侍妾的存在,那些侍妾該如何自處?和離還是宣佈婚姻並不合法?

社會的阻力比想象的要高得多,但李煜完全能夠曲線救國,爲什麼不設置一個過渡制度?於是三妻四妾制度的想法就出來了,當然卻也不是生搬硬套,他打算有所改進。

到了191年7月初,人大代表大會召開,商議的內容便是婚姻制度的改革。

具體的改革措施已經裝訂成冊,發送到每一個人大代表手中。三妻四妾制度,準確的說三妻者在春秋時代就有,不少人在開會前就做了功課,但大漢甚至華夏共和國的法律裡面,沿用的依然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大家卻沒想到,李煜居然要搞三妻四妾制度。

世家在這個制度裡面看到了危機,畢竟一夫一妻制可以確保嫡系只有一支,但三妻之後,其他兩個平妻偏妻所生是否也該算是嫡系?誠然,三妻四妾制度,意味着他們能夠和更多的世家進行聯姻,讓原本只能成爲侍妾的女兒,至少也能混到一個平妻的地位,但對於家族內部的穩定,似乎卻有很大的影響,尤其的侍妾的兒女居然都有繼承權這點。

這簡直就是在煽動這部分存在,和嫡系爭奪家財話事權的制度!

“咳,看來大家都已到齊了,那麼這次會議就正式開始吧!”李煜親自登臺,只因爲這次會議是他提出的,他有必要親自爲大家解釋,制定這個制度的理由和目的。

“大家手裡都已經得到了關於這次會議的文件,想來大家已經知道這次會議的內容。”李煜環視了周圍各個代表,“這次會議的內容,就是討論婚姻制度的變革。”

頓了頓,繼續說道:“大家都清楚,華夏共和國的婚姻制度用的,是大漢的制度。說穿了,便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制度。侍妾說是妻子,不如說類似附屬品一樣的存在,可以買賣,可以送人,甚至就算打殺也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也知道大家擔心什麼,也請各位要了解,華夏共和國的社會福利制度一直在提升,醫療水平也在提升。孕婦的難產率已經明顯下降,嬰兒的出生率已經開始提高,夭折率卻是在下降。

在這次婚姻制度改革的措施裡面,也有針對合法結婚年齡的限制。附錄的數據表裡面,就有詳細說明,根據準確的數據說明,只要孕婦的年齡在十八歲以上,那麼難產率就會下降,這對母嬰而言都是好事。

當然,這就意味着,女子的結婚年齡,至少也要在十八歲以上。放在以前,其實已經有點晚,畢竟衛生條件不好,兒女能健康成人的概率並不高。爲了避免絕後,所以大家都習慣,只要女性有了葵水就能出嫁,甚至有條件的,家中十五歲的男孩都已經有妻有妾。

這點也請各位看看附錄裡面的數據表,根據調查結果,十八歲以上才娶親的男子,身體素質會比十三四歲就娶親的男子,要高出許多。根據調查結果,健康的婚姻也能提升男子的壽命,只娶一個妻子的男子,往往能活到七十歲。但妻妾衆多的男子,就算有補品供應,往往也只能活六十來歲。

就算是爲了各位的兒女考慮,男女必須要年滿十八歲才能嫁娶,這點各位是否同意?”

李煜本來一開始打算就提出三妻四妾制度,但看着大家都沉默了下去,於是向來了個曲線救國。而有了那麼明顯的數據,所有代表也沒辦法不動容。

的確,最近的醫療水平的確是有了很大的提高,是故嬰兒的夭折率的確是很大的下降。甚至就算有什麼病痛,好歹也能夠及時進行醫治,兒童的存活率也有所提升。

至於夭折的那部分,尤其是孕婦難產的情況,仔細想來就如同附錄的數據一樣,正是因爲太早就懷孕生子的關係。有個別代表甚至有點自責,若是再遲幾年再讓女兒出嫁,或許就不會難產而死,一屍兩命了。

對於結婚年齡的提議,大家並沒有異議,於是同意把合法婚姻年齡提升到十八歲。

“之後就是我之前所言,侍妾制度的不合理部分。”李煜趁勝追擊,“既然母嬰問題,甚至是嬰孩的成長問題已經得到解決,那麼盲目的開枝散葉,我個人認爲就沒有必要。

更別說教育資源會直接朝着嫡系的兒子那邊傾斜,庶出的往往沒辦法得到足夠的教育資源,這無疑是不公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豈能因爲是庶出就差別待遇?

我個人的提議是,庶出兒女也有繼承權,侍妾應該具備妻子的一部分權利,至少不應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可以任意打殺或者轉賣轉送!”

在場的,其實只有李煜是穿越者,多少有點一夫一妻的觀念,僅僅不排斥三妻四妾。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這個時代的土著,尤其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存在,庶出兒女獲得繼承權這點無疑會侵害到他們的利益,關鍵還是破壞家族的穩定性。

也有一些人會反思,比如庶出的陳韜和楊浪等存在。好在代表大會上,也不都是世家出身的存在,有不少其實還沒有家族的概念,嫡庶的概念也還沒有根深蒂固。李煜那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也的確是讓他們有點動容。

最後表決的時候,到底還是超過三分之二的人認可這個制度的實施,於是庶出子女也具有繼承權,關鍵還是侍妾的地位提高這點,也得到了認可。

比起庶出子女獲得繼承權這點,侍妾地位的提高反而也符合不少人的利益訴求。有些人的妻子往往都是聯姻的對象,所以夫妻的關係並不美滿。反而是小妾最爲貼心,但這個時代小妾的地位低下,說不得妻子都能棒殺小妾。

男人事業爲重,豈能時時守護在旁?某天回來,卻發現小妾被棒殺了,那真不知道哪哭去……換言之,侍妾地位的提升,反而阻力的最小的。

與此同時,正所謂破罐子破摔,連帶着三妻四妾制度也得到了落實。三個妻子就三個妻子,反正既然庶出的都能爭家產,庶出的都能夠繼承爵位,那再多兩個平妻也無關痛癢。

“最後我要提議的是,婚姻自由和重婚重稅原則!”李煜對結果很滿意,最後纔開始宣佈重點,這個提議其實也是最有爭議的,所以放在了最後。好在大家已經妥協了那麼多,再妥協一些,似乎也不至於有太大的麻煩。

婚姻自由,那就是禁止強迫迎娶女方,或者脅迫女方嫁給自己,甚至因爲欠債用女兒抵債的情況。真正的婚姻自由,現階段的條件還做不到,但至少也要最大限度的,保障女方的權益。

重婚重稅原則,便是迎娶一個以上的女子,第二個開始每年要繳納一部分的重婚稅。法律規定,男方最高只能迎娶三妻四妾,換言之最高限度被釘死在七個。與此同時,多娶一個就要繳納更多的稅賦,連續迎娶七個,每個月繳納的重婚稅可不少,不是家財萬貫者,只怕都沒辦法坦然面對。

這筆稅賦,可以完全作爲扶貧專款,幫助地方百姓脫貧。只要百姓脫貧有了固定的收入,那麼要找一個妻子也會容易許多。

這姑且算是一個過渡政策,顯然阻力就小了不少。最後獲得了三分之二的人同意,於是得到了順利落實。這個制度會在公元192年春節那年開始實施,則是考慮到政策的下達和宣傳需要。

對於那些只娶一個妻子的人來說,這個制度和他們其實沒有什麼關係。其實真正損害到的,不過是世家那部分的利益。在世家之中,對新的婚姻制度的評價爲‘不亞於推恩令’。

在世家那裡,這個制度如同惡政。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卻是無所謂,最多就是抱怨爲什麼非得十八歲才能娶妻和嫁人,想早點抱孫子都不行什麼的……

這項制度到底算是惡政還是良政,也需要時間來慢慢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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